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一匹快马驶出石源城,林惊羽和钟婉儿站在城楼上,看着一人一马消失在风尘之中。前者淡淡说了一句:“终于要开始了啊。”
金家的采购已经结束了,金百万旗下的各种黑色生意也逐渐开始暂停运作,好像是在风暴来临之前的准备一样。马守仁这几日也不得清闲,经常会见些陌生面孔,而得到探子消息的林惊羽则每次都要潜入官府。至于金家,林惊羽倒没有再去过,那个存在让他不敢再打草惊蛇。
另外林惊羽通过钟婉儿用魔宗的情报,搞到了金百万的送货渠道,并设计让马守仁得到消息。得到消息后,整个官府内的氛围都不一样了,秋风中都充满着肃杀之气。
出发前一天晚上,金百万又一次走进那神秘小院的客房之中,足足个半个时辰后才出来。
金家走货这天终于到来了。林惊羽依旧站在城楼上,看着金家商队驶出城门。十大车货物,一百多侍卫,林惊羽已经开始担心马守仁的兵力够不够了。林惊羽扫过整只队伍,在中后方多看了一眼,里面一名普通的老者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人简单的布衣,也没有佩戴武器,一脸古井无波的表情,周围的人说说笑笑却不敢多朝老人那里多看几眼。林惊羽眼皮细微的抖动着,心跳不止:这就是金家那位让金百万尊敬的神秘人物了!金百万竟然把他派,不,请了出来。那这样,马守仁根本没机会才对,而且这十大车的货物,一百多号侍卫,未免阵容也太大了,这难道是要...
想到这里,林惊羽下了城楼,让钟婉儿继续盯着金家,自己直接来到衙门。这个节骨眼上,看到林惊羽来访,殷师爷立马把林惊羽带到了马守仁的书房。
“惊羽老弟,你怎么过来了,好些天没见,大哥我可是想念的很啊。”马守仁看到林惊羽,哈哈大笑说道。林惊羽则一脸严肃的说道:“马大哥,情况紧急,我就不和你客套了。”林惊羽说着将房门关上。
马守仁看林惊羽这副模样,也认真起来,说道:“老弟定是发现什么情况了,你且速速讲来。”
林惊羽一抱手,说道:“我刚在城门口看了金百万的商队,十大车货物,一百多号侍卫,而且各个好手,我觉得这事有些不大对劲,我估测,金百万可能得到了我们要对付他的消息,这次走货实际上是在转移自己的重要资产,因为他本人太过显眼,所以他没有在商队里。但是如果我没有猜测错误的话,前些时候,他的产业就停止运作了,很可能已经被他抽空了资金,准备离开石源城了,等商队离开几天后,也就是我们的视线都被商队吸引了以后,他就会偷跑出城去,到时候我们想对付他就难了啊。”林惊羽故意省去了那神秘老者,将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
马守仁本来就精明无比,经林惊羽这么一说,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背着手在书房里踱来踱去。许久之后,他说道:“老弟说的不错,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确实对他做不了什么了,那商队一定隐藏了好多高手,金百万逃出后,和那商队汇合,然后逃去别的城市,由商队护卫他。这还真是难办了。”有一句话马守仁没有说出来,那就是那商队里即是金百万的全部资产,那数额肯定大得惊人,如果截获的话...
马守仁皱着眉头,心里还在权衡,林惊羽则站在他前面,什么也没说,等着他下结论。
又过了一会,马守仁突然抬头说道:“惊羽老弟,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林惊羽眼中锋芒毕露,笑道:“先发制人。”
马守仁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老弟真是深知我心啊,只是...”马守仁面露为难之色,话也只说到了一半便停下了。
林惊羽一副疑惑的样子说道:“怎么?马大哥有为难之处?”
马守仁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老弟有所不知啊,城里的士兵这几天还在别处执行任务,我是担心现在对付金百万,兵力不够啊。”
林惊羽皱起了眉头,思索了一会。马守仁偷偷地瞥了林惊羽几眼也不说话。
过儿一会,林惊羽好像下定了决心,说道:“马大哥,虽然我是一介书生,没有资格带领你的士兵,但现在紧急关头,不知大哥肯愿意让我这书生为百姓出一份力!”林惊羽抱着手,恳求道。
马守仁就等着这句话呢,当下拍桌而起,叫道:“好!惊羽老弟,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我府上还有三四十号人士兵,到时候全交给你,务必将金百万拿下!”
“定不辱命!”
两天后午时,林惊羽一袭白衣站在三十二名士兵前面,钟婉儿一身黑色的蒙面侠士服站在林惊羽旁边。林惊羽对着眼前的士兵说道:“金百万作恶多端,欺压百姓,我等今天定要为石源城清理出一片净土,反抗者,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格杀勿论!格杀勿论!”
林惊羽和钟婉儿翻身上马,“出发!”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金百万府邸前进,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交头接耳的议论道:“这一群人我看怎么是朝金百万家去的啊。”“是啊是啊,快跟过去看看!”“走!”很快,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闻声赶来的老百姓将金家围的水泄不通。
林惊羽带人停在金家门口,金家侍卫上前厉声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为何来我金家门口?”
“在下林惊羽,今日来替天行道,让金百万出来服罪!”林惊羽牵着马绳,冷酷的说道。
“林惊羽?他就是传闻中的那个林惊羽?!”四下的百姓又开始议论起来,金家侍卫害怕的退后了几步,对旁边的人说:“快,快去禀告老爷!”
林惊羽跳下马来,一步步朝前走去,身后士兵“踏踏”的整齐脚步声紧跟着,矛头斜指金家大门。
“老,老爷,不好了,那个林惊羽带着人来到我们门前了,说什么要让老爷服罪。”侍卫跑进大厅直接跪下,结结巴巴的说道。
“什么?!快叫护卫去将他们顶住,马守仁的兵力大多都不在城内,给我顶住!!”金百万由于愤怒,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一定要给我顶住,去通知夫人,让她收拾东西,晚上就出发。”金百万对一旁吩咐道。
林惊羽踏上金家门前的台阶,“你,你不能进去。”侍卫举着刀边退便说道。林惊羽则笑着不回答,脚步却没有停下,一步步向里面走去,侍卫则一步步退进去,很快就到了门内的庭院中,四周响起嘈杂的脚步声,金百万的府兵闻讯赶来,集合在林惊羽一众的前面。为首拿着一把砍刀的精瘦男子站在最前面,说道:“阁下勿要再前进了,就此回去吧,要不然可不要怪我手中的砍刀不讲情面了。”
林惊羽哈哈大笑起来:“我何时要你讲过情面,金百万作恶多端,你等还替他做事,现在又阻挡我,那莫要怪我了。”说完,林惊羽的声音已经没了温度。寸刀忽的闪现出来,精瘦男子举刀抵挡,却被震退到一群侍卫当中,他扶着刀愕然的看着眼前这个恐怖的存在,有些无奈的苦笑着。
往事如烟。
泥泞小路旁,他已经多日没有吃过东西了,他穿着满是孔洞泥渍的衣服,没有目的的托着身躯走动着,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倒下去。他摇晃着头,眼皮耷拉着,一脚绊倒在石块上,没有再起来。
“少爷,那边有个孩子倒在地上,要不要过去看看。”“去看看吧,把他带过来看看。”
“嗯,瘦了些,不过根骨还不错,带回去吧,训练一下,以后做我的护卫。”
十几年后,当年的少爷成为石源城无人不知的金老爷。
“老爷,我,我做不到。”他跪在地上,低着头说道。
“混账!”老爷把茶杯一把摔在地上,“我养你这么多年,现在到用你的时候了,你却给我说做不到?!”
他也不答话,依旧跪在地上不起来。
“好了,老爷,这孩子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心性善良,做不来这些事也是意料之中的,以后就让他一直在府中保护你好了。”夫人心善,这样劝道。
“哼!”老爷一甩袖,头也不回的回房去了。
从那之后,他就一直在府中保卫老爷的安全,他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什么,他只知道是金百万给了他生命。
他并没有顶尖的武功,他就拿命去挡在金百万身前。
林惊羽一摆手,身后的士兵提刀拿枪冲向金百万的府兵。
“给你一个机会,你走吧,你不是我的对手。”林惊羽站在院中,不顾身边的刀剑交鸣之声,看着这个护卫的眼睛,缓缓说道。
精瘦男子拿起刀,说道:“士为主死,公子不必如此。”
林惊羽神色悲戚起来,说道:“我明白了。”他弯着腰,一拱手,说道:“在下林惊羽,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聂翼,字正敛。”
林惊羽站在场中,寸刀在他旁边飞舞,衣衫鼓风而动;聂翼跳起,在空中大吼着,举刀向前劈去。
江湖之士,不关功力,不关立场,无关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