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心里并不怎么紧张。
虽然场面比之前试镜时严肃了点，但内容是一模一样的。这让云曦更平添了几分熟悉的感觉。
更何况，严格说来，现在的对手戏，比之前试镜中的无实物表演要简单得多。起码还有搭档的表情可以供自己参考。
在听到导演“Action”的指令后，云曦脸上的表情瞬间放空，原本灿若星辰的双眸也变得呆板无光起来。
摄像机跟着云曦一板一眼的脚步，从门口走到大堂的柱子前。云曦在离柱子前绑着的人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稍稍低头俯视着他们，声音机械语调平平地问了一句：“你们醒了？”
镜头转到顾云依和那名男演员身上。他们二人迷迷糊糊地将眼睛睁开了一道缝，又闭了回去。来来回回眨了几次眼睛，两人才回过神来，猛然睁大双眼。
那个男演员抬起头，看清了云曦的脸，面色惊恐地倒抽一口凉气。顾云依也跟着大叫了一声，声音尖利刺耳。
似乎是不解对面两人为何这样一副表情，云曦稍稍歪了下头，问道：“你们怎么这样一副表情呢？”
男演员渐入佳境，此时他已经入戏了，就像真的被吓到了般，带着哭腔胡言乱语起来。顾云依也瑟瑟发抖起来，看一眼男演员，又看一眼云曦。
一直紧盯着屏幕的陆洳皱起眉头，嘴唇张了张，没有喊暂停。
此时，云曦向前走了几步，肢体僵硬地在两人面前缓缓蹲下来。
“还记得方语琪吗？”云曦问出这句话后顿了一会儿，见眼前两人依旧是一个胡言乱语求着饶，一个不自然地发着抖，都没有回应她，就又补充了一句：“方员外家的大小姐。”
“啊！”顾云依惊叫一声，抬起了头。
“卡！”陆洳最终还是叫了停，将顾云依叫到了摄像机前，给她看了一遍回放。
边用摄像机放着录像，陆洳边不耐烦地抱怨道：“搞什么啊！你自己看看，你这演的是啥？你知道你现在应该是什么情绪吗？是恐惧，恐惧！”
顾云依很快地看完了录像，申辩道：“我知道是恐惧啊。而且，我表现的也很恐惧......”
“屁！”陆洳暴躁地爆了句粗口，剧本敲桌子拍得啪啪响，吩咐摄像师：“倒回去！就刚刚那段！”
顾云依还是觉得，自己的表演完全没问题，并且坚持着自己的看法。
“定格。”吩咐完摄像师，陆洳转头对顾云依吼道：“你看看你自己这个表情！你现在是做了亏心事，人家找你来索命了！你这一副求垂怜的样子做给谁看呢？”
顾云依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云曦在一旁看够了好戏，对导演说了几句好话，先安抚了一下导演的情绪，继而自告奋勇道：“我看顾前辈今天只是状态不太好而已。这样吧，导演您看，这午饭时间也到了，要不然您先歇息一下，趁着午休时间我和前辈对一遍戏找找感觉？”
陆洳抚了抚胸口，答应了云曦的提议。
顾云依看云曦的眼神，带着几分异样。她其实并不想接近这个人。早在复赛的时候，面前这个选手就给了她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像是那个该死的顾云曦又站在她面前一般。
就连这两人的名字，也是相似得让她心烦。
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又在导演一副“人家都主动提出来帮你了你怎么还不快去”的眼神下将话咽下。勉强点了点头，顾云依在云曦的带领下，两人一前一后地去了远离人群的一处偏僻的角落。
“前辈您好，我是云曦。”怕顾云依对自己的印象不深，云曦又自我介绍了一遍。
“前辈是对这段戏哪里吧理解吗？”没有指望让对方回答，云曦马上自顾自地接下去道：“在我的理解里，前辈饰演的这个角色，在这一段里，所要表现的不仅仅是恐惧，这种恐惧之中应该还夹杂了心虚。因为这个角色为了自己的地位，为了侵占大小姐的财产，勾结大小姐的丈夫害死了她。角色人物身上是带着一条人命的债的，善恶到头终有报，现在她得知了自己终于要到了遭受报应的时候了，而且等待她的一定会是很可怕的后果，她心里甚至应该是心虚多过恐惧的。”
看着顾云依皱起的眉头，云曦客套道：“我在参加海选前就已经知道前辈的大名了。凭借前辈的能力，区区一个做亏心事的人而已，肯定是不在话下的，怎么可能演不出来呢。”
话虽然看上去像是奉承，但听上去味道却有些不对。顾云依眯着眼看了云曦一眼，眼里带着一丝警惕。
云曦却恍若浑然未觉，继续说着：“所有我就想啊，肯定是前辈今天状态不好。恰好我作为一个新人，第一次拍戏，也不是很熟练。我就想接着这次机会来和前辈对一对戏，找找感觉。前辈应该不会拒绝我的，对吗？”
云曦歪着头‘真诚’地看着顾云依，顾云依轻哼了一声：“赶紧开始吧。”
“好的好的！不过，”云曦提议道：“我看前辈之前的代入感不是很强，要不然，我们对戏的过程中，就先用自己的本名来一次吧？这样代入感还能强一点。”
顾云依没有多想，点头同意了云曦的请求。
“好的，那我就在说台词的时候把我们俩的名字用在里面了哟。”云曦眯起眼睛，意味深长道。
“那就从中间那段开始吧。”云曦比划了个手势示意开始，随即稍稍歪了下头，问道：“你们怎么这样一副表情呢？”
顾云依开始抖了起来，但依旧抖动得很刻意，不像是由内而外地因恐惧而发抖。
云曦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
“还记得顾云曦吗？”云曦声音突然变得冷厉，问道。见顾云依没反应，云曦又补充了一句：“顾家的大小姐。”
顾云依终于成功地露出了真正的做了亏心事的那种惊恐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