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辛未朔，晨雾晦暝，帝率亲军伏三垂岗下，诘旦，天复昏雾，进军直抵夹城。时李嗣源总帐下亲军攻东北隅，李存璋、王霸率丁夫烧寨，属刂夹城为二道②，周德威、李存审各分道进攻，军士鼓噪，三道齐进。李嗣源坏夹城东北隅，率先掩击，梁军大恐，南向而奔，投戈委甲，噎塞行路，斩万余级，获其将副招讨使符道昭洎大将三百人③，刍粟百万。梁招讨使康怀英得百余骑，出天井关而遁。梁祖闻其败也，既惧而叹曰：“生子当如是，李氏不亡矣！吾家诸子乃豚犬尔。”
《旧五代史·唐书·庄宗本纪一》
【注释】
①公元906年，潞州（今山西长治）降晋（后唐前身），威胁梁的后方；公元908年，梁便大举进攻潞州，并环潞州筑一城墙，内阻守兵突围，外拒援军进击，名曰夹城。晋李嗣昭在内固守，晋又派大将用德威增援，两军战斗激烈。是年正月，李克用病死，周德威退守晋阳。朱温以为攻下潞州有绝对把握了，便南还大梁（今河南开封），攻城者亦不为备。新即位的晋王李存勖出其不意，亲率大军攻渠央城，开始了潞州大战。
②劚（zhǔ）：砍，断。
③洎（jì）：及，达。
【译文】
（公元908年）五月初一，晨雾迷漫，天色昏暗，李存勖率领亲兵埋伏在三垂岗（今山西长治西南）下。天亮，天气依旧大雾昏暗，便率军直抵夹城之下。这时，（晋军中）李嗣源统领帐下亲军攻打夹城东北角，李存璋、王霸率领丁勇壮夫烧了敌寨，把夹城切为二半，周德威、李存审各自分路进攻，军士击鼓喧喊，三路一齐进攻。李嗣源攻破夹城东北角，率先掩杀过去，梁军惊恐万分，向南逃奔，弃戈丢甲，把道路都阻断了，被杀者万余人，（晋军）掳获梁军副招讨使符道昭以下大将三百余人，得粮草百万。梁招讨使康怀英仅剩百余骑，突出天井关（今山西晋城南）逃走。梁太祖朱温听到失败消息，惊悸良久，叹道：“生儿就应当这样，姓李的灭不掉！（相形之下）我家的儿子都是猪狗一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