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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花言巧语哄洁如

就在这段时间里,蒋介石追求宋美龄获得了成功。

尽管蒋介石追求宋美龄的一切手脚都是在暗中进行的,对陈洁如更是守口如瓶,但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最终还是被陈洁如知道了。

“卫兵,卫兵!死哪儿去了!”陈洁如这天正为一件小事在生卫兵的气:昨天她画的一幅画不见了,怨卫兵没有收好。

自从当上总司令夫人以来,陈洁如变了,变得势利与娇嗔起来,是总司令夫人的地位和荣华富贵的环境使她变了。她再也不是4年前那个拘谨温柔的女子了,稍不如意,就拿手下的卫兵出气。

还好,画很快找到了,原来是她自己放乱了地方。当那卫兵跌跌绊绊奔来时,她要那卫兵随时随地把她遗忘的东西收藏在指定的地方,以免遗失。卫兵唯唯诺诺答应着去了。

这时已是1927年8月中旬,天气十分闷热,树丛间的蝉儿声嘶力竭地大叫着“热呀——热呀——”。

陈洁如伸了个懒腰,倦怠地走进蒋介石的办公室。蒋介石不在,房间里空荡荡的,陈洁如无意中走到蒋介石的办公桌前,信手翻阅着桌上的文件卷宗。忽然,她发现办公桌的正中那只抽屉没有上锁,虚掩着。里面露出了蒋介石喜爱的“勃朗宁”波音手枪。她饶有兴趣地打开抽屉,伸手去取那支手枪。就在这时,她的手僵持在了空间——

手枪旁,放着一封墨迹新鲜的,尚未发出的信,信封上,蒋介石那手熟悉的行楷字体跃入她的眼帘。

寄:上海市西摩路XX号宋宅

宋美龄小姐亲启

宋美龄?陈洁如打了一个寒战。这宋小姐的芳名,她早有所闻,并且隐隐曾听说当年被蒋介石追求过,如今,蒋介石突然写信给她干什么?

见四下无人,陈洁如急忙抽出信笺,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信上写道:

美龄小姐:

近安。

余今日无意政治活动,惟念生平倾慕之人,厥惟女士。前在粤时,曾使人向令兄姊处示意……独对女士才华容德,恋恋终不能忘……

陈洁如还没读罢全信,已禁不住心中气恨交加,嫉火升腾,以致捏信的双手索索发抖,抖得信笺“哗哗”作响。她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甜酸苦辣咸,什么都有。她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陈洁如心里清楚,万一蒋介石追宋成功,那么,她的好日子也不会太长了!那个出自豪门的宋美龄,是绝不会容忍自己这样一个出自青楼的风尘女子的。自己的下场,也许比姚阿巧还要惨!

陈洁如的泪水一个劲地向外流着,她恨不得将这纸求爱书立即撕个粉碎,然后立即找到蒋介石算帐!但她最后还是理智地克制住了自己。她深知蒋介石乖戾暴躁的脾气,他若要对付自己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不是吹灰之力?

只能软来,不能硬上,硬上准吃亏。

蒋介石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了。

陈洁如正怔怔出神、泪雨纷纷的时候,屋门外响起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蒋介石迈着标准的军人步伐,走进了办公室。

陈洁如来不及放好信,蒋介石已来到身边,他见状不由得一怔,旋即笑道:

“洁如,信,看过了?”

陈洁如气呼呼地转过脸,不予理睬。

“唉,其实,我也正要和你商量呢。”蒋介石假惺惺地叹口气道。

“和我商量这事?”

“是的。我要请你原谅我。因为这是我万不得已的事呀!”蒋介石不愧为情场老手,耍开了花招。

“万不得已?”陈洁如大惑不解,呆呆地望着蒋介石。

蒋介石点点头:“洁如你想,我为什么至今还不能完全掌握中国之命运?就因为我背后没有靠山。”

“靠山?什么靠山?金钱?”

“不完全是金钱,是美国佬。”

“美国佬?美国佬又与姓宋的有什么相干?”

“洁如你这就有所不知了。”

于是,蒋介石干脆天花乱坠,一会儿说宋家与美国上层社会交游甚广,一会儿说宋美龄曾在美国留过学,曾受到美国当局的专门培养,直把个陈洁如说得将信将疑。甚至,蒋介石连宋美龄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也作为理由抬了出来。

陈洁如尽管心中一千个不满,一万个不服,但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回天之力呢?再说谁让自己平时口口声声说要当好蒋介石的参谋,助蒋介石在事业上一臂之力呢?

此刻,她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宋家拒婚。

但是,她的愿望没有实现,最后,宋美龄还是同意了蒋介石的求婚,并且主动斩断了她与恋人刘纪文的爱情纽带。

于是,毛福梅、姚阿巧、陈洁如三位夫人的命运,真正到了一个决定性的时刻!

……

“Darling。”

自从宋美龄与蒋介石在她家后花园拍照之后,宋美龄便改口称蒋介石为“Darling”了。

“Darling,”宋美龄见客厅中仅剩下她与蒋介石两人时,便向蒋介石提出了她对他的唯一的要求,“我爱你,愿与你结为连理枝。但是,你须答应我唯一的一个要求。那就是你在与我正式举办婚礼之前,必须与你前几位妻子坚决地一刀两断。因为我是绝不甘心做任何人的侧室或偏房什么的,只有我才配做你的正式夫人,第一夫人!如果你是真心真意地爱我,希望得到我美龄毕生无私的援助的话。”

“这,当然是完全应该的。”蒋介石答道。

“那么,Darling,你就必须拿出实际行动来,而且保证将来不再与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来往。”宋美龄咄咄逼人地下了命令。

蒋介石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道:“美龄所言,与我心中所想完全一致。过几天,我即去办理与她们脱离干系的一切手续。”

“Darling!”宋美龄娇媚百态地倚在蒋介石的怀里。

蒋介石优柔地拾起宋美龄的右手,把它放在鼻子下深情地闻着。

……

最后的冲刺到了!

蒋介石心里明白,在毛姚陈三人中,唯陈洁如最难处理,她能说会道,情真意切,且又知书达理,要说服她,得费一点劲。

落日的余晖把拉尔路新宅的建筑物上均匀地涂上了一层血红的颜色。

陈洁如无力地倚靠在三人沙发上,眼中泪花闪闪,神色明显地憔悴了。蒋介石回到上海后的这一系列求婚活动,她都通过弟弟陈舜耕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她知道此事已经无法挽回了,自己就将像一件被人穿破了的衣服一样永远地扔掉了。阵阵悲哀与愤懑的情绪,像那汹涌的潮水似的,正渐渐地将她包围起来,困在孤独无援的荒岛上。

当蒋介石来到她身边,刚踌躇着说了个开头,她便再也忍不住了,泪如泉涌,一头扑进了蒋介石的怀中,用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

“你……别说了,我早知道……我会有这么一天的……”

蒋介石沉泯的良心有所复苏,他的心潮一阵阵起伏,视线也模糊了:“洁如,你真是一个聪明人,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那,我以后怎么办?”

“我已有设想,准备在上海替你买一幢小洋房……”

“不,我不想再留在上海。”

“那,你想去哪里?”

“美国。”

“美国?”蒋介石吃了一惊,“你一个孤身女子,去那里,方便吗?”

“不管前面的路怎么样,我不怕。我认定了,走下去,我要去美国读书。”

“读书?”

“对!我要读书去!我也非要夺它个博士什么的学位不可,我还年轻。我要和人家……比上一比……“陈洁如咬牙说道。

“洁如!”蒋介石不由得对这个倔强的女子肃然起敬,声音也哽咽了起来,“有志气,我一定成全你!”

“介石……”陈洁如心如刀绞,嚎啕大哭了起来,一双手箍住蒋介石的腰部:“我别无所求,只是把舜耕弟弟交给你了,我只求你继续把他留在身边,让他跟你学文化、学军事、学政治,将来出人头地……”。

“洁如,你放心,你放心。”蒋石连连点头,接着向门外喊了一声,“舜耕!”

“在!”陈舜耕一直掩在门外听着屋里的动静呢,闻声忙走进屋来,“总司令有什么吩咐?”

“舜耕,”蒋介石抚摸着陈舜耕的肩膀,命令道,“你取五万元支票出来,明天,就陪你阿姐一起去美国。至少要为她在哥伦比亚大学一类的教育学院弄个学习证。再把你阿姐的生活安顿好,把钱替她存到银行后,再回来。”

“是。”

“回来后,我就正式提拔你为总务长。”

“多谢总司令栽培。”

其实,这些话都是蒋介石特意说给陈洁如听的。自从陈洁如无意中找回她那失散20年的兄弟后,蒋介石表面上始终没有亏待过他。

陈洁如是过了五天才动身去美国的。当她离开上海时,距离蒋介石与宋美龄结婚的日子还有七八天,上海滩上的大小报纸都正宣传得热闹呢。不难设想,陈洁如此时的心情,与《红楼梦》里林黛玉听见大观园里贾宝玉与薛宝钗结婚时的丝弦声时一样悲哀与凄凉。

蒋介石出乎意料地顺利地解决了陈洁如后,便于11月13日那天,亲赴家乡溪口,去向棘手的元配夫人毛福梅进军。这是至关重要的一个女人,因为宋美龄要能看到的离婚手续,只有这么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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