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城人杰地灵,若不是夏侯生的统治,现今应该是更加富饶的地方。
景肆在阴森透湿的监牢里找了片干净些的稻草,缓缓坐下,他现在被关在这里,也无法得知那三皇子沧澜的身体情况,低垂眼眸有些出神地想着。
“来人啊,这个犯人居然敢装死,盐水伺候。”景肆的思绪终止在那狱卒头子的大声喧哗中,景肆撑着下巴,那个被称为装死的男人正巧在他对面,但是狱卒很快就堵满了,完全不给他细细观察的机会。
“哎哟。”那犯人在盐水伺候下忍不住哀哀呻吟起来,“大老爷们,我是真的有病,求你们暂时放我出去吧,我家里还有老小。”景肆闷声笑笑,这犯人中气十足,吐字清晰,哪有个什么有病的样子。
那狱卒头子倒也是个明白人,冷哼一声,一双三角眼显得精明异常,“我家以前是开医馆的,你有没有病我还是看的出来的,要是不想挨打,就安安稳稳呆在这里,否则,别怪我的兄弟们不客气。”
四周突然就安静了下来,那犯人软软的瘫倒在地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竟相信了那夏侯生会保我荣华一生,现在落得这番境地,真是我自作孽啊。”
景肆安静的看着这全过程,他很快发现其实在这监牢的墙上有一张圣旨,大意是,如果犯人得了重病,经过狱卒头子的检查之后,就可以出狱。这张圣旨还标明了时间,是东辰国国君在半百大寿之日下的大赦之旨。
景肆忍不住又笑了笑,天也助他。
“大人,能否为我掌脉一番?我其实中了无解之毒,不久就要过世了。”景肆缓缓开口,一只白皙纤细的腕子便伸了出去。那狱卒头子回头看了景肆一眼,“你这气色,可不像是中了无解之毒的样子啊。”
狱卒头子脸上有一道狭长的伤疤,从额头一直拖到下巴,这让这狱卒头子显得更有威严,“小兄弟,你别装了,我们狱官家里可曾经是名声显赫的医师世家。”有些狱卒忍不住乘机对着狱卒头子就是一顿夸赞。
“能否请大人为我把脉。”景肆的眼神只关注在狱卒头子的身上,那狱卒头子也回看来,眼里的探究与严厉丝毫未使景肆退缩半分。
“好,我这探过之后,你若无事,我便要以扰乱公务的罪名治治你了。”那狱卒头子大步流星地走来,一双老茧横生的手就精准地搭在了景肆的脉络上。
景肆一身白衣,眉眼间纯良无害,嘴角微微翘起,皮肤白皙还泛着浅浅的微红,怎么看都不像是恶疾缠身的样子,有些狱卒低声闷笑着,嘲笑着这年轻人有多不知天高地厚。
时间一分一分的流逝,狱卒头子的目光渐渐地变得阴冷起来,“你这是死脉,你应该活不过今天。”
一众看戏的狱卒猛然安静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景肆。
景肆将手抽了回来,敛了嘴边无意识挂着的笑容,“大人有所不知,我是那东辰国三皇子的御医,医术算不上好,就被派去为三皇子殿下试毒尝药,身体里毒素堆积,那城主将我掳了过来,是将我误以为那三皇子,见我没用了,将我打入这监牢。”
“我其实半辈子都在尝毒,我也能看出我命不久矣,现在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景肆将手隐于腿边,狠狠一掐,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都微微渗出水色来。“我只求能死在故乡,若大人愿意放我走,我定当来世好好报答大人。”景肆以手抚胸,微微颔首,显得十分真诚。
“这监牢可不是想出就能出的,城主虽一直将这圣旨挂在此处,但是也添了附加条件。”狱卒头子面色冷静,“若你能受的住三十板子,你就可以走出我这北门监牢。”
景肆微微一怔,他其实对三十板子没有什么概念,毕竟在玄机峡谷里也没有板子这一说法,他倒是在一些书籍中看过描写,但是毕竟不是真实体验过,还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
“三十板子,受了又如何?”景肆缓缓开口,狱卒有人嗤笑出声,“三十板子足够将你这样的人带走了。”
景肆微微扬起笑意,“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