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
在烟波浩渺,云雾翻滚的山峰上,一名女子迎风而立,一头乌黑长发披散在肩上,迎风飞扬,一身露肩的大红色宫廷裙,却是衣襟大开,露出里面大红色的并蒂莲肚兜,雪白的双峰挺拔傲立,衣饰颇繁复华丽。高腰拖地的长裙、典雅的大袖、飘逸的纱帔,精美的玉钗,雍容却又妖娆的女王气质无不淋漓展现。
迷离妩媚的双眸,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明明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却因为嘴角挂着的那么嘲讽显得充满着无尽的沧桑。
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半山腰上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汉白玉筑成的宫殿里显得神秘而安静。远远望去,那一座洁白的宫殿像嵌在黑夜中的一点星光上样。
坐落在崖壁上的宫殿,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那华丽的楼阁被那一片片绿茵水流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形单影只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朱唇轻启,悦耳的嗓音吟出这简短的诗句,诗句不长,却偏偏让女子吟出诱惑的味道。
最后一字音落,只见原本站立在崖边的女子转过身,走到不远处的一座凉亭中。
说是凉亭,实际上一点也不小,反而比正常居住的房屋还要大,四周是雕花木墙,从里面就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内里放置着足以容得下八人宽的圆形软榻,榻前放着一张方桌,上面放置着一整套夜光酒杯,女子迈着步子走到床前,利落并懒散的躺在上面,拿起桌上的酒杯饮了下去。
表面上看着是一片豪华,可内里却是破烂不堪,一杯酒下肚,却是捏着酒杯,双眼迷离的看着远方,勾起一张朱唇,冷冷的笑了起来,“金屋藏娇!好一个金屋藏娇!莫逸尘,可真真是打的一把好算盘!这副头脑,想不认输都难!”
女子话音一落,女子手下一个重力,只见那原本好好的桌子顿时碎成碎片。
“哗啦啦”桌子的碎裂声和着酒杯摔在地上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响在女子耳畔仿佛是一曲优美的乐声,女子也不在意,仿佛刚刚的声响从来没有发出过一般。
懒散的靠在软榻上,听着一阵脚步声从远至近传来,女子连眼睛都没抬起来,专注的看着手中她这殿里仅剩的一只夜光杯,芊芊玉指细细摩擦着,仿佛眼中的杯子是她生命中最为珍贵的东西一般。
那脚步声并不重,却能从声音中听出来并不是只有一个人,女子听到了,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转动着酒杯缓缓的摩擦着。
“吱呀”一声,凉亭的门被打开,一名身着金色龙袍的男子带着两名身着宦官服的太监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人见到女子衣襟大开,露出里面点点春光,不由得眉头一皱,面色阴沉,身上的寒气不要钱似的外放。跟在他身后的两人原本就低着头颅,感觉到男人的不快,原本低垂着的头颅更低了,男子转身,其手臂一挥,跟在他身后的太监纷纷退下,其中一个把托盘放在桌子上,低眉顺眼,只去看他自己的脚下,东西放下,便也退了出去。
直至门被关上,那留在殿内的男人才开口,出乎意料的,声音并不是尖锐刺耳,反而低沉沙哑,性感无比。
“魅娘,走到这一步,你……可知错?”
那名叫魅娘的女子低垂着头颅,一头黑发滑落在她脸庞,乍闻男子的声音,她表情不变,只是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划过。
以前做过的选择错了吗?没有错!
从生下来那一刻起,她就无时无刻不在家人的宠溺中度过,本以为她会一直这么幸福,不料她的引狼入室把整个家族置于危难之中,被骗了身心,整个家族被利用个干净,还落得个全家被贬边疆的下场。
每当夜幕降临,盘旋在她脑海里的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音容笑貌,也不是她生命中的那个他!而是家族众人和蔼亲切的笑脸!
往日轻易就能拥有的,现在却成了她最奢望的!
走到这一步,一切都变了,她后悔了!却并不是因为为了那个人而后悔!而是为了因为她的一时自大,而让整个家族置于危险之中而悔!
只是,这些注定不能说,更可况,纵使是到最后一刻,她依然有她的骄傲!
魅娘低着头,纤长如玉的玉指依旧转动着酒杯,一下又一下。
男人等了一阵,依旧没有回答,脸色一沉,快步走到魅娘身边,大手捏起她的下巴,抬起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
“说话!你说话!你为什么不说!”
男人恼怒不已,手下是越发的用力,“你知不知道我平生最为讨厌的就是你这波澜不惊的表情!你肯定很疑惑!当时的情形你是知道的,我不去找左相,却偏偏找上霍家,找上你!”
魅娘闻言,身子不由得一僵,原本低垂的脑袋随着男人的话而抬起,她淡然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妩媚的双眼定定的注视着他,却仍旧是波澜不惊,“为什么?”
是的,她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身前的这个男人这么恨她!这么恨她的家族!她唯一不相信的就是什么狗屁的功高盖主!
“我姓莫!从始至终都姓莫!”而莫逸尘,却是恰巧最恨她这副表情,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他双目定定的看着霍魅娘。
魅娘闻言,妩媚的面容勾起一抹微笑,却是依旧淡定,看了莫逸尘一眼,喝掉杯中那紫色的葡萄酒,淡淡开口。
“华南府莫家,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