“这有什么可解释的,”安明怀哼声笑道:“女人是我孙女,地盘儿现在也归我管,于情于理,都应当该如此。”
天心愣了下,老头子这话说的确实让他无从反驳,自己的女人是人家孙女没错,这地方也的确是安家地盘,不由感到有些憋屈,索性懒得再跟老头讲理,再说了,咱也不是讲理的人不是!?
一想到这,天心拍拍屁股站起身,慢悠悠走到安明怀左手边另一张空位前,天心发现这位子平时貌似根本没什么人坐,随即一屁股坐下,暗想着老头也算占着茅坑不拉屎,还说什么民主,瞧着势头十有八九一直都在独揽大权。
事实上,这倒是天心错怪了安明怀,不是因为谁担心安明怀不高兴,只是单论身份而言,全燕京恐怕都找不出能与身为开国元勋的老首长平起平坐的人物,哪怕总理来了,怕也是自惭形秽,说句夸张而值得斟酌的话,若是近代史上真的缺了安明怀这老首长的领队,恐是今日的华夏国也将改头换面,如此亦是褒义,怕就怕在蓬头垢面,无地自容。
“喂!你干嘛,快下来!”安栀蓝一看到天心的动作,生怕安明怀大发雷霆,连忙就要上去拽着男人。
见到安栀蓝跟过来,天心反手直接握住了女人伸过来的一只柔荑,正儿八经地说:“老婆,我要跟老爷子谈谈正事,你别瞎掺乎。”
“你……”安栀蓝急的脸蛋浮现出两朵醉红,听到男人这么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能几分哀求地看向兴致满面地安明怀,希望老爷子宽宏大量,千万不要跟这不着调的男人一般计较。
坐下后天心还很自然的挪了挪屁股,找了个舒服位置,才心情大好的大口吸了吸鼻子,“嚯……老爷子,你这茶不错嘛,所谓茗香如兰,茶心似麝,单单一小杯茶水都能让人闻而怡情,直达肺腑,这茶想来可不是凡品啊。”
“哦?”安明怀不由一挑眉,没料到天心会突然扯到茶上,只是说起这茶,安明怀不由老脸上几分得意,“小子,你还懂茶?你说的不错,这正是产自庐山瀑上的庐山云雾。”
老头子的得色天心看在眼里,心里则暗暗偷笑,果然这人若是上了年纪,随着半截身子入土,不明由地与自然就心生亲近,看来这老爷子是爱茶之人,于是很配合地点点头,赞叹着说:“怪不得,原来是庐山闻林茶,我就说这味道嗅来性浓而辣,都说这庐山云雾常年经受飞瀑润泽,浴露乘雾,醇香清厚,生育之处,怕是也沾染了庐山意境,不过可惜,后来这庐山茶被宋人采来特作贡品,有了攀比之心,照料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再者随知名度提升,沾染的人气也日趋增多,到了这会,反倒距离本意越发远了。”说到后来,一脸惋惜。
一旁听着天心有理有据地叙说,安栀蓝宝石般的眸子流光华转,惊讶中慢慢蹙气黛眉,有些不明白男人到底打算干什么。
安明怀则是听得一愣愣的,听了天心款款而谈地一席话,跟找着了多年知音一般,看天心眼神都变亲和不少,一张显露年岁的满是皱纹的脸上,笑意盎然,笑而不语,却俨然老怀大畅。
对于安明怀的沉默,天心并不着急,继续说道:“老爷子,这茶虽然贵,不过贵就贵在修身养性,延年益寿,这可比那些人工加工的浆糊萝卜强多了,正所谓风拂雨润清明中,酒破醍醐作奇功,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明知道眼前的年轻人事实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还是让已经研究了几乎半辈子茶的安明怀禁不住喜上眉梢,眉开眼笑,老眸里满布兴趣。
又是沉默了阵子,安明怀目光如鹰隼,直直盯着天心的脸,随后才笑着叹了口气,“小子,有什么你就直说吧,你说的这些不可否认,正合老头子我的意思,包括后来这茶意渐远,也是我多年来的痛楚,但这就像人道伦理一般,随着世界不断发展壮大,未来的广阔前景里,必然失之良多,所谓有得必有失,这也是不可改变的定数。
倒是你,你说这些给我听,不太可能就单只是为了与老头子我闲论茶艺吧?若真是那样简单,我也就不用一直防范你这小子了。”
天心脸色一苦,有些难以置信,“老爷子你这做法可不对,我又没得罪你什么,防范我个什么劲?”
站在一边正有些出神的安栀蓝听到这个词,也是几分疑惑地看向安明怀,虽然身为后辈,总不能表现出明显的不满,但从一双波澜涌动的乌黑水眸里明显能让人感受到一股不乐意情绪。
“防范”这词说来简单,实际上却能够将一个人推出十万八千里远,她想象不到这个要跟自己结婚的男人离开后,自己又会是怎样一种状态。
察觉到两人的异常,安明怀不耐烦地翻了翻白眼,望了眼自己孙女,“你没得罪我?我这唯一的宝贝孙女都要让你拐走了,连根毛都不给我这当爷爷的留下,你说我这当爷爷的怎么忍心就这么把捧在手上看了二十多年的孙女拱手让人,不防着能行?何况你这不管不顾,平白无故就把女人抢走,什么都不留下,我们安家岂不亏大发了?”
听到是这原因,天心忍不住脸色一黑,却是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安栀蓝则目露惊讶的看着自己的爷爷,眼眶已经轻许泛红,女人是感性的,虽然安明怀说的话显得粗糙俗气,但其中所表达的那股亲人之间难以割舍的情绪还是让女人忍不住鼻腔开始酸酸的。
天心当着两人的面从口袋掏出根市面上只卖两块钱一包的兰花,从已经皱巴巴的软壳里抽出根烟卷给自己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