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半个钟头过去,正当天心坐在走廊里用来给病人家属等待歇息的长椅上要睡着时,才见女人慢悠悠从另一头病房里出来,虽然面色异常平淡,但天心能从女人神采奕奕的目光中体会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放松与轻快。
“说完了?”
安栀蓝走到天心跟前,笑着点点头,“走吧,爷爷刚刚来电话,让我们去餐厅。”
天心摸了摸干瘪瘪的肚皮,终于松了口气似的,饥肠辘辘地空腹感让他已经没兴趣去追着女人死缠烂打地询问她到底说了些什么,还搞的这么神秘,忙不迭点头。
安家的建筑规模不可谓不宏伟,数不清的建筑群错落有序,天心跟在女人屁股后面,拐了十几个弯,直到他都转的有些头晕,才来到女人口中说的用餐地点。
青砖红瓦,安家聚餐的地方比起其他建筑都显得较为古朴,与其说风格落后,倒不如称之为呆板,天心就只是打眼一瞧,就立刻从中体会到一种古时年间乡风大院的苍拙感。
怪不得女人声称他们安家人用餐习惯不一样,哪怕从这门庭头面上看,都让人觉得有些压抑,天心也大概猜出了到底是哪不一样,估计十有八九就是“顽固派”的老模式生活作风。
虽然很不喜欢那种被拘束的感觉,想到安栀蓝对自己说这话时候小脸上的狡黠调皮,天心有种想把女人抱过来狠狠打她屁股的冲动,强忍着这股冲动,跟着女人走过廊柱,进到大厅里,入眼是灯火通明地空旷空间中央,一张足够二十人同坐餐饮的古老梨木制圆桌,桌子上这时围坐了七八个男女,老至皱纹满布,小的则还是上不了台面,各个面色古怪,正襟危坐,一双双眼盯着门口处,显然是在等着自己两人得到来。
天心刚一踏进们来,果然就立刻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严肃低沉,空气里似乎都被浇筑了铅水般沉重,暗暗叹了口气,感慨这搞军事的家族就是不一样,从第一回踏进安家的地界开始,自己就是走哪哪不畅快,那种处处无松懈,处处秀严谨的感觉别提是有多难受。
正当天心打心底里决定下回就是打死自己都不可能来这鬼地方时,于此时坐在正位的安明怀旁边一名面容刚毅,棱角分明地中年男人突然开口呵斥道:“你们不看看时间么!?这都什么时辰了,让长辈在这等着你们两个晚辈,样子像话么!?”
一进门都还没看清楚坐着这些人长相的天心被这突如其来的训斥给搞的愣了神,扭头看向身边的安栀蓝,却见到女人似乎并没把这情境放在心上,朝着说话的男人不屑的翻翻白眼,嘟囔道:“爷爷都没有着急,你急个什么劲。”
那说话的男人被女人的话一堵,顿时就跟泄了气的皮球,想动怒似乎又不好发作,憋的一张老脸通红,支吾了半天,才无奈的摇头叹息道:“你这丫头,跟为父都闹了多少年了,半年多不见,现在还这副臭脸摆给我看……真是白疼你了!”
安栀蓝吐了吐舌头,也不顾安盛庭的“一腔幽怨”,拉着天心的手走进屋里,很自然的找着两处紧挨着的座位坐下。
安明怀则从头到尾一直静静地坐于首位,老人身上依旧穿着那身洗的掉色的上年代中山装,似乎对儿子孙女的对话根本不以为意,指节有节奏的起落敲打着原木桌,颇为悠然自得。
其余几个应该都是安家的嫡系家族成员,虽然老早听说过有天心这一号人物,此时却是各个面露怪异的同时,或多或少都在明里暗里打量着刚进门坐下的这名年轻男子,有些不明白平时向来行事庄重严谨的一家之主,安明怀竟然会允许只是作为安家保镖身份的天心坐到家中聚餐的餐桌上来。
死寂般安静的场面让天心打心底里感觉不舒服,于是乎打算好心活络活络这沉闷的气氛,这么下去大眼盯小眼,天心甚至觉得到头来大家都得饿死在餐桌上!
瞥见此时的安盛庭正一脸苦闷,他可是老早就想着见见自己这便宜岳父,于是笑眯眯朝着安盛庭说道:“那个……岳父哎,早就听说栀蓝的父亲胸怀伟岸,风度翩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依我看来,那些褒奖都是贬义了老丈人您啊!我今儿个就只见了一面,就感受到一股气压群雄,波澜壮阔的宏伟气势啊,更难能可贵的是岳父老丈人您这英挺豪迈的面孔,那……”
“闭嘴!”安盛庭纵然再淡定的心态,当听到天心这一通乱七八糟的赞扬都是忍不住老脸一红,尽显尴尬,连忙打断天心要继续说下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