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杨淇就双手合十,对着禅床上的方丈行了一礼道:“参见方丈大师!”
盘坐在禅床上的方丈,似乎没有看到杨淇的到来,仍眼观鼻,鼻观心的打坐着。
一刻钟过去了,杨淇早就在心中,把方丈的十八辈子祖先念叨个遍。可他脸上却丝毫异色也没有,仍神色恭敬垂手站立在禅床旁。又过去了一刻钟,杨淇的腿都有些发麻了起来,他抬起头瞄了方丈一眼。却不料方丈突然睁开双眼,与他对视起来。方丈眼中一阵精光闪烁,杨淇马上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一股说不出的难受感涌上心头。
“你知道那人的下落么?”方丈盯着杨淇的双眼沉声问道。
拼命地抵挡着心间的难受,杨淇猛一咬牙。舌尖上一股血腥味迅速弥漫起来,他心神也立马恢复了清明,想都不想地回答,在心底练习了千百遍的答案:“不知道!”
闻言,方丈一愣,似乎杨淇的回答,有些出乎他的意外。本来他是诈唬一下杨淇来着,没想到杨淇这么快就不打自招了。我都没有提画轴上的人,他就说不知道。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他哪里会知道,年少的杨淇从没见过这种阵势。尤其在自己的天眩术下,更是心神失守。
此话一出口,杨淇就反应过来了。他心中直骂自己“笨蛋”,这不是相当于自己承认见过那人吗?顿时,他的心一沉,后背冷汗直流。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方丈后面的问话。
紧盯着杨淇,方丈沉吟半刻。突然,他眼睛一亮,好像是想出什么好主意似的。
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温和的对杨淇说道:“我观你根骨奇佳,天赋异禀,适合走上修仙大道。你可愿意归我门下?”
原以为方丈会勃然大怒,连声质问他老者的事,却不料他竟然一副笑脸。这让杨淇看了一愣,不知道方丈到底想干什么。
紧接着他就听到方丈的称赞的话,还要收自己为徒。这让杨淇脸色一变,心中一紧,大感不妙了起来。
要是在两个月之前,他尚不知道自己资质欠佳。一听到别人夸奖自己根骨奇佳,想收自己为徒,他还不喜得蹦起来,赶紧跪下行拜师之礼。可那神秘老者很明白的说过,他资质奇差,简直是差到底了,即使修仙也不可能有太大的发展。
看着方丈的笑脸和期待的眼神,杨淇是真的高兴不起来。当下他苦着脸,一言不发。他真不知道方丈大师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但可以肯定一点,抛开资质原因,方丈收自己为徒,肯定是有别的企图。自己又有什么值得方丈惦记的呢?
“那神秘老者的下落,对,就是这个。”杨淇迅速的在心中做出了判断。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来,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方丈关注的。
想到这儿,杨淇心沉到底了。眼前的这家伙,已经确定自己知道神秘老者的下落。可他为什么不直接提出来呢?还要收我为徒?
看到杨淇半天没有动静,方丈渐渐收起了自己脸上的笑容,眼神也冰冷了起来。他单手敲了敲床沿,淡淡地道:“怎么?你不愿意?”
正在浮想翩翩的杨淇,抬头对上方丈冰冷的眼神,心中一哆嗦,马上回过神来。
他上前一步跪下行礼道:“不是弟子不愿意。是太过突然了,弟子喜不自胜,一时失态了。徒弟拜见师傅!”
尽管心中一百个不情愿,但此刻,他不得不违心拜师。如若不然,回想起那冰冷的眼神,杨淇心中还是一颤,自己横尸当场都是有可能的。
看见杨淇下跪行礼,方丈似乎松了一口气,温和地扶起地上的杨淇……
大半个时辰之后,杨淇带着一块令牌和一本残破的手抄本走出了方丈的净室。
望着杨淇兴冲冲的远走的背影,方丈眼神不断的闪烁着,心中在思索着什么。半晌,他才喃喃自语道:也只有这样,双方才能都不得罪,但是在暗地里,自己还得密切监视。
原来,方丈从昨天的野山狼尸体上,感应到了一丝残留的法力。这丝精纯的法力,让他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显然施法之人,不是他所能招惹的。随后,他一眼就看出,杨淇修炼的是修仙入门功法。看他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刚接触仙道不久。不然,他也不会学感应天地灵气,这么基础的功法。
帮助杨淇杀死野山狼,传授他修炼功法,修为还极高,短期出现在这附近的修仙者。
方丈大师把这几个他掌握了的线索串到一起,答案就呼之欲出,他的心也怦怦乱跳了起来。他基本能肯定,杨淇知道那画轴中的老者的下落。至少杨淇见过,也得到过他传授的功法。
当天夜里,方丈有了这样新的发现后,激动得一夜无眠。他想立马就向杨淇问个明白,直接打听出老者的下落。
可他前脚刚走出禅房,一阵冷风吹来,发热的头脑立马清醒了些。他不由自主的想到,这人和杨淇是什么关系?他有没有在杨淇身上做过手脚?我这边跟杨淇一摊牌,他会不会知道?这样做会打草惊蛇吗?
打草惊蛇,引蛇出洞都没问题,他害怕的是引出了毒蛇,却反咬他一口。这是他万万承担不起的后果。一想到上次踩在自己头上的那只大脚,方丈就心惊胆战的。再要是招惹到一个比那大汉还厉害的人,那自己的这条小命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
翻来覆去想了半天,方丈觉得不宜大动干戈。他决定第二天找来杨淇,先探探口风,也好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
于是,就有了今天开头的一幕。不过,在杨淇回答“不知道”后,方丈的确有一鼓作气质问到底的想法。这样,他非常有可能马上就知道那老者的下落。
可最后关头他忍住了,还灵机一动,想了个更好的妙招来。
顾忌到杨淇背后的老者,更不知道两者之间到底是何关系,他决定收杨淇为徒。
这样百利而无一害。一来他可以通过和杨淇套近乎,以一种和缓的方式,慢慢的套出自己想要的信息。二来,即使惊动了杨淇身后的老者,到时也有杨淇帮他说说好话。这样也有回旋的余地。他坚信杨淇和老者关系不一般,杨淇也肯定能搭上话。
至于培养他和杨淇间的感情,那就更简单了,给他一个身份令牌,免除他所有的杂役。他还不感激涕零啊?
方丈为自己突然想出来的妙招,暗中叫绝。他认为这样谁都可以不得罪,而自己能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