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装逼的代价
张雷被带回公安局之后，又是照相，又是抽血采集信息，折腾了大半天，从乡下来的穷小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再加上办案的民警一直在边上吓唬他，等李昂见到他的时候早就已经哭得不成人样。
审讯室的李监控在李昂的知会下，早就被关掉了。拨弄着张雷大芦荟一样的杀马特发型，李昂也拿出了警校学过的本领。“你叫什么名字啊，老实交代。知不知道吸毒是重罪啊。”
张雷早就泣不成声，一个劲的低头求饶。“我是第一次，请组织宽大处理，放我一回吧。”
李昂眉毛一立，厉声说道，“放你？先交二十万的保证金来。”
啊？张雷在家里的时候就知道警察不好惹，村头的刘二柱就是仗着有一个在派出所当所长的姐夫，这些年在村里横行霸道，没少欺负了他，只是他没想到这城里的警察更黑心，一张口就是二十万，这都够在他们老家生活好几年的了。
张雷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也没有那么多钱啊。”
“没钱？你不是从龙哥手下那边借了二十万吗，这么快就花完了？”
张雷吃了一惊，这警察神通也太大了，连自己借钱的事情都一清二楚，“二十万？我是在龙哥手下拿过钱，不过当时就借了十万，那小弟还当场扣回了一万利息。”
真黑啊，难怪龙哥那帮子人天天大吃大喝的，这才多长时间，十万块钱就翻番啦，难怪人都说高利贷不能碰，一旦沾上就再也甩不掉了。做正经生意的话，上哪来那么大的利润，连利息都给不上，可想而知，敢借高利贷的都拿钱去干什么了。
“行了，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现在给你两条路，第一是进去蹲大狱，表现好的话没准十年八年的就能出来了。第二条就看你合作不合作了。”
张雷也没想到李昂是吓唬他的，吸毒关几个月就出来，一听十年八年的，鼻涕眼泪流的到处都是。“我家里还有妈妈爸爸，我还有个姐姐要我照顾，我不要蹲大狱。我选第二条。”张雷抬头看了看，又哭哭唧唧的说，“可我没有二十万啊。我出去想办法挣钱再给你好不好。”
听他说家里有妈妈爸爸，还有姐姐需要照顾，李昂觉得17号也不白疼他一回，这小子多少还有点良心。“二十万，你去抢银行吗，什么话拿起来就敢说。”
张雷就是一时情急，真让他弄钱，他还真没出想办法去。喏喏的低着头，不再言语。
李昂见把他也吓唬的差不多了，开始和颜悦色的说，“说第二条路吧，我不是警察，我是一个侦探，当然我还是你姐姐的朋友。”李昂想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普通朋友，你们这个吸毒贩毒的窝点就是我提供线索端掉的，你要说是我的线人，我可以和警方沟通，说不定还能给你弄点线人费。”
刚才还度一切都绝望了的张雷，忽然间一道曙光就出现在他面前了，抱着这棵救命的稻草，死死的不肯放手。“我当线人，我不要钱，只要能出去，我什么都干。”
李昂把一会该怎么回答警察问题都教给了张雷，待他出去之后，李菲笑着进来给张雷做好了笔录。
牛队长见到李昂在走廊里正溜达着，笑着走了上去，把手里的一个牛皮纸袋子塞给了他，“兄弟，这次一举打掉了C城的这个贩毒团伙，现场还缴获了大量的毒品和毒资，局里特批的奖金，五万块。”
“这么快？”李昂也完全没想到，这才一天不到的时间，奖金就发下来了。“那我之前小山沟那次的钱呢？”
“不是和你说了这个是局里特批的，上次那个案子，最少也要等到省里下批复才行，要是和凌霄那个案子扯到一块，还得等到最上面拿主意呢。”
李昂顿时有种被骗上贼船的感觉，凌霄那个案子那么复杂，啥时候才能有结果啊，要是这样下去，自己还不是被栓到凌霄的案子里了？如果让他知道，这里面还真是凌霄做了手脚，押着一直不给他发这笔钱，李昂非得拼着爆体而亡的危险给他来两记六脉神剑。
张雷经过指导后，李菲的笔录做的也飞快，基本上就是一个过场而已。没多大功夫就被带了出来。
将人交到李昂的手上，李菲还不忘嘱咐了几句，“这小伙子虽说是你的线人，但毕竟也吸食了毒品，还是先把毒戒掉吧，然后找个正经营生，不然早晚还是得回监狱里面过下半生。”
“我知道了，回去我就把他扔戒毒所去。”
“你们两个聊吧，我先去忙了，里面还有一大堆事情要我处理呢。牛队长见李菲出来之后，找了个借口先走了。
“牛队长，你等我一起，里面还好几个人的笔录没有做呢。”
李昂刚想说什么，嘴刚张到一半，看着李菲的背景只挤出了“菲姐再见”几个字。
王小弟嫌等的时间太长，早就跑回家里玩游戏去了。李昂给17号打了一个电话，约好了在一个茶楼见面，和张雷打车过去了。
到茶楼的时候，17号已经等到一会。姐弟两个见面是抱头痛哭，李昂最是见不得这种场面，出去躲了一会清净，让他们姐弟有个空间说说话。
不一会，17号出来招呼李昂进去，今天的17号穿的就是水蓝色的牛仔裤，花格子的半袖衬衫。脸上没有化妆，一头秀气的黑发，简简单单的咋了一个马尾，反倒是透着乡下姑娘的一股质朴与清秀，和在昏黄灯光下浓妆艳抹，推杯换盏的风尘女子判若两人。
“你们叙旧也叙完了，咱们该说说正经事情了吧。张雷，你欠龙哥的钱想怎么办啊。”李昂倒是直接，上来一句话就直奔主题。
姐弟俩情绪刚刚好一点，一听这个话，17号的眼睛又红了，吧嗒吧嗒的掉起泪来。张雷站了起来，“钱是我借的，我来还，大不了我把命给他们。你们不要再来骚扰我姐姐了。”
李昂抬眼瞟了他一下，冷冷的说，“你拿什么还，就你挣那点钱连利息都不够。”
刚才还豪气冲天的张雷一下子蔫了下来。17号哭哭啼啼的说，“还有我呢，我在KTV挣钱怎么也比较多，你们容我点时间，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们的。”
“姐姐，钱是我借的，我对不起你，我不能再害你了。你还要上大学呢，再也不要去KTV了，那里面没有好人。”说完，张雷跪在了姐姐的面前，狠狠的抽了自己几个耳光。
李昂平日里连选秀节目都不敢看，最是看不了这样的场面，让这姐弟俩给哭的心里一阵堵得慌，实在是受不了了。
“你们手里还有多少钱。”
17号哽咽了一下，“我还有5000多。”
张雷也说，“我也还有几千块。”
“那点钱你们就先留着吧，给张雷找个戒毒所什么的，毒要是戒不掉，他早晚是个废人。”说着，恋恋不舍的拿出了牛队长给自己的牛皮袋子，忍着心在滴血的痛说，“这个是公安局给张雷的奖金五万块，你们先拿去吧。”
再傻的人也能知道李昂说的是瞎话，不把张雷抓起来就不错了，怎么还可能给他钱。张雷咽了一口口水，说“李大哥，这个钱我不能要，你救我出来就很感激你了，怎么还能要你的钱呢。”
“我说是就是，怎么这么墨迹呢，还一个大老爷们，信不信我再让人把你抓回去。”李昂不由的他们拒绝，直接把钱塞到了17号的怀里。
“当然这笔钱，肯定不够还你的欠款，我就好人做到底，张雷你当时借了十万是吧，我再帮你还五万，但这钱算是我借你的，两年内你想办法还我，让你姐姐好好回去上学吧。”
17号刚要说什么，李昂把塞给她的牛皮袋子又拿了回来，“你们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帮你们把的欠条拿回来。”说完就风风火火的下楼去了。
茶楼里的张雷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姐姐，“这个是我姐夫吗？”
先不说姐弟俩的说了些什么悄悄话。李昂出门直接给龙哥的小弟打电话，告诉他张雷的钱已经追回来了，那小弟在电话里满是不可置信的样子，但也不敢有片刻耽误，带着欠条直奔李昂而来。
看着欠条上约定的利息，李昂简单算了一下，连本带息也就十三万多一点，“你不是说欠你二十万吗？”
“大哥，那是口头约定的，咱也不能往条上写啊，让人抓住了把柄不好。”
李昂现在对他们这些人是一点好感也没有，不耐烦的说，“那小子给了十万现金，你看这个事情能不能就这么了了。”
那小弟面露难色，“李哥，从条上看都十三万多了，这钱也是我从别处倒来的，十万块刚刚够个本，再说了，还得孝敬你一部分呢，实在是….”
妈蛋啊，装逼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李昂在心里把自己骂了无数遍，这个时候有点后悔没有把王小弟带出来了，要是有他跟着，肯定不会让自己把到手的钱拿去给17号还账。
“条给我，十万块给你，我的那部分就算了，我和他姐姐有点交情，你就当给我个面子。”
“行行行，李哥给脸了，兄弟肯定的兜着啊。”那小弟一听李昂不要佣金了，笑的五官都扭曲走形了，这十万块加上之前给过的利息，他已经不大不小的赚了一笔了。
把欠条给李昂的时候，他还特意说了下，“李哥和他姐姐的交情不一般啊，只是这个交情是不是有点贵，用不用哪天兄弟给你介绍点好货去。”
李昂懒得和他解释那么多，拿来欠条就回到了茶楼，张雷姐弟正在房间里惴惴不安的等待着，见李昂竟真的将欠条拿了回来，千恩万谢的。
“少说废话，这个条给你，你给我写一个五万的。”
张雷刚要动笔，17号一把抢了过来，飞快的写下了欠条，并注上了自己的名字。
李昂拿完欠条，头也不回的走了，丝毫不理会姐弟俩异样的目光。皮鞋踩在木质楼梯上发出的咚咚声，就和李昂此刻心里滴血的声音一样响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