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军张承业①,本朝旧人,权贵任事,人士胁肩低首候之。郁以滑稽侮狎,其往如归,有时直造卧内。每宾僚宴集,承业出珍果陈列于前,食之必尽。承业私戒主膳者曰:“他日马监至②,唯以干藕子置前而已。”郁至,窥其不可啖,异日,靴中出一铁木过,碎而食之,承业大笑曰:“为公设异馔,勿败余食案。”其俊率如此。
《旧五代史·唐书·马郁传》
【注释】
①张承业:本姓康,唐懿宗咸通(公元860—874年)中,内常侍张泰畜为假子。光启中(公元885—888年)入为内供奉。昭宗时为李克用监军。受李克用遗托,辅李存勖,主持平定李克宁谋反。李存勖外出征战,多以军政大事托之。佐存勖成帝业,不受官封,但称本朝(指大唐)旧官。
②马监:指马郁,时任秘书监等职,故称。
【译文】
监军张承业,本是大唐旧臣,总揽军政大权,官吏们老远看见他就垂手低头。马郁凭自己的诙谐狂达,去他府中像回自己家一样随便,有时竟直闯入他的卧房。每有宾客会集于张府宴饮,张承业就拿出珍稀果品摆在客人面前,(马郁)必定全部吃光。张承业暗中告戒掌膳的人说:“改天马秘书监来时,只给他面前摆上干莲子就行了。”马郁到后,看着不能吃。另一天,从靴子中拿出一条铁鞭,砸碎莲子而食。张承业大笑着说:“为您换上美味,不要砸坏我的饭桌。”马郁就是这样才智出众而放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