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孤辰站在朔方城外,他的面前,有一个身穿浅紫色锦袍,戴着白色半脸面具之人。
“拜见阁主!不知阁主有何吩咐?”浅紫色锦袍的男子半跪在夜孤辰面前,没有起伏道。
“去查一查鸢白。”夜孤辰的声音充满冷漠,是一种不把天下任何事放在眼里的傲慢。
“是。”浅紫色锦袍的男子恭敬回答道。便飞身离去,隐入黑暗。
夜孤辰望着廉家的方向,目光深邃。
廉家宅子,主屋。
此时的鸢白盘膝坐在床榻上,双目紧闭,眉头蹙起。
强大的念力将她的头发掀起,在空中张牙舞爪。
有一股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念力,在她的体内横冲直撞!
鸢白能感觉得到,这的确是她的念力。每个人的念力都是不一样的,比如鸢白用念力刻出来的羊皮卷,与安如刻出来的是不一样的。
可是,鸢白却也知道,她的念力没有这么多。
如果将鸢白原本的念力比作半桶水,如今在她体内作乱的这些念力,便是一整桶水那么多。
在夜孤辰抱住她的一刹那,这些念力仿佛凭空冒出来一般,突然出现在她的神海之上。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暴乱。
这些暴乱的念力,破坏能力极强!虽然没有释放出来,但是鸢白有预感,若是任由体内的念力暴乱,不光是她会死,这个宅子也会变成一片废墟。
如今,这些念力在鸢白的经脉里胡乱窜动,经脉太过脆弱,几乎要承受不住爆裂开来。
这一夜,那么漫长。
第二日,夜孤辰一行人早早就离开了廉孟溪的宅子,虽然廉夫人挽留他们用罢早饭再走,却是无甚效果。
“昨日晚了,急着赶路,没来得及好好观赏这朔方城的风景。今日便慢慢走,顺便看一看沿途风景,倒也不失为一件风流雅事。”夜孤辰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握着一纸折扇,摇头晃脑道。
胡光看着夜孤辰,忍不住暗叹一声。大皇子虽有才气,但是却不务正业,心思大多花在琴旗书画、游山玩水上。
而姜文却十分看不顺眼夜孤辰的一副文人做派。他是武夫,不喜欢弯弯绕绕,更有着军人大多有的急脾气。
鸢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大冬天的打折扇,是怕人家不知道你装风流啊?”
话虽这样说,鸢白其实心中极暖。夜孤辰也听到了鸢白小小的嘀咕声,却也听出了她话语中的娇嗔之意,忍不住偷偷扬了扬嘴角。
鸢白知道,夜孤辰是为了将就她。昨夜直到后半夜寅时,鸢白才控制住体内暴乱的念力。只是,却受了内伤,甚至连调动念力都困难,一时半会儿也调整不过来。
他知道她身体状况,昨夜回来之后也没有在与她抢床,而是在体贴的为了掖了掖被角之后,安静地去她随手搭建的吊床上睡了一夜。
如今是冬日,她知道睡吊床很冷,更何况没有被子可以盖。但是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问。
他为她掖被角的时候,鸢白看着他,渐渐地,眼前的夜孤辰与七年前那个小小的、温柔的小少年渐渐重合。
恍惚间,鸢白看到夜孤辰背后阳光正暖,给他镀上了一道金边,格外美丽,格外温暖,格外安心。
且说眼下。
分明辰时一刻出的门,不过十里路,原本一刻钟何距离,夜孤辰一行人生生走了三刻钟才到。
辰时四刻,士兵们的操练正到一半。
眼尖的莫天霁率先发现夜孤辰四人,连忙捅了捅认真监督士兵操练的廉孟溪,示意他看向夜孤辰一行人。
廉孟溪看见了夜孤辰几人,朝他们点了点头,又低声向莫天霁吩咐几句,才向着他们走过来。
“见过大皇子、胡将军。”廉孟溪抱拳拜见两人。
“不用多礼。”夜孤辰手持折扇抬起廉孟溪的手,示意他起身。
而出现在视线之内的折扇,让廉孟溪暗中吃了一惊。见是夜孤辰,他看着夜孤辰的目光颇为复杂。
鸢白不过是无足轻重之人,在一众人中,没有人会格外注意她,虽在明处,却不影响她在暗处一般窥视着周围的动静。
且说昨夜,跟在她身边的十八卫齐齐现身,要她留在朔方休养,以十八卫假扮成她所变幻的模样随军出征。
毕竟,鸢白如今的状态并不适合长时间的军旅生活,她需要静养,需要时间来恢复。
想也不想,鸢白一口拒绝:“不行!”
“不行!”夜孤辰与鸢白异口同声。
话音刚落,鸢白诧异地看着夜孤辰。他为什么要拒绝?自己分明已是一个伤患,带别人不更好吗?又为什么要直接一口拒绝?
夜孤辰抿唇,有些后悔自己冲动之下开口。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拒绝,这个提议分明很好。但是听到这个提议之时,夜孤辰感受得到自己内心的抵触。
鸢白看了夜孤辰好久,见他还是冷着一张脸,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好自己开口道:
“首先,我以白渊的身份出现了好几日,有些习惯你们学不来,这个时候你们冒充我,很容易露出马脚。”
十八卫:谁会注意太细节的东西?军队里不就一群大老粗吗?
“其次,很多事情我需要亲自动手,有些东西也要我自己在现场才能弄清楚状况。”
十八卫:明明鸢白大人会的我们也会,把记忆镌刻在羊皮纸上,一样可以知道。
“最后,你们还小,很多事情你们不懂。”
十八卫:呵呵,鸢白大人,到底谁最小?我们虽然在你之后进入流光岭,但如今除了安琪十四岁我们都及笈了,不像某人,才十二岁。
“既然这样,我当然要留下。我的位置,不是你们做得好的。”
十八卫:鸢白大人你都这么说了。我们还能说什么?
鸢白环视了一圈面前的十余人,一锤定音:“既然都没有说话,那就是同意了。好,就这样说定了。你们每日助我伪装,以后要时时刻刻在暗处注意着动向。”
十八卫:不知道是谁说的,让我们在城外待着不许进城,连逛个街都不成。明明最大的悦来客栈就是自家客栈,我们还得在城外吹冷风。
且说眼下,夜孤辰对廉孟溪道:“一会儿就在将士们操练完之后宣布出征一事,记住,我们是出征,不是只为了保住那么一点过冬的粮食。”
廉孟溪点头称是,不反对夜孤辰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