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了新衣服,随嫤之一起去了晚宴。
去了之后才知道,有很多并不是同校的,还有许多是嫤之在兴趣班的同学。
俨然这次所谓的‘同学聚会’,是属于嫤之的专场。
不过嫤之也确实是厉害,舞会开始的时候,她负责弹奏,钢琴可以弹得那么好。
我一脸羡慕的坐在角落里,盯着舞台上耀眼的嫤之,轻叹了口气:“嫤之弹得可真好。”
楚南棠失笑,说:“人总要有一两个优点的,不然就不太讨喜了。”
“嗯……”我看着楚南棠欲言又止:“那,你觉得我有优点吗?”
“当然,优点挺多的,比如傻乎乎的,心太大。”
我抽了抽嘴角,这算什么优点?
他看了眼弹奏钢琴的嫤之,眼中闪过一丝迷离,随后很快收回了视线。
虽然是个十分微小,甚至几乎能轻易掩藏的一个小动作,但是却看进了我的心里。
关于楚南棠的一切,哪怕是再小的事情,对于我来说,都不是一件小事。
那个故人,大概长得很像嫤之,但一定比嫤之更优秀美好,不然他也不会至今也念念不忘。
不知什么时候,嫤之与她的几个好友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你在想什么?”
我猛然抬头,迎上嫤之那带着戏觑的双眸,冲她笑了笑:“没什么,觉得你弹得可真好。”
“如果你是真心实意的赞美,那我就收下你的赞美咯。”嫤之向她的好友介绍着我:“这位就是沈先生拿来当宝贝的张灵笙,都是朋友,你们不要见外呀。”
“嫤之,你说她就是张灵笙?”朋友A一脸惊讶,嘀咕了句:“沈先生眼睛瞎了吧?”
嫤之白了A一眼:“你说话小心点儿,我不想再听到有关于沈先生不好的言论。”
朋友B开始添油加醋:“可惜嫤之你那么维护沈先生,沈先生却一点也不领情呀,他还不是对张灵笙更好?”
“你能让沈先生这么关心,是有什么长处和优点吗?会像嫤之那样,把钢琴弹得那么好?”
我暗自深吸了口气:“对不起,我不会弹钢琴。”
“什么呀?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凭什么和嫤之住在一起?得到沈先生的厚望?”
后来我才知道,这些女孩都是沈先生做慈善资助的孩子,就连那间芝术学院,都是沈先生投资给弄的。
所以她们为什么这样仇视我的存在,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楚南棠一脸凝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悄悄拉了下他的衣袖他才回过神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来帮你出出气。”
啊??还没等我弄清楚,楚南棠已经上了我的身,我还能用意识与他交流。
楚南棠:“不用紧张,就是挫挫她们的气焰,免得以后你在她们面前老受欺负。”
我:“楚先生,我不在乎,你不用这样的。”
楚南棠冷笑了声:“可是我在乎。”
这句话,让我心服口服的乖乖闭上了嘴。可能是突然气场一下子不一样了,嫤之和她那几个朋友竟下意识的沉默了下来,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钢琴是不熟练,不过古筝还能让你们见识见识。一般人可是没机会听到。”
嫤之嗤笑了声:“张灵笙,你是在搞笑吗?我可从来没有看你练过什么古筝?你以为我们现在找不到古筝,就可以搪塞过去?”
楚南棠长叹了口气:“我是不太想和你们这些小姑娘计较,你们能半个小时后找到古筝,我就能弹奏给你们听。”
方嫤之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凑上前压低着嗓音道:“张灵笙,我可是给了你台阶下了,别不知好歹,非要出丑。”
“我喜欢自己找台阶下,我要是不下来,你就给我仰着头,看着。”
“你!”
楚南棠负手好以整暇的笑看着嫤之,为了让我在众人面前丢脸,嫤之费了好些功夫,终于找到了一把古筝回来。
我心戚戚然的,有些胆怯,毕竟人对于自己不熟悉或者完全不知的东西,会感到害怕。
楚南棠阔步坐在了琴案前,轻抚了下琴弦,好些为难:“一把破琴,虽然扫兴致,我也就随便弹弹。”
我暗自吸了口气:“南棠,你真的会弹啊?”
他笑了笑:“会啊。”
“看过你画画,可却从来没看你弹过古筝。”
“我以前有一把上好的血檀琴,是我钟爱之物,可是时隔今日,已经不知去向,以往没什么好琴,也就没什么兴致。”
意识交流完,他随意拨了下琴弦,声色有些暗哑刺耳,嫤之掩嘴笑了出来:“张灵笙,你要是不会就别逞强了,反正大家又不会笑话你。”
楚南棠没有理会,只是意识交流道:“很久没弹了,手有些生疏,夫人且将就听听罢。”
我的手由他意识控制,轻轻压下了琴弦。
楚南棠想了想说:“给夫人弹一首将军令,来涨涨气焰。”
琴弦的音色陡然明朗,所有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那节奏明快,清脆,气势磅礴!随着这紧张的旋律连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仿如真的见识了兵临城下,一场两军交战的肃杀,命悬一线之间,战场上的将军运筹帷幄的指挥着自己的将士们,奋勇杀敌。
我实在惊叹,老天爷,这得多深厚的功底,才能弹奏出这样一首‘将军令’?
这首‘将军令’不得不让人折服,只能用四字来形容——惊才绝艳!
一曲毕,全场陷入了静默,不知是还未从震撼之中回过神来,还是看傻了眼。
楚南棠离开了我的身体,冲我笑了笑:“如何?”
我惊艳的看着他,不知该用什么言辞来表达此时此刻激动与振撼的心情。
之后嫤之与她几个要好的朋友都躲得远远的,见我过来也绕了道儿。
我觉得挺无趣的,本想和嫤之说声先回家,见她躲我厉害也就算了,与楚南棠一道离开了晚宴。
才刚走出去,一股冷风直灌进了脖子里,我捂了捂围脖,抬眸时,从暗处走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
她穿着荷花底色的长旗袍,外边围着狐毛大衣,画着精致的妆容,手里夹了支烟,走过来的时候,很有风情。
我下意识看了眼楚南棠,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不见了,后来又意识到,活人根本看不到他,我也没什么好紧张的。
“张灵笙?”她吐了口烟雾,用着慵懒又性感的声音问我。
“嗯……你是?”
“我是嫤之她们艺院的老师,但同样也是一个琴行的老板,我叫向荷。”
“向老师好。”与她握了握手,只觉她指尖冰凉得很。
“我的琴行就在附近,刚才一群小屁孩来借琴,我看他们哪懂?就随便拿了一把破琴,没想到你能弹奏出这样惊艳的曲子来。”
我只是借花献佛而己,哪里懂得弹什么古筝啊?
“对不起向老师,天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不去我那儿坐坐吗?我那儿有一把很好的血檀木古筝,我想你会有兴趣的。”
我心头一动,回头问道:“血檀木?”
突然我的脑海传来楚南棠的警告:“不要上当,她没那么好心。”
没来得及追究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他的意识已经能够交流,我听了楚南棠的话,明确拒绝了她。
大步跑开钻进了末班公车里,待坐定,楚南棠从出现在我的身边。
“南棠,你之前不是说有一件钟爱之物吗?也是血檀琴,说不定……”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打断了我的话:“这女人是有意引你过去,不,确切的说,是在引我过去。”
我猛然瞪大了眼睛看向楚南棠:“她可以看到你?”
“嗯,大概吧,我隐约感觉到她上的气息,不像一般活人。她本该是一个死了的人,才对!”
我打了个冷颤,虽然诡异的事情也见过了许多,但不经意间遇到,还是会感到一阵心寒。
后来,因为回家乡的事情,向荷的记忆也就被喜悦冲淡了。
奶奶的身子骨没有以前那么硬朗,也才半年的时间不见而己,我真的很不舍再离开奶奶。
回去那天晚上,祖孙俩说了一宿的话。突然奶奶从床上爬起,翻出一个十分不打眼的小铁盒子递给了我。
我拿着小盒子在手中把玩着,怎么也打不开。
“奶奶,这是什么呀?”
“奶奶也不知道是什么!”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看起来就是一个破铁盒子!”
“虽说是个破铁盒子,但是按照祖训,我还是把它交到你的手中了。”
“祖训?”
奶奶长叹了口气,酝酿了许久才说:“我也只是听到一些零碎的片语,说是这个盒子潜藏着具大的能量,至于是什么能量,没有人知道。只是把这铁盒子一代一代的传下去,等到一个有缘人,可以将它打开。”
“有缘人?”我又使劲儿的拧了许久,铁盒子依旧纹丝不动,这才作罢。
“奶奶,看来,我不是这个有缘人。”
奶奶思索道:“或许是你未来的丈夫。”
听罢,我脸上一热,脑海里闪过楚南棠的身影,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我哪天叫他试试?”
“你说沈先生?”奶奶下意识问道。
“哈?”我讶然的盯着奶奶:“奶奶,你是认真的吗?沈先生都比我大上好大一轮!”
奶奶拍了下额头:“对哟,但是沈先先看着挺年轻的。”
我抹了把冷汗:“奶奶,沈先生看着现在年轻,再过几年,他就老啦!”
突然隔壁房间传来一阵抑制不住的笑声,顿时我心头一凉,朝奶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墙……丝毫没有隔音效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