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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运输合同的基本制度(2)

从运输合同与其他合同所形成的关系上看,凡是有第三人,即收货人的运输合同均与财产转让合同有关。运输合同只是当事人实现财产转让目的过程中形成的经济联系链条中的一环,涉及运输财产转让中的所有权转移时间问题,以及承运人对该财产的占有问题。托运人订立运输合同的行为即表明其有向收货人转移该财产的目的。运输合同仅仅是转移财产合同所衍生的合同,因此收货人权利实质上来源于托运人权利的转让,转让内容包括该物的所有权和运输合同中的债权。但由于涉及承运人对运送中物的占有和保管义务,更是由于法律对一般交易安全的保护,应明确权利转移的时间和条件。货物运达目的地并不当然发生权利转让,到达的准确时间亦难为收货人和托运人所知。因此,应由法律规定,货物到达后,或由承运人发出通知之后,或由收货人请求之后,或由法律规定履行其他手续后,托运人丧失货物处置权,而收货人取得此权利。例如,我国《民航法》规定:收货人于货物到达目的地点,并在缴付应付款项和履行航空货运单上所列运输条件后,有权要求承运人移交航空货运单并交付货物。收货人的权利按该规定开始后,托运人的权利即告终止。但是,收货人拒绝接受航空货运单或者货物,或者承运人无法同收货人联系的,托运人恢复其对货物的处置权。

2.2运输合同的客体和标的

一般而言,客体是权利义务的对象,标的是指目标、目的。标的概念在理论上只能直接与行为相关联,应指行为所要达到的目的。通常认为运输合同标的为服务,即运输合同标的不是被运送的货物或旅客及其行李包裹,而是运送行为本身。运输合同属于提供服务的合同,运输合同的客体应是运输服务作用的对象,即人身和货物。

1)人身及其行李包裹

人身作为运输合同的客体具有特殊性。客体特殊性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①作为运输合同一方当事人的旅客必须将自身“交付”给承运人,这是承运人方履行运送任务的先决条件。缺少这一交付行为,承运人不具有履行运送服务的可能。从合同关系来看,此种交付与货物的交付具有同一性质。

②旅客既是运送服务的对象,又是能动的活动主体。基于对人的生命健康价值的特殊保护,客运中要求承运人提供适合人身安全和旅行舒适的最高保障和完善服务。人身运输的性质决定客运合同承运人的义务内容与货运合同中承运人的义务内容差异较大。

③旅客应服从承运人的管理。由于旅客的能动性,旅客在运送过程中,一方面,有权享受承运人必须提供的各种服务;另一方面,旅客必须遵守运送方式所要求的安全规则,服从承运人的指示和管理。在全部运送期间和运送过程中,旅客都有服从承运人指示和管理的义务。从承运人角度看,其对旅客享有命令权、管辖权和某种准司法权。这些权力并不来源于承运人的身份或垄断、独占地位,而是来源于人身运输中的安全需要。

旅客在旅途中携带的行李物品分为自带行李和托运行李。自带行李是指由旅客自行随身携带、自行保管的行李。自带行李的费用实质上已包括在客票价内,但自带行李也要占据运输工具空间和载重,因此运输法为了保护承运人的权利,一般都对自带行李做重量和体积上的限制。托运行李是指需由承运人负责载运、保管的行李。托运行李一般没有重量和体积的限制,但受运输方式的制约,如航空运输方式要求行李不能大到进不去机舱,而海上客运中旅客可以携带小汽车。各种运输方式中,托运行李均需有行李票,即旅客应为托运行李另行付费。行李运输是旅客与承运人之间的从合同,依附于旅客运输合同。

2)货物

货物作为运输合同的标的,包括一切可以运输的有形物。货物能否运输,取决于货物的自然属性及包装技术。不同的货物对运输安全的要求不同,对包装的要求也不同。不同的货物和不同包装的货物对承运人来说,所在运送期间应付出的照管服务量不同。所以,货物的种类、包装、数量、体积及自然属性等,决定了承运人照管义务的内容。因此,各种运输方式均对货物进行详细分类,并提出不同的包装要求。

随着当代运输包装技术的发展,集装箱运输已经成为最新的运输包装方式。目前,海运中还使用公路车辆和铁路货车进行滚装滚卸运输。这些新的运输技术不仅大大简化了运输劳务强度、提高便利度、加快运输速度和提高安全性,同时也构成运输合同的具体权利义务内容。货物可根据不同运输方式的条件进行多种分类,如普通货物、特种货物和危险品、整车(船)货物与零担货物、散装货物和集装货物等。这种分类的意义在于各种不同货物所需的运输费用不同和运输手段不同,所有这些差异都会直接或间接地决定运输合同的内容。

3)运输工具

运输工具不同于其他生产劳动工具,它是运输法律关系中的重要客体,与运输合同的客体和标的密切相关。在运输合同中,运输工具不是一般的合同客体或者标的,它是承运人提供的基本运输条件,关系到运送的安全和速度,即关系到承运人履行合同义务问题。所以,运输工具也构成合同内容之一。运输工具一方面是承运人履行合同的手段,另一方面是旅客和托运人合同权利实现的物质基础。运输合同中往往规定承运人应提供与运输经营活动性质相适应的运输工具,而且合同成立后不得随意变更运输工具。

2.3运输合同的形式

1.运输的基本合同形式

现代市场经济条件下,随着国家干预的普遍化和深入,各国合同法扩大了要式合同的范围,规定许多合同必须以书面形式订立。要式合同是指法律规定的、必须具备一定形式和手续的合同,即只有具备这些形式和手续,合同才能成立生效。在运输合同中,由于运输合同的性质,法律普遍以直接或间接的方式规定其为要式合同。运输合同的基本内容除以运输法律、运输法规和运输规则的形式表现以外,还有若干特定的表现形式,如以客票运单和提单等运输文件作为合同形式。合同形式对合同的效力有直接影响,不同形式的合同法律效力不同。

现代合同法律制度中,有标准合同和格式合同的分类方法。标准合同实质是合同一方对另一方拟定的合同条件的“整体性同意”。在这种合同关系中,一方只有订与不订合同的自由,其他的自由则全部丧失。在我国运输领域中,具有法律效力的标准运输合同普遍运用于铁路、民航、内河、海上及公路运输关系中,只有涉外运输中才有“私人标准合同”。而这些标准合同,绝大部分是由政府主管机关以行政规章、运输规则的形式制订的,因此这些标准合同具有行政法规范的同等效力。至于格式合同,其在实质上与标准合同没有区别,概念上是指一方当事人对于另一方当事人事先已确定的合同条款只能表示全部同意或不同意的合同。

运输合同的形式主要有两种:一种是以书面形式记载条款,依照法律规定,书面合同应记载合同关系的主要的或基本的内容;另一种是以运输单证的方式,只载明运输的有关事项,如起运点、终点、经停点、货物种类、数量、包装等,而对合同的其他内容并不作载明。前一种运输合同的形式与其他合同并无不同,而以运输单证形式出现的运输合同情况较为复杂。运输单证仅是运输活动、运输关系存在的证据,即凭证。运输单证与运输合同有密不可分的联系,但又不是运输合同,它是运输合同的书面形式,但又不是狭义的书面合同。运输单证具有下列特点使之区别于运输合同。

①单证是承运人单方制作的运输文件,一经确定使用便不能更改。

②单证是依法制作的运输文件,其中载明的任何内容均需符合运输法律和运输规则的规定,对合同双方有平等约束力。

③单证具有规范性和概括性特点,其规范性是指其为合同双方规定了运输方式、种类、线路、价格等固定运输条件;其概括性是指单证适用对象是抽象的、一般的主体,在同等条件下可以反复适用。

④单证只包括运输合同的部分内容,其他内容则以运输法律、法规和规则的形式体现。

根据不同种类的运输,运输单证所载明的具体内容有很大的不同。一般而言,国内运输单证的内容十分简单,而国际运输的单证内容较为详细;客票内容十分简单,而货运单内容较为详细。但是,无论是客运或货运,也不论是国内运输还是国际运输,运输单证上都不可能载明运输合同应具有的全部内容,如双方的权利义务、违约责任、损害赔偿和适用的法律等。

我国的合同形式有口头、书面、公证、批准、登记等形式和手续,但是否为要式合同须由法律规定。在我国专门运输法中,虽未直接规定运输合同为要式合同,但是根据保运输方式的特点,对相应的运输凭证均有详细规定。运输凭证是否就是运输合同的形式、它与运输合同的关系,应作具体的分析。

2.客票的法律性质

运输单证基于客、货运输和国内、国际运输的不同,法律特征也有区别。

在此重点讨论客票和提单的性质。客票在旅客运输过程中居于核心地位,无论是旅客运输合同的成立、生效、履行,还是终止,客票始终起主导和决定作用。

1)客票是旅客运输合同的书面形式

旅客运输作为民事法律关系的一种表现形式,也应以合同为依据。但是,作为承运人,面对庞大而又复杂的旅客群体,如果与每位旅客进行谈判、签约,不仅会贻误时机,而且许多运输方式也不允许这样做。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承运人便依据法律法规中的强制性规范,并针对旅客运输的具体情况,单方印制了客票,并在客票中对承运人和旅客双方的基本权利义务做出了具体规定,从而为旅客运输提供了依据,客票便成为旅客运输合同的表现形式。但是如果将这样一种由承运人单方印制的客票称为合同,显然是不符合合同的基本理论的。从车票制定的单方性来讲,客票是旅客运输合同的格式条款。所谓格式条款是当事人为了重复使用而预先拟定的,并在订立时未与对方协商的条款。格式条款适应了社会化大生产的需要,缩短了当事人的缔约过程,提高了缔约效率,降低了成本。格式条款的制定者和公布合同条件的一方,主要是公用企业的运输、邮电、通信、水、电、煤气等垄断部门。这些企业以法律上的独占地位,制作并发布格式条款。原则上提出格式条款的一方将合同的某些条款明确印制在一定的凭证上,如旅客车票、船票和保险单等,这样客票就成为了运输合同的书面形式。

客票本身被视为要约,这些企业也被视为要约人,其相对人是社会中不特定的大众。这样任何人均可对客票承诺,从而确立合同关系。但是,在运输领域内承运人的运输能力往往与社会所需运量的供求关系是不平衡的。在运力大于运量的情况下,承运人以客票向公众发出的要约,任何人做出承诺均成立合同关系。在此种情况下,承运人不得拒绝旅客的合理要求;否则,承运人将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但在运力小于运量的情况下,客票要约的性质便受到经济条件的强制性限制,即只有在运力许可的范围内,客票才具有要约性。由于格式条款是当事人一方提供的格式文本,公共承运人有依其运输能力承诺的法定义务,这样很可能侵害另一方的合法权益。因此,法律对制定格式条款的承运人一方规定了很严格的义务,目的是要保护对方即公众的权益。目前,实践中世界各国旅客运输合同基本上采取客票形式。

2)客票的内容是旅客运输合同的组成部分

由于承运人和旅客一般都没有签订书面的运输合同,承托双方权利义务的重要依据,甚至是惟一依据就是承运人或其代理人售出的客票。表面上看,客票是承运人与旅客双方据以确定权利义务的书面材料,似乎是运输合同。但仔细考察后,就可以清楚地看出,这个时候客票不是运输合同,而只是运输合同的书面形式。客票本身并不等于运输合同。客票只记载、表示旅客运输合同的部分具体内容,它仅仅是构成合同的一部分。客票上所记载的车次、乘车区间、发车时间、铺别、座号、有效期限等,即为运输合同的主要格式条款。由于客票空间有限,客票只能记载合同的主要条款,其他权利义务只能通过默示条款表现出来。所谓默示条款,是指不经当事人协商而当然成为合同内容的条款。合同的默示条款一般是由法律法规或者交易习惯所规定的,合同一旦成立,就会成为其中的内容,当事人没有协商的必要。

从客运合同的内容上分析,承运人所制作公布的客票、价目表、时刻表等,直接或间接地构成合同内容。但是否构成合同内容,是以合同成立为界限的。购票以前,即旅客运输合同成立以前,这些内容的性质仅在说明承运人的运输能力、运输安排、价格等实际情况,是对承运人法定资格、经营范围、经营行为能力的公示,以便相对人详加了解并从中选择,此时上述内容还不能构成合同的内容。只有旅客要求购票、承运人允诺并向旅客交付客票,即旅客运输合同成立之后,上述内容才构成合同的内容。因此,客票的内容是合同的组成部分,但客票本身并不是合同。

3)客票是运输合同的凭证

旅客运输合同的基本凭证是旅客车票,将客票称做合同的证明而非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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