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冷漠的脸色起了涟漪,颤着声朝我一凝,“飞升与我,你选什么?”
我同他如今的情意充其量算是同袍罢了,仅仅泛泛的交情,或许比泛泛更深了些,可比起飞升……
他望了望我,先是静了半晌,接着嘴里挤出那么几个字,“我晓得了。”
多年后回想起这段往事,心里懊悔不已,若当初我同他好好说话,给他个好颜色,也不至于生了后来的遗憾,有些错一旦酿成了,那便是要一生来偿还的。
这一夜,躺在梨花树上,久不能寐,脑子里全是长戈今日手持曼陀罗对我表白的情形,辗转反侧,梨花如雨,片片芳菲,月色如纱凝落成殇。
眼角一凉,似有什么滑了下来。
诚然我待他不冷不热,甚至可以说得上凉薄,可我却依旧希望同他做朋友,毕竟他同我是有过命的缘分的。
后来几日,他再也没来寻过我,长彦倒是日日过来瞧我,同我说会儿话,左右是男子,且还是个有着甚好容貌与高深修为的男子,发生了昨日那等事儿,自是不会再做纠缠。
我也落得清闲。
一日,王府的小厮领这个宝蓝格子裳的女子来寻我,说是我的朋友,彼时我正躺在树上饮着兑了水的梨花酿。
虽然是兑了水的不至于将我醉倒,却也将我弄了个眼里模糊。
“头头,你这是怎么了?”
我定了定神,一瞧,似有四五个宝蓝色的女子来了,“你们是谁?”
“头头,是我啊,离香草。”
离香草?哦哦,记起来了,是那个小麻雀精,朝她挥了挥手,“离香,你且上来同我一道瞧瞧这树上的光景。”
我摇摇晃晃的站了身,却一个不甚踏空将落未落的掉了下来,可却丝毫未觉得有什么尖锐的物件刺痛我。
热得发慌,迷迷糊糊的一瞥,已然瞧见他的脸。
方才发现自己跌落了他怀间。
他微微锁眉,眼里闪着千山万水,“我该拿你如何,我该拿你如何。”
我当是个梦,只觉自己发热,手抚了抚他冰冰凉凉的脸,很是惬意。
待我苏醒,却到了他的榻上。
“头头。”离香草行至我身侧,递了块热巾给我。
我略略的转了转身子,顺带将这屋舍扫了扫,“你怎么来了?”
她眼一横,我抖了两抖。
“也不晓得的是哪个没良心的主人,竟将妖仙金令给了个叛徒,让她来传话。”她拿着我的金令抱怨着,“还说是主人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儿。”
想了想,隐约间记起有这么一桩事儿,擦了擦脸。
哈哈干笑了两声,“是吗,是吗。”
她接过我擦过脸的面巾,洗了洗,拧干,递了过来,“头头,你何时有的郎君,怎还不告诉我,昨日你快要从树下摔下来那瞬,他一闪便搂住了你的腰,那眼神里满是柔情,连小妖瞧了,心里都是好几个抖灵。”
我瞥了眼四周,霎时明白这是谁的屋子。
抚了抚碎发,“他啊,不熟,不熟。”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