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浅死死抿着嘴唇,目光游离,克制着情绪。
她的双手垂在小腹前,十字交错着。
在昏暗的环境里,一只宽大而有力的手,猛然紧紧握住了她略显娇小的双手。
安浅的心一震,目光落向唐陌愈。
唐陌愈盯着她,目光里是安慰的味道。
可是直到现在,安浅还在把安父的死怪罪在唐陌愈身上,她挣扎着,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
“所以像她这种人,拿到关系到唐氏集团核心领域的那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会发生什么事,我想诸位都应该心知肚明的吧?”林沫璇转而面向会议室长桌,声调抬高,叫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楚。
“是啊,怎么能够将股份交给那种女人?”
“唐总裁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从不会做这种没脑子的事情。”
“或许是被女色迷惑了吧?你没看那小丫头还有点儿姿色么?”
议论声虽然不高,但也清晰传入安浅耳中。
安浅抿唇,几乎抑制不住心中愤怒。
“你们的话说完了么?”唐陌愈冷冰冰开口。
那沁冷的语气,立刻让纷杂议论声停止。
唐陌愈抬眸,冷漠盯着林沫璇。
林沫璇承接着他的目光,却丝毫不显畏惧。
“你的话,说完了么?”几乎是一字一顿,是质问的味道。
林沫璇嘴角微抬,不屑说:“唐总裁还有什么想要补充的么?”
唐陌愈十指指尖相对,支撑着下巴,锐利的目光扫过会场。
那自带气场的目光,让这会场前所未有的安静。甚至安静到,可以听得到每个人呼吸的声音。
“安浅,是我的未婚妻。”唐陌愈不缓不急说:“我唐陌愈是什么人,各位很清楚。如果不是事先调查清楚,我怎么会让一个图谋不轨的女人成为我的未婚妻。那不是我唐陌愈会做的事,各位不是很清楚这一点么?”
会场鸦雀无声,没有人有胆量在这时候质疑唐陌愈的话。
一个人除外。
“就算是唐总裁,总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吧。”林沫璇略带嘲讽说。
“如果我看走眼,就让我唐陌愈一个人承担。”唐陌愈冷声说道:“他日安浅若是利用这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做出背叛公司的事情,我会引咎辞职。而我剩余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会均分给在座所有的股东。”
他的话说完,安浅倒吸一口冷气。
不行。她的心中立刻冒出这两个字。
林沫璇的脸色剧变。
但在场所有的股东脸上,却露出欣喜颜色。
均分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对他们来说,百利无一害。
“呵,呵呵,既然唐总裁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看我们也没有必要再反对了。大家说是不是啊!”
“不错,不错。唐总裁这么做,也无非是想给自己的未婚妻一份大礼,我们又何必破坏唐总裁的一份美意呢!”
赞同声,响成一片。
安浅的心,却是一片冰冷。
如果被安隐或者顾承迟知道她手中握着唐氏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一定会想办法利用她对付唐陌愈。
安浅切齿,眉头紧凑着。
“不行!绝对不行!”林沫璇似没料到唐陌愈愿意为安浅付出这么多,脸色已是一片苍白:“那……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可能涉及到公司的机密领域,如果那样的话,就算唐总裁你引咎辞职,也于事无补啊!”
唐陌愈沉默,略显慵懒的从面前的公文夹里抽出一沓文件,信手扔在会议桌上。
“这是唐氏各个领域的股份分布材料。”唐陌愈的口气平静:“我已经做了分析,从其中电子、新媒体、机械几个不涉及唐氏核心的领域中,拿出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划给安浅,这总不会有问题。”
原来,陌愈一夜未睡,就是为了整理出这个。他或许早就已经料到股东们会用朝什么方向攻击他了吧。安浅木然的盯着那些材料,鼻子莫名发酸。
因为父亲照片而生出的那一股仇恨,在这时候又几乎是要被尽数瓦解掉。
林沫璇的嘴被封住,满脸错愕。
“唐陌愈,你真的疯了么?”林沫璇只是压低了嗓音,用急切的语速在唐陌愈耳边说道。
唐陌愈无视她的话,抬高声调说:“现在应该不会再有人反对将我的股份分离了吧!”
股东自没话说,所分离的股份既不会侵犯他们权益,又可以分解唐陌愈实力,况且他还立下了军令状,对这些各怀鬼胎的股东来说,这是一件好事。
唯一真正着急的人,只是林沫璇而已。
“不行!你绝对不能奋力股份!”林沫璇心急,几乎失去理性的大声吼着:“安浅!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安浅心中郁郁,但已决定,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这些股份。
会威胁到唐陌愈的事情,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做。
“陌愈,我不会接……”
但她的话没说完,会议室大门被推开。
“我要看看是什么人,想要害我儿子!”
那语声略带些苍老的味道,也自透着一股威严。
是唐老太太,她垂着脸,双手拄着拐杖。快步走进会议室,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安浅等人面前。
“你这个女人,想要让我儿子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么!”她出离愤怒,甚至连声调都有些颤抖。
“阿姨,您别生气。我正在劝陌愈。您别气坏了身子。”林沫璇扶着唐老太太,轻声说。
唐老太太目光落向林沫璇,语气便柔和下来:“沫璇啊,辛苦你了。”
安浅的心一紧,似乎唐老太太很看好林沫璇,她望着她的那目光,就好像是望着自己的儿媳妇。
“阿姨,其实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唐老太太傲然打断安浅的话,径直对唐陌愈说:“陌愈,你是不是一定要将股份分给这个女人!”
“是!”唐陌愈斩钉截铁的吐出这一个字。
“好,好,好。”唐老太太连说了三个好字,转身,冲向窗边,推开那扇最大的窗扇:“既然这样,我就从这里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