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光万丈升起,所有人都愣了,祭台上的打斗也停了下来。
楚羽骇然,“老祖宗?”
她这一声喊,眼眶便红了,霍庭燎拥着她在怀里,默然不语。
老祖宗突然现出原形,冲入了石棺之中。棺盖合上的那一瞬间,已经入魔的江突然仰头,发出凄厉的叫声。他身上的黑雾被快速的拔除,黑雾被困在法阵之中,逐渐的净化。
元泣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祖宗!”
众人都被震出了祭台,只剩下江被禁锢在祭台上难以脱身,他痛苦的挣扎着,痛苦的现出原形。
“老祖宗……”江喊着,“老祖宗,我错了……”
然则有些错误,是不可饶恕不可原谅的,所以得为这错误付出应有的代价。
石棺打开的时候,老祖宗还在里头,他全身的血液都献祭给了盘古之石,所以……站在里头,白发的老者露出和蔼慈祥的笑容,“能为主人奉献,是我的荣幸。这无明县魔性太重,已经无力挽回,所以……我便用我此生所有的修为,将所有人都换回来,包括那些被吃掉的凡人。”
他清浅的吐出一口气,“也当作我为蝾螈一族恕罪!”
音落,他的身子逐渐透明。
江的身子却突然炸开,顷刻间焚化成灰烬,而老祖宗也跟着灰飞烟灭,彻底消失不见。
石棺骤然合上,整个法阵瞬时没入土中,消失无踪。唯有在那消失的地方,有一柄短刃浮在半空。
银光闪闪,昭示着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四周的场景开始转换开始变化,眨眼间变数万千。
鸡窝里被蝾螈吞吃的凡人肉骨,逐渐白骨生肌,重新站了起来,恢复了凡人肉身。那些被杀死的僵人重新续接上了头颅,褪却身上的魔性,最后恢复成了本原的样子。
每个人都在欣喜着,跑到河边跑到水边去看自己的眼睛。
模糊的眼球已经彻底恢复成明亮的模样,他们又能看见,再也不用喝人血,再也不必害怕吃了自己的亲人吃了自己的孩子。
欢天喜地的跑回家,欢天喜地的抱紧了自己的孩子。
楚羽想起了那个年幼的孩子,那个小僵人,此刻应该也恢复了健康。无明县还是无明县,再也不会受僵人之祸而妻离子散。
这因为嗔怒和怨恨而导致的野心膨胀,终于因为蝾螈的奉献而选择,获得了净化与重生。
元磕头,亦步亦趋的走上了祭台消失的位置,那柄银色的短刃稳稳的落在他的掌心里,“每一个有修为的蝾螈,从修行伊始,体内便有一柄短刃。所以说,蝾螈的善恶都只在一念之间,是一柄最锐利的双刃剑。”
“老祖宗的这柄短刃已经伴随了他一生,这东西是我们蝾螈的根本,活着的时候可以随心所欲的使用,但绝对不可能拿出来送人。但是现在,老祖宗用不着了。”
语罢,元走到了楚羽跟前,掌心的短刃瞬时化作一枚银簪,“我想老祖宗很高兴,此后能永远追随主人的脚步,与主人同在。”
他躬身行礼,“还望主人收下!”
“这是你们蝾螈的圣物。”楚羽迟疑。
“这是老祖宗的遗愿,他在底下已经等了太久太久。千万年了,老祖宗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过,激动过。”元轻叹一声,继续呈上,“请主人收下!”
霍庭燎亲手将银簪戴在楚羽的发髻上,“这东西无坚不摧,能随行变化,说不定你以后会用得上。”
“谢谢!”楚羽抿唇看着元,“那今后你们有什么打算?”
“蝾螈一族会永远住在底下,继续等着主人的召见。但凡主人有所吩咐,咱们必定倾尽全力。其余时间,咱们会守护好无明县,不会再允许魔的肆意妄为。”元的手中多了一柄短刃,“这是江的东西,我会把它悬挂在地下城内,警示所有的蝾螈。”
“方才江就是拿这个伤你的,你为何没事?”狐小步问。
元轻轻的拍着自己的胸膛,“这里有老祖宗给的护心盾,所以没有让江得逞。”
“好在你们早有准备,不然……”狐小步长长吐出一口气,“真的去了半条命!再折腾,估计真的会死!”
“就是不知道这魔到底藏在何处?”霍庭燎站在那里,面色微沉,“根源不除,始终是治标不治本。”
“魔不是除尽了吗?”狐小步凝眉,“为何如今却活跃起来了?”
“应该是在蓄谋什么。”徐绍道,“按理说就算是天劫,因为被封印住,不可能真的跑出来。”
“那便是幻影。”梓桐接过话茬,“若是天劫真的出来了,早就兴风作浪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躲起来,借刀杀人。”
霍庭燎颔首,表示赞同这个观点。
“好在大家都没什么事,虽然有些波折,但都还活着!”楚羽还是觉得很幸运,“既然所有的人都恢复了,那么我爹一定也没事了。”
何止是楚风行没事,就连楚英也恢复了正常。
“这是怎么了?”楚英发觉自己的腰上被拴了一根绳,另一头系在刘景山手上,当即愣了愣,“大公子这是玩什么呢?”
“放羊!”刘景山翻个白眼,丢了手中的绳索,“不过现在没兴趣了。”
“那养尸地呢?”楚羽问。
元深吸一口气,“往前直走能看到一片林子,林子里有个空地就是养尸地。养尸地靠山,山里住着黄皮子大仙,所以我就不能陪主人过去了。”
“我自己过去,以后你就好好打理蝾螈一族吧!”楚羽报之一笑,“能恢复成原样,我已经很高兴很满足了,老祖宗做了一件大功德。”
“那我就告退了!”元消失在地面上,连同所有的蝾螈一道回了地下城。以后他们不再出来,免去世人的恐慌,永远的存活在黑暗中。
在渊伤得不轻,根本稳不住人形,只能化作小蛇回到了口袋里。虽然吃了药,但他必须尽快疗伤。
刘景山乖顺的搀着狐小步往前走,“师父,你还好吗?”
“死不了,命硬得很。”狐小步笑了笑,一瘸一拐的模样,看着有些滑稽。
楚英翻个白眼,“是啊,这命可真够硬的,跟某些人还是有的一拼的。”
“你别胡说了,如果不是楚羽姐姐还有大家伙帮着你,你都不知道被吃了几个轮回,还有命在这里嘴犟?”刘景山撅着嘴,“也就是楚羽姐姐心地善良,换做是我早就把你喂蝾螈了!”
楚英撇撇嘴,“大公子,咱们早前说好的,你还记得吗?”
“记得又怎样,不记得又如何?你还能吃了我?”刘景山耍无赖,“再说了,若真的要算起来,我也救过你,你怎么不来谢谢我呢?说吧,你自己一条命值多少钱?”
楚英当即赔笑,“哈哈哈,大公子,咱们有话好好说,提钱太伤感情了。咱们出门在外讲的是江湖道义,是四海之内皆兄弟,您看是不是?”
“谁跟你兄弟,搞得好像我跟你很熟一样。你跟我又不是一个妈生的,你跟楚羽姐姐才是骨肉兄妹,少来跟我套关系!”刘景山可不好对付,“最多就是我过两天生辰,给你点好吃的,你吃饱了就赶紧滚回家去!还有,不许在外头跟人说,你与我很熟。我可不认识你!”
楚英扯了扯唇角,“小孩子翻脸,怎么也比翻书还快。”
走了没多久,这楚英又开始叫唤,不是饿了就是累了渴了。
饶是墩子这样有良心的大夫也是黑了一张脸,瞧着楚羽凝眉的模样,便与狐小步交换了一个眼神。狐小步点点头,墩子又看了楚羽一眼。
楚羽的耳朵都快长茧子了,是以收到墩子的眼神,瞧着墩子手中的那颗药,楚羽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墩子笑了笑,当即把药放进了水壶里递给楚英,“喏,渴了就喝水。”
楚英不疑有他,拿起水壶就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口,“就只有白水?没有点酒?你们这些神神鬼鬼的不是法术很高吗?给我变个宅子出来,我要喝酒吃肉,我要美人如云。”
“啥?”墩子一怔,“法术变幻的都是假的,不能当真。再说嘞,俺不会!”
“你不会就不会吧!还那么多废话!”楚英瞪了楚羽一眼,“那你来变,我看所有人都听你的话,赶紧给你哥哥我弄点豪宅大院的,让我想想清福。这一路跟着你吃了那么多苦,也不知道慰劳慰劳你哥哥我!真是没良心的小东西!”
霍庭燎凝眉,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楚英被打翻在地,当下捂着脸面露惧色。
“谁?”楚英疾呼,“谁打我?”
狐小步摇摇头,“就你这副嘴,到处得罪人,鬼知道是谁打你。保不齐这里还有不少游魂野鬼,看着你如此英俊留你在这里当上门女婿!”
“滚你的!”楚英起身,一脸愤然,“谁要当鬼女婿,我告诉你,你若是得罪了小爷我,我就要你……”
蓦地,他张大嘴巴,开始比划着手脚。
“哎呦,这是咋嘞?”墩子明知故问,“若是得罪了你,你要咋嘞?俺还木有听完嘞,你要把道长咋得?”
楚英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啊啊啊了半天也没吐出半个字。
墩子眨了眨眼睛,“该不是变成哑巴嘞?估计是缺德话说多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让你闭嘴!”
刘景山嘿嘿一笑,“耳根清净,真好!”
闻言,楚英冲到楚羽跟前,却被霍庭燎拂袖推开,压根不给他靠近的机会。于是,楚英说不出话来,在旁边就跟个小丑似的跳来跳去,谁也没有搭理他。
最后跳累了,楚英只得乖乖的跟在他们身后,再也折腾不起来了。
“看!”墩子道,“好像就是养尸地。”
前面是一座山,山前有一片林子,林子中间是一块空地。越往空地去,路边的坟冢就越多。最后走到了空地之前,一副破败的棺材就放在养尸地上。
楚羽环顾四周,“没看到什么山洞啊!”
的确没有!
“黄皮子大仙的山洞怕是有结界,是不会轻易被人看到的。早前不是说去了山洞不是疯了就是失踪吗?楚英当时是什么模样,大家都还记得吧?黄皮子的屁……”梓桐顿了顿,“能让人发疯发狂,迷失本性。”
众人点点头,梓桐和徐绍小心翼翼的进了养尸地,其余人都留在外围。
虽然养尸地和蝾螈的地下城已经被法术隔开,养尸地的灵气会快速消散,但历经这么多的波折,还是小心为上,免得到时候又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破败的棺材里躺着一个人,徐绍轻轻一推便把棺材盖给打开了。
“死了!”梓桐道,“这人已经死了很久,只是早前因为养尸地的缘故,所以一直尸身不腐。”
闻言,众人逐渐靠近。
楚羽瞧了一眼这人的打扮,“长衫长褂,虽然破旧但也还算精神。”
这话刚说完,霍庭燎突然面色骤变,当即拽着楚羽退开两步,“所有人都让开,有魔气。”
闻言,狐小步当即拽着刘景山退开,墩子也赶紧跳开,只有那楚英还没反应过来,仍旧站在棺材边上。
那死尸突然面部狰狞,紧闭的双眸陡然睁开,双手快速伸直,指尖刚好触及楚英的脖颈。冰凉与尖锐,让楚英当下张大嘴巴啊出声来,虽然他说不出话,但这极力挣扎之下,还是能发出噪音的。
下一个,一团黑雾从死尸身上升起,在黎明晨光中消散无踪。
不腐的死尸瞬间成了皮包骨头,再也没有动弹。
养尸地的灵气和魔气都消散了,再也不会有养尸地。
楚英吓得晕死过去,墩子翻个白眼。打架不在行,背人都是背出了经验来,一回比一回更娴熟。
楚羽只觉得胳膊上一热,然后有些痒痒的。不过在众人跟前她只能佯装无事,不敢有所异常举动,免得惹大家担心。
“废物!”梓桐低斥。
一抬头,狐小步正盯着她。
“我没说你!”梓桐道。
狐小步笑了笑,面上有些微恙的别开视线。
“还找不着黄大仙的洞?”徐绍问。
“不找了,他们没有害人,所以咱们也不必再打扰。”楚羽轻叹,“如今就好好找一找,我爹到底在哪里。大家都恢复了,我爹肯定也回来了。”
她抬头望着霍庭燎,“你觉得呢?廷业?”
他点头,“不管你说什么,都好!”
她一笑,如花绽放。
狐小步的身子抖了抖,“肉麻!”
刘景山笑着,抚过大黄的额头,“这话,我会留着对娘说。”
“想通了?”狐小步问。
刘景山点头,“想通了,以后娘就是娘,我会好好伺候娘照顾娘,再也不会让李姨娘欺负她。我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以后要成为师父这样顶天立地之人,身为男儿当担起责任,不可任性妄为。”
“不错不错!”狐小步笑了笑,“历经生死,是该知道这些了。”
眼见着楚羽等人离开,山壁上出现一个山洞,有几名女子缓缓走出。
“也亏得他们,免去了一场浩劫。”女子轻叹,“只是不知道大姐那头是否能处置妥当,但愿没事!”
一切恢复如初,楚羽当然是高兴的,经过梧桐村村口,她看到村民好像在荷塘里打捞什么东西。
上前,楚羽不解的问,“你们都在干什么?”
“你是外头来的吧!”那老妇人笑得满脸都是褶子,眸光却是慈祥和蔼,“咱们这儿供奉黄大仙,但这黄大仙也不知道被谁给弄到了水里去,咱给捞回来重新摆着。”
果不其然,这荷塘里捞出来的一个大石雕。
石雕被重新摆在那个石墩上,偌大的黄皮子抬起了前爪,站在了梧桐村的村口。似冤枉又似守护,庇佑这一方太平。
万物皆有灵性,不可擅杀之。
“对了婆婆,你有没有见过楚风行?”楚羽问,“他是我爹,我找他很久了。”
“楚大人?”老妇人一愣,“他之前还在这里,只不过后来村子里发生了一点事,就不知道他去哪了。”
楚羽有些失望,霍庭燎握紧了她的手,“没关系,我们再找!”
楚羽点点头,谢过老妇人之后,只能先返回向阳村,到时候再去向北村找。
虽然村民对楚羽等人觉得很好奇,但也不好多问,那些事情就跟一场梦一样,如今大家伙都安然无事,也就当做是做了一场梦罢了!
但向阳村不一样,早前楚羽在这里遇见过尚未完全僵化的僵人,所以这些人都还记得楚羽。
见着楚羽回来更是千恩万谢,一个个感激涕零的。
他们只当楚羽等人是有道行的奇人异事,完全没意识到这些人是妖是怪。毕竟不管是什么,他们救了人都是事实。能获得重生,还能合家团聚,已经是最大的恩赐。
“活菩萨!”村长泣泪,“如果不是你们,恐怕咱们早就死了,哪还能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多谢活菩萨,多谢活菩萨!多谢道长!”
狐小步头一回觉得救人不收钱,被人推崇是件光荣的事。
毕竟行走江湖的时候,大部分看到他,都难免要骂一句:江湖骗子。
挺直了腰杆,狐小步甚是满意的拍了拍刘景山的肩头。
刘景山竖起了大拇指,笑得极是高兴!
“村长,我还是那个问题,你们可见过我爹?既然大家都回来了,那么我爹……”这才是楚羽的初衷,也是她的最终目的。
她本就是为了爹而来,如今大家都回来了,那么她爹呢?
爹是否也安好无虞?
一听这话,村长急忙点头,“楚姑娘不要着急,咱们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找了,就连向北村那头都派了人过去,你歇一歇,很快就会有消息。咱们这三个村的关系都是极好的,只要楚大人还在无明县,就一定能找到!地方就这么大,不着急!”
楚羽显得有些失望,霍庭燎抱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别着急,大家都回来了,你爹必然也没什么事,放心!”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能放心吗?
楚英倒是很放心,苏醒之后发觉自己没什么异样,直接坐在了村头,吃着村民们送上来的食物。虽然嗓子不能说话,但是吃吃喝喝没问题。
关键是吃完了还直接进了村民家里,拽着人家的酒壶就灌了几口,一副活脱脱的强盗模样。
楚羽凝眉,“哥,你怎么能这样?乱拿别人的东西,还……”
“没事没事!”主人家忙摆手,“你们救了我们大家伙,吃点喝点算什么事儿。活菩萨一句话,咱们就算把全村的好吃好喝都送上,也是应该。”
说着,赶紧让自家的男人去林子里看看,有没有野兔之类的野物。
这村里的人虽然都恢复了,但是那些家禽是不可能再回来的,是以只能去林子里碰碰运气,看有没有野物弄些回来招待贵客。
“不必忙活了。”楚羽急了,“别忙了!”
刘景山翻个白眼,“楚羽姐姐,这真的是你哥哥吗?到底你是捡来的,或者他是捡来的?同一个爹妈生的,怎么就这样不同?”
梓桐嗤冷,“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有什么好奇怪的。”
正说着话呢,村长突然大喊一声,“看!楚大人!”
不远处,一行人急急忙忙的赶来,为首的是向北村的村长。在村长的身边,跟着火急火燎的楚风行。
“爹!”楚羽欣喜若拉,挣开霍庭燎急奔而去。
一下子扑进爹的怀抱,楚羽喜极而泣,“爹?你还活着!你还好好的?爹,你有没有伤着哪儿?爹!”
楚风行拥着自己的女儿,泛红了眼眶,“你好大的胆子,谁让你来这儿冒险的?你可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浩劫,你这是在送死。”
“可现在,我们都没有死!”楚羽拭泪,“爹也好好的,不是吗?”
楚风行点点头,随着楚羽一道走过来。
只不过这一次,他对霍庭燎倒是有些改观。
霍庭燎俯首,“岳父大人!”
“哼!”算不上应声,但也算是给了个好脸色,“小羽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们该来的?若是出点什么事,怎么得了?”
霍庭燎面不改色,“既然是陪着她来了,若然出事也是死生一处。”
楚风行冷眼看着喝得醉醺醺的楚英,“那怎么把这孽障也给带来了?看看这是什么样子?丢人现眼!”楚风行上前就是一巴掌,直接把楚英打翻在地,“混账!竟然喝得醉醺醺的,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丢人丢到了良州,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楚羽急忙上前,“爹,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哥这副样子,是娘让哥哥跟着我们一起来的,说是身为楚家的儿子,理该懂得何为责任。”
“这就是责任?”楚风行气不打一处来,“你若是个男儿身,他若是个女儿,那我就不必操这份心了!偏偏,不成器是这个败家子!”
说起楚英,楚风行便觉得头疼,脑仁疼得厉害。
楚英被他一巴掌打翻在地,干脆就蜷在地上睡着了!
是的,睡着了!
还打起了呼噜,气得楚风行差点厥过去。
恨铁不成钢莫过如此!
“算了。”楚羽道,“爹,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哥哥已经这样了,没做什么大奸大恶之事,就随他去吧!”一声长叹,“他本性不坏,就是……”
“就是秉性太坏。”墩子接过话茬,“好吃懒做拖后腿,酒色财气全部沾。外加无情无义,自私自利,还有还有,这人还不厚道。俺们多次救他,不知道感恩还总是欺负小丫头,总说自己妹妹命硬,还敢说自家妹妹一出生就木有影子,还说什么……”
“什么?”楚风行刚刚平息下去的怒火蹭一下窜起来,操起一旁的木棍就想打死睡着的楚英,“这个混账东西,连妹妹的事敢胡言乱语,我今儿不打死他的就不是他爹!”
“爹爹爹!”楚羽疾呼,村长赶紧上前抱住了暴跳如雷的楚风行。
“爹!”楚羽惊出一身汗,好在狐小步眼疾手快,赶紧捂住了墩子的嘴,没敢让这直肠子的墩子继续说下去。再说下去,可就真的要人命了!
楚风行气得浑身发抖,“小羽,你别听你哥胡说,从小到大变着法的要把你丢了,长大了就编造这些谣言中伤你。我们楚家,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爹!我都习惯了,你别生气了。”楚羽如释重负,“他大概是觉得我抢走了爹娘的爱,所以心里不平衡。爹,我们回家吧!”
楚羽红了眼眶,“我想娘了。”
说起胡映容,楚风行长叹,“出来那么久,你娘怕是要急死了!是该早点回去,否则她还不得烧房子!”
“我也想娘了!”刘景山哽咽了一下。
狐小步拍拍他的肩膀,“该回家了,回去之后跟你娘认个错。娘嘛,不管孩子犯了多大的错,都会心软的选择原谅。”
刘景山点点头。
临走前,楚羽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问向北村的村长,“对了村长,我问个问题。谁的棺材放在西边树林的空地上了?”
村子一愣,“西边树林?”他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村东头的李先生,我记得李先生死的时候,楚大人也去看过,说是病死的!”
“爹?”楚羽问,“真的是病死的吗?”
楚风行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