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方才大吼着打骂那男人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声音又嗲又细的让人无法言语……
那群女人不断的在她的耳边叽叽喳喳的,吵得她有些心烦,娘的,她是一个正正经经的女人,却被撺掇进了这里,罢了罢了,只这一次,再无下次!
“将你们这最美的姑娘给本公子叫上来!”
害羞?
说她害羞?怎么可能,都是女人,她有什么好害羞的!
只是脸被那刺鼻的脂粉味憋的有些通红罢了。
“这……牡丹姑娘正有客呢……要不芍药,芍药也是我们这里数一数二的美人呢,您觉得如何?”
那老妈妈露出为难的表情,照她这么说,那牡丹和芍药该是她们这的姑娘。
方才一开始被人说成是害羞,这会儿子又要给她换姑娘,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吗?还是要与她们示示威?
清了清嗓子。
“爷便偏偏只要那牡丹姑娘,休要拿那什么芍药来糊弄爷,还不快些给爷叫出来!”
钟白将那二郎腿一翘,坐在屋子正中央的圆桌上,又无所谓的将身上的银票往地上一张张的撒着,活脱脱一痞里痞气的纨绔公子哥儿。
那老妈妈看着那一张张银票被她毫不怜惜的甩在地上,心里那个心疼啊,便赶紧点头哈腰的扑倒钟白跟前,摇着那花扇,笑到脸上的白色粉末一个劲儿的往下掉。
之后,这里近乎一半的女人都围在钟白的身边,骚弄舞姿,柔声软语。
不禁想笑,这种地方都是一样,谁有钱谁便是爷,没钱的人便趁早滚蛋。
“爷,爷别动气,奴家这就去找那位贵客商议,您且先等一会儿子。”
钟白招了招手:“去吧,爷的时间可是宝贵至极。”
边嗑着桌上的瓜子边打量着周围。
不一会儿功夫,那老妈妈又为难的走上来。
“爷,那位公子说叫你也一道上楼去,他要……”
那老妈妈为难的欲言又止。
“他要什么?”钟白问。
“呃……奴家说了爷可不许动气啊…”
那老妈妈低声为难的求道。
“说!”
钟白故意装出一副纨绔样,没想到倒还真挺奏效。
“那位公子是我们醉香居的常客……奴家也不能将人赶走……与那位公子商量许久,那位公子才答应说是叫您……上去看一看,若是能答出牡丹姑娘出的题,便……便叫您一同听牡丹姑娘唱曲儿。”
有意思,这来做个嫖客,还得有文化,没有文化的还见不着那叫牡丹的姑娘,她倒是越发好奇那女子长的有如何的美了,出题?呵,那个叫做牡丹的姑娘看来是懂得很多咯?那不妨去看看她能出个什么难题,能否真的难得住她。
钟白完全只被那牡丹姑娘引去了心思,丝毫没有想到那老妈妈说的常客公子,这要求还是那常客公子提的,而钟白丝毫没有想到这一点。
“带爷上去。”
“是,是。”
“菊香,还不快带这位爷上去!”
被叫的女子赶紧上前来,含情脉脉的看着钟白。
醉香居虽然是北辰都城最大最火的青楼,但是,往常都是一些暴发户与商贾,很少来生的那般俊俏的公子,这刚一来,她便有机会接近了,这不是天大的好机会嘛!
钟白看了一眼靠近她身子的女子,是生的有几分姿色,可……妆容实在是太过……花里胡哨,她还真是欣赏不来。
不动声色的离那女子远了些,可是……不管用,那女子迅速又贴了上来,挽住钟白的胳膊。
“公子,且跟菊香上楼去。”
说着还不忘摸了一把钟白的手。
她居然被揩油了!还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长成这个样子的女人!
钟白心中有一万只那什么在叫嚣,可真是难为她了。
日后定不能再来这种地方!
上了楼,才发现这楼上与楼下根本就是鲜明的对比,姑娘也是。
楼上的摆设有格调,也很典雅,不像楼下那般艳俗。
看了两眼从身边经过的姑娘,发现都是上好的姿色,妆容也不似那般浓重。
跟着这菊香姑娘进了一间房。
刚一入耳的便是那悠扬婉转的琴声。
随之便是悦耳动听的歌声。
虽然好听,但是钟白还没有因此而迷了心智。
便赶紧走了进去。
刚一入眼的便是那随意躺在软榻上的红衣男子。
只是……这红色……好眼熟,可她半天都没有想起是谁,便也不再多想,略过那人,走到那人旁边的一架靠椅上。
这会儿入眼的便是那用面纱遮着面容的紫衣姑娘。
看这装扮妆容……只露出那淡扫的柳叶细眉,以及那双灵动妖艳的眼睛,半遮半掩的,确实能够将那些男人迷的神魂颠倒。
“牡丹姐,这位便是妈妈叫妹妹带上来的公子,牡丹姐……你可要对他客气点哦!”
菊香这话说的暧昧不清,尾音还不忘细声上扬,听的钟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牡丹停下正在拨琴弦的手指,对她微微点了点头,菊香便出去了。
牡丹起身仪态万千地走到钟白面前,躬身行了一礼。
“不知这位公子可曾听了妈妈方才说过的话?”
知晓这牡丹姑娘是什么意思,点了点头,淡淡道:“自然。”
听到这一句声音,躺在软榻上的绝色男子陡然间睁开了耀眼的眸子。
“苏公子,您醒了。”
见到那红衣男子睁开了眸子,牡丹便立即走到他面前,声音柔的如同水。
钟白翻了个白眼,这算什么?晾着她?
转过眸子看着那红衣男子。
这一眼,便让她觉得分外眼熟。
原来方才不是衣服的颜色熟,而是这人的模样……怎会让人忽视。
长了一张如同女人一般的美,气质却又没有丝毫女气。
似乎在一年前……她便见过这人……
此刻忽然间想到这里是北辰,依稀记得去年有一位皇子和公主去过东陵,此刻想来,便是他们了。
真不巧,在这里遇见他。
不过这般长的时间没有见了,他定是不记得自己了,而且去年他在东陵时,他们也并没有多深的交集,更何况此刻她是女扮男装,该是认不出来的。
“不必管我,去侍候他。”
“苏公子?”
牡丹也很诧异,这一项高傲冰冷的苏公子怎会有如此做法,让姑娘在他面前侍候他人?
着实奇怪,不过那位公子也确实是俊美,只不过……五官有些柔媚,比女人还要漂亮。
他招了招手。
那牡丹姑娘便听话的走到了钟白面前。
这才想起来方才她的不礼貌,看到苏公子醒了,竟将这位公子就这么晾在这里。
“公子……那奴家便出上一联,看您能否对的上。”
钟白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上联是:天增岁月人增寿,请对下联。”
钟白嘴角微微翘起,好歹她也是正规大学生毕业,这点文学功底都没有还得了。
“春满乾坤福满楼。”
从容的吐出那下联。
她清楚的观察到牡丹的脸色有微微的讶异,这人竟想也未想便能对出那下联,确实有点能耐。
“公子好文采,请继续听题。”
“请公子作一首与奴家有关的诗。”
钟白有一瞬间的呆愣,写她的诗,她是一个青楼女子,若是作出诗来必定与青楼有关,可作出那种诗也免不了有讽刺之意,况且……她似乎不记得有哪首诗写青楼女子了。
牡丹姑娘注意到钟白有片刻犹豫,嘴角的笑纹咧的更深。
不得不说,这牡丹姑娘的确会难为人。
“敢问牡丹姑娘可有心上人?”
“这……”
钟白问到这问题,那牡丹姑娘脸颊一红,有些犹豫,但,那目光是的的确确扫了那苏晚风一眼的,钟白可没错过这一眼。
“看样子牡丹姑娘是有了心上人了,牡丹姑娘,请听诗。”
我住长江头,
君住长江尾。
****思君不见君,
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
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
定不负相思意。
钟白念的诗是李之仪的《仆算子》,是一首情诗。
方才她之所以问牡丹有没有心上人,便有了这个想法。
这样的女子,定是有心仪之人的,只是不敢表明心迹,这首情诗定能让她心里起点波澜。
果然是古人,那诗的意思一听便知。
只见牡丹姑娘虽然戴着面纱,遮着脸,可是,钟白还是从她不自然的眼神中察觉到了那么一点羞涩。
“这位……公子,这便是您作给奴家的诗?”
牡丹姑娘语气有些不自然的问。
“嗯,牡丹姑娘觉得有何不妥呢?”
“奴家……可公子这首诗与奴家有何关系呢?”
“牡丹姑娘……可真要在下说出来?”
“不不,公子好文采,只是这首诗不怎么适合奴家……还请公子……”
“牡丹姑娘,这种话咱们就单独谈谈吧,你该懂在下的意思吧。”
钟白嘴角扬起狡黠一笑。
那牡丹姑娘还未说完一句话,便被钟白抢去了话头。
“那……苏公子奴家便先……”
“牡丹,你此刻便是要扔下我,去陪他了?”
这话说的,语气还略显委屈,明明方才是他放话说让牡丹来侍候自己的。
钟白无奈的撇了撇嘴。
“苏公子,奴家并没有那个意思……奴家只是……”
“好了,你不用解释了,出去。”
“苏公子?”
牡丹姑娘又惊呆了,怎么回事?
“本公子的话从不说第二遍。”
那牡丹姑娘无奈,便只好出门了。
钟白忽然觉得有些尴尬,把牡丹都叫出去了,她还呆在这里干嘛。
起了身也准备出门。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