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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碾作尘

我是王萸,一个爱景轩爱到尘埃里的女人。

十岁那年,在少年宫的门口,我见到了这个让我今后爱到痴狂的男生。他的脸干干净净的,眼神也是干干净净的,我发誓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一个男孩。

“你怎么了?”他问我,声音里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是柠檬的味道。

“我的娃娃丢了。”当时的我已经忘记了流眼泪,忘记了哭泣。

他将自己书包上的一个挂件取下来放在了我的手里,“这个给你,别再哭了。东西丢了,在这里哭是没有用的,要想办法找到它,得到它。”

十岁的我似懂非懂的点头,好像那时自己除了点头答应好像没有其他可以做的。

从那以后,我没有在少年宫见到他,但那个挂件我一直留在身边,放在最接近心脏的位置。

“小萸,这是个什么宝贝啊,天天挂在脖子上,你爸给你买的那么多项链怎么都没见你戴呢?”妈妈不止一次的问过我。

“没什么,就是同学送的一个小玩意儿。”我总是这样搪塞过去。

六年后,高中报道的第一天,我再次遇见了你,站在阳光下。突然间,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句话。

那一年,花开的不好,但是还好,我遇见了你;那一年,花开的非常好,像是专为你;那一年,花开的非常迟,还好,有你。

那一天,阳光很好,我再一次遇到了你。

“同学,你知道高一二班怎么在哪吗?”我将手里的学校分班图册藏在背后,故意上前和他说话。

“噢,我也在高一二班没我们一起吧。”还是那样温文尔雅的声音,还是张干净的脸孔,还是那双清澈的眼睛。

我就这样跟在你的后面,那一刻,觉得就算下一秒奔赴的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和他一起,永不悔。

那一天,因为再遇到你,我高兴了一整天。从来不爱笑的我,那一天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幸福的笑。

高中的三年,和你在一起的三年,我一直觉得是自己偷来的时光。每天和你一起上学,吃饭、学习。千篇一律,却是那样的满足和幸福。虽然,我们的身边一直都有一个叫做幻遥的人。

我知道你喜欢她,虽然你从来没有承认过。我看着你每天来的很早偷偷将早餐奶放在她的桌洞里,却从不告诉她。

我看着你每天晚上最后一个离开悄悄地护送她回家,却从来没对她提过一次。

景轩,你知道吗?看着这样的你,我的心是那样的痛。我放在心尖上的男孩,却一直爱着别的女孩,爱的这样卑微。

但是我却又很开心,因为你还是属于我的。我还是可以这样光明正大的和你一起,上学,吃饭,学习。不用承受任何人的眼色。高考填志愿的那天,我故意没和你们一块去,我看了你的志愿,然后和你填了同一所学校,我看见幻遥也来学校将自己的志愿改在了B市,但是我没有告诉你。

因为我不想接下来的时间里和另一个女生分享你。

大学的四年里,你非常的认真刻苦,除了我你的身边没有任何的女生。所有的人都说我是你的女朋友,你也从不解释。当时的我很幸福,开心,以为这么多年自己的等待是值得的。

这四年里,你没有和幻遥来往过,这些我是知道的。也许是她真的伤害了你,又或许是你只是想利用这几年好好的强大自己,然后用崭新的面容出现在她的面前。无论是因为什么,我都一直坚信自己于你而言是不同的,因为过去的几年里我们都陪伴在彼此身边。

景轩,还记得吗?还记得我们到天池的第一个圣诞节吗?

那一年的圣诞节没有下雪,却是异常的冷,好像是天池近几十年来最冷的一个圣诞节。我们俩就像是无家可归的孩子走在街头。纽约时代广场的大屏幕上一直闪烁着的数字,告诉人们新的一年就要来临了。

拥挤的人群中,有动情拥吻的恋人,有相依相偎的夫妻,也有刚刚迈入爱情的人,而我们不属于这其中的任何一种。但是我却很开心。

因为你一直紧紧地牵着我的手,眉头紧锁,天真的我只以为你是担心我受伤。

那一天是我二十三年来最幸福的一天,虽然我们的晚饭只是一桶没有泡开的的泡面,尽管我们只是徒步走了纽约的几条街道,我的脚也因此好几天没能走路。

那时的我就在想,如果我们能这样一直一直的在一起,我能这样永远的陪在你身边,即便你不接受我,也没关系,只要你同样也不接受任何人。因为这样,你就永远是属于我的。那一天,我甚至想要原谅幻遥,那个什么也没做却一直占据着你的心的人。

可是,事情从事不能想我所想的那样发展,那天晚上回去之后,你和她联系了。你和她说,你从未忘记过你们之间的约定。你和他说,今晚的你满脑子想的全是她!

景轩,你知道吗?透过监视器看到这句话,我的心是怎么样的痛,你永远也体会不到。

从那天起,我开始努力,努力的让自己变强大,努力的阻挡你回国的路。

你的签证办不下来,是因为我;你的合作项目出现问题是因为我;随身携带的背包过不了安检,也是因为我。

为了能使你这样一直留在天池,我使出了所有的力气,动用了所有关系,不惜出卖自己灵魂和肉体,让自己不再像自己。

即便只这样,我还是没能留住你。

得知你将要回国的消息时,已经来不及给你设下障碍,于是在你之前我先回了国,先见到了那个你一直心心念念的人。这几年,你不在她身边,她生活的很不错。如今的她在B市也算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老朋友见面,我当然要送一个大大的惊喜给她,不然多无聊。在天池的这几年,我了解到秋彤和她的关系不是很好,因为段氏集团的首席,她的现任男朋友。

所以在见她之前,我先见了秋彤,只是以另一种方式。果然不出我所料,秋彤对于她的意见不只是一点点。我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交给她,没有说任何的话,因为她知道我的意思也知道该怎么做。果然,她没有让我失望。

七年没见,时光让她成长了很多。仍旧是一副小女孩的模样,但行事的手段和风格缺变了很多。她的变化在我的意料之中却又出乎我的意料。但我从没感觉到害怕,只有对手变得强大了,这场游戏才会变得更加精彩,不是吗?

在我的助推下,事情发展的非常顺利,而就在这时我遇到了一个和我一样可怜可悲却不愿向爱情妥协的女人,张云。本不该有所交集的我们俩却有一个共同的身份,天池暗黑组织的成员,只是我们所在的区域不同而已,她在水东,而我是在天池。

这是一个心机很深但却不够成熟的女人,我只不过用了几句话就激怒了她。“这样的人怎么能斗得过幻遥!”果然不出我所料,第二次的事情中她就很荣幸的替我背了所有的锅,名副其实的成了我的戴罪羔羊。我看到段逸枫亲自将她送回水东,让她永远的离开自己。

那一刻,我的心跟着她一起痛了起来。

她和我说,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如今他和他二十几年的情分都不抵刚刚出现半年的一个女人的份量。幻遥,你看你多么的让人讨厌。

张云和我说,她从小就爱段逸枫,爱到骨髓的那种。她说自己加入暗黑组织的一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他。因为她想时时刻刻的关注他,了解他。却没想到这最终还是没能留住他,反而让他恨自己入骨。只因为她伤害了幻遥,这个他心爱的女人。

遇到幻遥的第一面我就在想,这个人有什么吸引力,长相平平最多也就算的上清秀,身材一般,为什么所有的男人都喜欢他。我爱的景轩是这样,段逸枫也是这样。

第二次事情之后,景轩回到了天池,我很开心。但是,我再也没有联系过他,可是他回来的第一天就和我联系了。看着那条置顶的消息,却没有点开的勇气。因为我知道,一旦戳破,就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在我想从新来过的时候,另一个人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她想抢走景轩,刘嘉。

我知道她,在秦氏集团的记者发布会上我见到过她,也知道她在电脑方面很厉害,那张合成的照片就是被她给分解出来的。看着她和他的聊天,我觉得很可笑,两个人唯一的共同点竟然是关于幻遥。

我当时在想这女的不是真傻就是装傻。对于她,我一点也不担心,因为我知道景轩是不会喜欢这种除了年轻一无所有的女人的。

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因为渐渐地我发现,景轩开始去了解一些和她相关的东西。她说她喜欢旅游,他便将自己攒下来的所有的里程都给了她。以前,我跟他软磨硬泡那么长时间,他都不松口。凭什么就因为她的一句话,他就能轻而易举的得到我十几年来都没能得到的东西。我看着他邀请她来天池陪他过圣诞节,我看着他像当初牵着我那样拉着她走过纽约的每一条街道,我看着他们品尝纽约的小吃,看着他满眼温柔的递给她纸巾,问她冷不冷?

那一晚他住在她的隔壁,而我就住在他的旁边。而他却一直没有发现我。因为他的眼里只有她。

那一夜,他们一夜未睡,是因为一直在聊天。那一夜,我一夜未睡,是因为心痛。

趁着天还未亮,我便赶回了龙朔,找到了一家娱乐报社。花重金让他们的人一直蹲守在段氏集团的门口,我的目标很简单,只有两个人,幻遥和刘嘉。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漫长,在我几乎没有耐性的时候,他们出现了。而且是一起。这一次,我动用了所有的关系也得罪了不少的人。可是为了景轩,我都不在乎。

看到他们被万夫所指,看到他们像过街的老鼠一样躲着不敢出来,我的心就特别的开心。我要让所有的人知道,敢动我王萸的东西的人,下场就是这样,甚至更惨。

可就是这样,我却失去了最在乎最宝贵的一样东西,景轩。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你是从什么时候对我心存戒心的,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我疏远的,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像以前那样的。这些我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你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可是你怎么能不知道?我爱你爱了这么多年,我陪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怎么能又怎么会不知道?

高中的时候,我喜欢你这件事全校的人都知道,而你却像旁观者这一样,我只当你是专注于学习,于是我耐心的等待着高考。三年时光,换来的却是你对另一个女生的表白。

景轩,别问我,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因为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你说我铁石心肠,你何尝又不是?我在你身边十几年,我想了你十几年,盼了你十几年,爱了你十几年,可是到头来换来的却是你越来越多的厌恶。

我有时会在想,为什么我会喜欢你,论我的家世,容貌,我哪一样不敌幻遥,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你总是看不到我。而我为什么却总是一直喜欢你。

后来,我明白了。因为爱一个人,你的眼力和心里就只有他。我爱你,所以我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你,而你爱她,所以你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她,看不到我!

我有时在想,如果你不那样的固执,我不是这样的坚持,我们的结局会不会就不是这样了。

在你拒绝我之后,我和一个比你长得帅很多却非常爱我的男人结婚生子,我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的聊天,周末的时候也可以带着孩子一起去玩。可是这些终究都不属于我了,因为我选择了坚持选择了你,所以我注定要孤独到底。

一厢情愿,就要愿赌服输。

这一场赌局,我输得彻底,伤的体无完肤。但我却不愿你看到这样的我。见你的那天,我画着精致的妆,穿上你为我买的那件小礼服,戴的是你为我买的第一条项链,还记得吗,这是我们来天池第一年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穿的是你为我选的那双蓝色的高跟鞋,你说你很喜欢蓝色,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都珍藏着它,它不是最贵的,却是我最珍爱的,尽管它有些不合脚,可我还是穿上了它,因为你说你最喜欢蓝色,而这是你为我选的。

那天,你送我到机场,一路上却没对我说一句话,临上飞机前,我问你,景轩,你恨我吗?

你说,不恨!

我满心高兴,自己在你心里到底还是不同的。

你说,不值得了。

那一瞬间,我听见了心碎的声音,它没有声音,因为已经碎成渣。

对你十几年的爱,十几年的陪伴和相守,换来的却是你的一句,不值得了。

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去努力争取!景轩,这些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我爱你!

就算,你恨我又怎样,就算你不爱我又怎样,就算你身边的人不是我又怎样,只要我爱的人是你。

我是一个坏人,我一直都知道,也从来不否认。

而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爱情!

十几年的感情,抵不过,所谓的一见钟情,爱情就是这么的不公平!

张云和王萸在爱情这场游戏里都是最大的受害者,她们不是没有后悔过,不是没有想过改变,只是在回头的前一秒总会想到,如果,他爱的人能够回心转意,会怎样。而这一想,就是一辈子。

搭进了荣华,搭进了富贵,赌上了幸福,赔上了生命!

此刻坐在飞机上的王萸,突然想起了《红楼梦》里曹雪芹对于晴雯的一句判词。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这句话用来形容此时的自己应该是再贴切不过了吧!

十八年,婴儿变成了翩翩少年;十八年,幼苗变成了参天大树;十八年,人生又能有多少个十八年!

可是我用了十八年,也没能焐热你的心。

景轩,如果真的又来生,我希望自己是第一个遇见你的人,而你也是第一个遇见我的人。

如果有来生,请别让我像现在这样辛苦,请快点来到我的身旁,别让我一个人傻傻的等着不知所踪的你。

如果有来生,我希望你只属于我,你的心里眼里只有我,再也看不到,容不下别人。

如果有来生,就让我在此刻结束我这余生的日光,因为我做不到,看着你在别的女人身旁,相依相守。

我就是这样的自私,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太爱你。太爱你,而看不见我自己,太爱你,才会心里眼里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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