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包间还在热执闹闹,我已经换回自己的衣服,拿着洗面奶去卫生间,洗掉妆容。看着镜中不染脂粉的素脸,笑了笑。工作之前,家里贫穷,买不起任何护肤品,说也奇怪,从没抹过任何护肤品的脸居然十分白晰柔软,当然我是说洗干净之后,因为大多时候我的脸上都脏不拉叽的。记得小时候,小姑每次见到洗完脸的我,都说这丫头天生一副好皮囊,只是投错了胎。我给自己买的第一个擦脸油叫万金红,两毛五分钱,很漂亮的小铁盒,上面印着黑底红色的小碎花,里面最上层盖了一层锡纸,特别好闻,我十分珍惜,一年半才用完,而且用完后之后,那个锡纸都是完好如初。
洗完脸出来出来,我并没急于回化妆间去,这个时间,离青柚下班还早呢。我趴在窗边,下面就是停车站,各种豪华车辆整齐划一。星空璀灿,月色如洗,远处古老的宫殿在灯光的映衬下,仿如天阙。
这时大门处迎宾小姐的声音“紫烟姐,别伤心了,当心哭坏了身子”之类的话,我低头看去,见紫烟裹着深紫色的披肩出了大门,往停车场走去。我有些奇怪,今晚闹成这样,难道还要跟客人出台吗?
紫烟穿过两排车辆,上了一辆白色的小骄车,那是值班副总黄清的车。
瞬间,我明白了今晚为何只有红云和阿阮受罚,作为当事人的紫烟却连句批评的话都没有。原来,不仅仅是因为她现在红能给阿进和夜总会带来客人这么简单,背后的靠山才是真正的原因。
等到青柚下班,我们几个走在清冷的街道上,红云仍在愤愤不平。你说,明明是那烂货引出的事儿,凭什么只扣我们的钱而不扣她的?
阿阮嚅嚅着说,还扣我五天的钱,我又没打她,为什么要扣我的?
我想起今晚在窗前看到的情形,想说最后还是忍住了。仿晚的事儿虽不是当事人,但我让我明白了祸从口出的道理。再说,紫烟和红云都对我不错,不想再在两人之间掀起新的事端。于是拍了拍挽着我胳膊、可怜巴巴的阿阮,说今晚这事儿紫烟肯定有错的,开玩笑开得过份了。只是阿阮没有经验,如果换成其它姐妹,完全可以顺势说几句玩笑话就对付过去了,何苦闹出这么大动静,不管你们占不占理,以现在紫烟的地位,阿阮你都没法跟她争个输赢,所以吵什么呢?有何意义?再说换人的事儿,阿阮确实是你不对,你又不是没给男人摸过,他要摸你就让他摸吧,反正你已经告诉他月经来了,他都不忌讳你忌讳啥?你这一拒绝,人家肯定以为你是骗他的,就会投诉你嘛。表面上看你得罪的只是一个客人,其实你是失去了今后人家再点你的机会,没有回头客的支撑,你还做什么做啊?你说是不是?
阿阮默默地点了点头,低声说我明白了青桐姐!
还有红云,你别不服气那点惩罚,你当着客人的面打紫烟,闹那么厉害,你让客人怎么办?摆明了你就是赶客人走嘛。干这行的不就是图个钱吗?没有客人给小费,一屋子的姑娘吃什么喝什么呀?夜总会挣什么钱啊?你说他们能不生气吗?
红云喊了句“真他妈当霉”,一脚踢飞路边的石仔,石仔落在一只流浪狗身上,狗儿夹着尾巴“汪汪”叫着远去了。
发生了这事,加上红云这段时间身体确实不好,点她台的客人也不多,去请假时阿进干脆让她休息一个月再回去上班。红云回来跟我说起这事非常气愤,大骂阿进没良心故意整她,自己跟他挣了那么多钱,出这么点事就让他休息一个月。
我淡淡地说,阿进不是在整你,而是在保护你。
保护我?红云大声喊道,一边把包扔到床上。我只要请假十天,他却让我休息一个月,摆明了是不想让我出现,好让那贱货把所有客人都揽走嘛。
我觉得阿进不是这个意思。再红的姑娘也不是夜夜有客人点的,没人点时不还得靠阿进按排吗?他如果要故意整你,完全可以不让你接台,让你坐冷板凳。你想想白珍那次跟客人吵架后的下场,阿进只让她坐了五天凳子她就自己去找阿进认错了。
那他是什么意思?让我休息,我挣不了钱,他不也挣不了吗?
所以人家才让你休息嘛,一是让你调理身体,二是把你和紫烟暂时分开,过一阵子,不就好了吗?
红云一屁股坐下,气鼓鼓地说,谁知道一个月后,那些男人还记得我不?
他们记不记得你有什么要紧的呀?最要紧的是阿进记得你就行了,他手上的客源,不比你们这些姑娘多吗?只要他给你安排,事儿就好办嘛。
红云鼻子用力抽了两下,说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红云在宿舍里休息了两天,第三天就在网上约了几个驴子,背包去大峡谷玩了。
红云一走,八面玲珑的紫烟很快就把她的老顾客收归裙下,其包房订量和酒水销售量直线上升,成了夜总会的头牌。而阿阮像征性地坐了两天冷板凳后阿进就让她接台,而我和青柚也不着痕迹地关照着她,渐渐地,她不再那么忧伤,偶尔走廊上碰到紫烟也能招呼一声,虽说不是很热络,比起过去算好多了。
尼顿仍然时不时带着客人来我们夜总会玩,尼玛和尼桑偶尔也跟着一起来。在这期间,我和尼顿越来越熟,有时白天他在茶楼打牌也把我叫过去。在这之前我不会打牌,跟他在一起很快就学会了,不过没什么兴趣,偶尔陪他们玩几把,给大伙提供点新鲜感而已。虽然他的朋友老开我们玩笑,说尼顿看上我了之类的话,但他对我到是尊重,连言语上的调逗都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