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在一片朦胧混沌中被摁着沐浴梳妆打扮，这一切缘自我多管闲事。
从张云静进宫之时起，我就知道这宫里还免不了会继续进新人。宇文景睿不愿招惹我，一开始只是想自己随便挑挑就是了。但我偏偏“热心”，自告奋勇要替他挑妃嫔。
他嘴上淡定说了一句“让主子娘娘过过眼也好”，但心里对我的大方早就不是滋味了。经过一夜的折腾，我的骨头早散了架，可偏偏还要端坐在凤鸣宫的宝座上应对满屋子的环肥燕瘦。
进宫的大约都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稚嫩烂漫地掐的出水。若我是个男儿，估计也会喜欢这种听话温驯的小丫头们。
“臣女早在燕京就听说过主子娘娘的大名，娘娘仁爱友慈，燕京瘟神大疫得以解决，还是多亏有娘娘呢。”
说话的小姑娘身着草绿色的对襟长袍，脸蛋粉扑扑的如水蜜桃一般，只是那双杏眼中多了几分谄媚。
“当年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说到底还是皇上福泽深厚，治下百姓才得以荫蔽。”我对着按摩腿的宫女摆了摆手，她便下去了，我自己揉了揉继续道，“姑娘芳名是何，父兄在什么任上？”
那小姑娘闻言大喜，“回主子娘娘的话，臣女蒋月蓉，家父蒋定原是燕京粮司任上的，现得了皇上提拔，任户部侍郎。”
我笑了笑，“原来是蒋姑娘啊！年十几来着？”
“娘娘，臣女刚过了十四岁的生辰。”她停顿了片刻，自以为巧妙地问道，“主子娘娘真乃国色天香，端庄礼正非臣女等可比，只是娘娘看上去，却并未…臣女斗胆，不知娘娘贵龄几何？”
这小丫头的确养在深闺不谙世事，她这样明目张胆地问我的年龄的确是太不合适了。但我没有那个闲心去计较，遂淡淡回了她，“明年四月，本宫就十八了。”
不出意外，底下一片唏嘘之声。是啊，我还不到十八，我只比她们大不到四岁，却再也无法像她们那样烂漫无暇，我身上背负着太多的东西。
“主子娘娘辅佐皇上有为，才是真正配的上皇上的女子，臣女等望尘莫及。”
这个声音格外素净，听起来让人很舒服。我转首望去，那女子五官端正，容貌清秀，与我印象中的一人十分相像。
“姑娘可识金陵锦华书院林大人？”
“回娘娘，林大人正是臣女伯父，家父林奕是光禄寺少卿。”
我的心颤了一下，她是浣清的表妹！
“你还没说自己叫什么呢。”
“娘娘恕罪，臣女林浣莹。”
这就对了。浣清的家族自前朝开始便执掌书院，是百年文墨之家，宇文景睿没有不拉拢的道理。
整整坐了有两个时辰，我疲乏了，便让她们出宫了。自己则挪到南窗条炕上歪坐着，撑着手臂阖目养神。
宫女素雪走过来轻声道，“娘娘累了，不如到里面榻上歇息片刻。”
“不必了，这时辰说早不早，说晚不晚的，传出去让人笑话。去让关子到太和殿问问，皇上什么时候过来。”
素雪顿在原地不挪步，我疑声问道，“怎么了？”
她垂下脸，“娘娘不要生气，适才平公公已经派人来传话了，皇上说今儿中午不来凤鸣宫用膳了，晚上再过来陪娘娘。”
“那他去哪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