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夏愣愣地站在露台上,司徒青青不知何时已离去。潘夏回想着司徒青青的话,心里的苦闷无法消去。
在她回过神的时候订婚仪式已经开始了大半,视线那头司徒青青和铭已走了大半的通道。主持人喜庆的道贺声响起,潘夏看着台上高耸雪白的订婚蛋糕以及司仪手上的戒指,心突然平静下来,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
再次走进会场,潘夏悄然无声地走近围观的人墙。贵宾们来到舞台下,围着舞台。
秦宇航在人群中找到了潘夏,他赶紧拉起她的手,想重施故技把潘夏推出去。潘夏的脚却像被钉子钉在地上,不管秦宇航怎么推她,她就是不挪脚。秦宇航急得像锅上的蚂蚁,却拿潘夏无可奈何。
司徒青青和铭站上了舞台,戒指终于套进了对方的手里。一切已成定局。
秦宇航气急败坏地拖着潘夏到餐桌前,准备向她讨个说法,否则,他无法原谅潘夏的愚蠢。
“说,你为什么要把铭让给那个巫婆?”秦宇航觉得自己快气死了。
潘夏淡淡地说了一句:“不是输给了司徒青青,而是输给了生活。”
平淡的生活会剪下恶魔的翅膀,而这是潘夏最不愿意看到的。
“啊?”秦宇航有听没有懂。
潘夏苦笑着说:“我很可笑吧。等了这么久,争取了这么久,结果最后放弃的还是我。”
听潘夏这么说,秦宇航反而不好再追问。想要发火又发不出来,秦宇航脸色涨得发青。
潘夏不再说话,径直拿起桌上的一瓶酒,给自己倒满一大杯,仰喉一灌,任酒液刺激着喉咙,心里的苦闷与刺痛似乎都能被掩埋。这种感觉真好,潘夏感叹着又倒满一杯,一口喝光。
秦宇航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夺下潘夏手中剩下的小半瓶酒。
“你在干嘛?想喝死自己啊。这种酒烈得很,很容易喝醉的。你居然还喝了大半瓶?!”秦宇航着急地说。这牌子的酒,烈得很,平常人都是一小杯地慢慢喝,哪有人像潘夏喝得这么又急又凶?
“没关系,我可是很海量的。”潘夏笑着说。不是说越伤心的人怎么喝都不会醉么?潘夏现在伤心得快死掉了,怎么可能喝醉?
“拿来。”潘夏一把夺回酒瓶倒出最后的酒。
“不准喝!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难看?”秦宇航河道,像头发怒的狮子。
潘夏呆了一会,仍把酒往嘴里送。难看就难看,反正失恋的人没有一个不难看的。
秦宇航伸手抓住酒杯下端,不让酒倒进她的嘴里。潘夏恼怒地使劲拔,又去掰秦宇航的手指,可秦宇航就是不肯放手。
在我们僵持的时候,一名侍应走过来对秦宇航说:“秦少爷,秦夫人找您。”
宇航不耐烦地挥挥手,打发走侍应。秦宇航转过头来,手上用力,扯过酒杯放在餐桌上,说:“你不能再喝了,听到了没?”
秦宇航仔细看潘夏的神情,她乖乖地点头,秦宇航只好先离开。
秦宇航走后,潘夏不顾对面侍应惊讶的目光,立马拿起酒杯,继续灌酒。
潘夏喝得正高兴,却看见她最不想看见的人向我走来。
司徒青青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哟,这不是潘夏大美女吗?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啊?我和铭的订婚酒你还没喝呢,可不能先醉了啊。”听着像是善意,脸上尽是嘲讽。
“放心,醉不了。”潘夏冷淡地说。
司徒青青被我说得一愣,随即问:“看来你是要放弃了?”语气透着试探。
潘夏看向她身后正走来的铭,若有所指地对司徒青青说:“过去的空白终将被新的未来代替。与其拘束着鹰,不如给它更自由的天空。”潘夏已经决定把铭的项链还给铭了,只要铭不动项链,那么,他将获得属于他自己的自由。
司徒青青暗自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潘夏这么轻易放手。司徒青青眼底随即染上了得意和轻蔑的色彩。她扬起下巴举杯说:“潘夏,我还没向你敬酒吧。来,我和铭敬你一杯。我们毕业后就结婚,到时你务必赏面啊。”
人家的酒杯举到面前了,还能怎样?
潘夏看一眼司徒青青身后的铭,轻咬下唇,忍着心里的伤痛与委屈一口喝干手里的酒。见潘夏喝得急,铭的的眼神十分复杂,想劝什么,看到身旁司徒青青警告的眼神只能吞下。
潘夏的脸因饮酒过多而开始泛红,司徒青青看着潘夏狼狈的样子,终于满意地离开。
潘夏转过身看着满桌的佳肴,没有一丝食欲。潘夏从酒瓶堆中抽出一瓶又一瓶的美酒,放下一瓶又一瓶的空酒瓶。看着桌上被自己一扫而光的酒瓶,她心里舒坦了不少。
幸好她不至于喝到什么都忘了,为了她的胃着想,她强迫自己吃了一些点心。紧接着,她的胃翻滚起来,脑袋也变得沉甸甸的。潘夏抬头一看,眼前一片模糊,脚下轻飘飘的。
哦,她应该是喝醉了,潘夏迷迷糊糊地想。她还是快走吧,要是失了风度,估计她就真不用见人了。
一个不稳,潘夏撞到桌边上。潘夏急忙一手撑在桌沿,稳住自己,另一手托着头,脑袋里一跳一挑地疼,整个人难受极了。
潘夏踉跄着脚步想要离开,几个关注许久的公子哥赶紧围了上来,流里流气地凑上前:“这位美丽的女士,能跟我们交个朋友吗?”
“不能。”潘夏一口回绝,不悦地皱起眉头,脑袋越来越沉,神志开始有些不清晰。
“你的护花使者已经走了,不妨考虑一下我们啊。”这些公子哥的脸皮几寸厚,才不怕潘夏这种软绵绵的拒绝,“我们注意你很久了,我们真的很有诚意。你好像很不舒服,要不要我扶一下你呀。”没等潘夏说话就自作主张地抓住她的手。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请你放开我。”潘夏一惊,使劲挣扎,无奈喝醉酒后手软脚软根本无法挣脱。一不小心又撞上桌子,发出很大的声音。周围的宾客看着这边的闹剧窃窃私语,却没人上前多管闲事。
见潘夏弱不禁风的样子,几个公子哥更兴奋了:“看,你站都站不稳了,就让我们扶你到一边休息吧。正好,我们在楼上有固定的房间,我们扶你上去吧。”公子哥的话让潘夏恐惧得颤抖。固定的房间?要是上去了,等于羊入虎口,绝对逃脱不了。
“我说了不要!”潘夏本能地后退,很快被对方拉了回来。
对方揽住潘夏的腰,其他人则把她挤在他们中间,潘夏动弹不得。“来嘛,别害羞。”
“放开我!臭小子,找死吗?”潘夏气得大喊,脑袋更晕了。挣扎的力量也越来越小,眼看着就要被他们拖到门口。潘夏惊慌得往铭的方向望去,只见到一群客人,哪里还有铭的身影?
潘夏害怕得浑身发抖,眼泪漫上眼眶。难道在这个悲惨的夜晚,她失恋还不够凄惨吗?老天爷,你为什么这么残忍?!
这时候,一只手强硬地伸进潘夏和公子哥之间,突然出现的状况让潘夏和公子哥们都愣住了。只见这只手不由分说直接拨开几个公子哥,拉过她的身子,潘夏瞬间脱离了困境。
潘夏看着近在咫尺的胸膛,尽管近得完全看不到来人的脸,他身上的气味却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是铭,他来了。潘夏顿时冷静下来,之前强忍的眼泪有了决堤的冲动。
潘夏揪紧铭胸前的衣服,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铭抚上潘夏的背,一下一下,轻柔地安抚她受惊的心灵。眼中是无法掩饰的心疼,可惜她无法看见。
“呦,你小子,不就是今晚的男主角吗?不去管好你自己的未婚妻,来这捣什么乱?敢跟我们抢马子,找死是吧?”公子哥不知死活地嚣张喊道,腿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铭一瞬间抬起眼,眼底是谁也无法错辨的冷酷,仿佛站在对面的是几个死人。铭的眼睛半眯,问:“有种你再说一次。”声音轻得不能再轻,肃杀的气息直扑对面的几个公子哥。
公子哥们集体抖了一下,机警地明白眼前人并不好惹。他们有种直觉,如果惹上他,后果他们绝对不想看到。于是,公子哥们识时务地走人。
“你……”铭低下头,担忧地看着潘夏。才说了一个字,潘夏就打断他。
“别说了,我很好,谢了。”潘夏急促地说,匆忙擦掉眼泪转身离开。只是醉得厉害,又经过刚才的一番惊吓,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让人看了根本放心不下。铭实在狠不下心来,他快步上前扶着她走。
“慢点,小心脚。”铭小心翼翼地扶着潘夏,不时提醒。
潘夏侧脸看着铭,咯咯地笑了起来:“呵呵,铭,你现在好像我们刚认识那会儿哦,我脚受伤了……嗝,你就是这样扶着…嗝,我的。也时不时提醒我留意脚下……其实,我怎么会不知道看路呢?嗝,呵呵,可我就是觉得你那时温柔得不行。铭,嗝,我太想你了。我不想放手,嗝,可我不能抹杀你的自由……”
铭低头看向潘夏,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只当她是喝醉酒在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