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再怂的人也好面子,那位鄂图斯被众人讽刺的眼光中伤,恼羞成怒,一咬牙,爬起来挥刀便砍。只是这种没有章法的攻击看起来凶悍,也确实够凌厉,可惜对手不是在街边小打小闹混大的地痞流氓,而是身经百战的巾帼将军。对付这种乱砍一气的刀法,沈晴自然是游刃有余,非但是毫发无伤的从他的攻势里脱身,还趁机拿刀在人身上做起了花样,布帛横飞,不消片刻,这位武将的身上只剩了一条大红色贴身长裤。
那些王公贵族无不脸变失色,交头接耳恨不能拍手顿足以示对武将鄂图斯有负厚望的摈弃。倒是北野寒的心腹大臣们远远地站着怀揣着手看得兴起。
那位鄂图斯眼见着强攻不成,趁着所有人没注意的时候向外打了个眼色,外头的一位大臣立即会意地点头。于是鄂图斯故伎重施,依旧挥舞着刀向前一顿猛砍。沈晴也不疑有他,从容地避开他的刀锋,悠然后退,犹如闲庭信步。只是推到边上,周围的文官大臣没在像先前一样忙不迭地让开以免伤到自己,而是依旧墙一样的堵住沈晴的去路,然后趁着上头没注意,一把将她用力向前推去。
沈晴没有料到他们居然还要使诈,没防备被推了个正着,脚底一个趔趄向前扑了几步,鄂图斯的弯刀紧跟着就迎面砍下。沈晴连忙向一侧躲避,却又被身后的大臣推了一把,直接栽倒在地。
北野寒一震,锁眉紧盯着鄂图斯的动作,右手却暗自在一旁握紧了刀柄。
另一边鄂图斯见沈晴倒在地上,立刻抓住机会,双手握刀用力刺下。沈晴连忙挥刀招架,奈何双方体力相差悬殊,虽然拦下了这致命一击,自己手里的弯刀也被击飞出去。
鄂图斯见状大喜,持刀横劈。沈晴看准时机,一脚踢在他持刀的手腕上。鄂图斯吃痛,手中的弯刀也被击飞出去。沈晴又是抬肘一击,想要趁他躲闪的一瞬腾身站起,可鄂图斯却双臂绷紧硬接她这一肘,不给她起身的机会。
沈晴躺在地上,失去了身手灵活矫健的优势,体力上自然不能跟人高马大的鄂图斯抗衡,只能暂时双臂护住头部防御他挥拳攻击。
周围的那些大臣仰着脸,下面却拿脚悄悄地将地上的弯刀拨了拨踢到鄂图斯的手边。鄂图斯立刻趁着自己挥拳,沈晴双臂遮住视线的时候,一把摸起弯刀,从沈晴双臂之间的空隙,对着她的脸狠狠刺下。
只是他这一刀没有刺到底,半空里被一只有力的手横空握住。北野锋一把将他拎起来,然后高举着他的右臂像周围人展示。
“今天鄂图斯用他的勇气证明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北庭男人!”
满堂的王公大臣立刻拍手叫好,对之前的奸诈伎俩熟视无睹。鄂图斯自己也高举着双臂游行一周,然后回到庭中怒吼出声,就像一个真正打赢了的英雄一样。
北野寒连忙跑过去将一身狼狈的沈晴从地上扶起来,她眼中的愤怒与失落看得北野寒心脏一窒,紧跟着抽痛起来。
北野锋微笑着在庭中等鄂图斯炫耀够了,又举起他的手臂高声问周围的大臣们,“这场比试可够精彩?鄂图斯将军可够赢得荣耀?”
大臣们点头高声附和。
北野锋大笑,然后转过脸来看着鄂图斯,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道他,“你赢了,于情于理,你都不该死。”
说罢又摸了摸脑袋像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半晌后语气里带着十二分的懊恼开口道,“可是我就是想让你死怎么办啊?”
鄂图斯瞪大了眼睛,正要开口讲话,北野锋却握着他的手,转腕一用力,手里的那把弯刀便没在腹中。北野锋一脸的愧疚,拍拍他的肩膀致歉,“对不住,对不住了啊。”
眼前发生的一切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旁的大臣面面相觑,却没有人敢吭声。北野锋拔出刀,拿鄂图斯的衣角擦了擦,然后轻轻一推,将先才还生龙活虎的武将军纸片一样推倒在地。
一招手吩咐几个侍卫将人抬下去,自己站在原地,吃了几颗手里的干果,却又一脸惊愕地看着地上的血迹,然后转过身来指着站在最中间,之前第一把推沈晴的那个大臣,出口问道,“哎?真是奇了怪了哎,最近怎么老忘事儿,啧,我刚才为什么要杀他来着?”
那位大臣也是人精,见大王子指着问自己,扬扬手擦去额上的冷汗,结结巴巴的开口,“回,回大王子,是因,因为,哦,对,是因为大胆鄂图斯与王子妃动手,犯下忤逆大罪,罪该万死,罪不容诛!”
北野锋一扬手打断他,“拉倒吧,肯定不是这个。刚才是我让他们动手的,你这么说,不就成了我的不是了吗?”
“这...”那位大臣立刻跪下请罪,“是臣糊涂了,臣口不择言,还请殿下赐罪。”
“哦。”北野锋点了点头,“那成,那我就,就先赐个死罪吧,剩下的以后再说。来人!拖出去。”
那位大臣一惊,连忙叩头求饶。北野锋却头也不回地又回了自己的位子,见老王跟沈晴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愣了愣问他们,“干嘛,你们刚才又不是没听见,是他自己要罪的。”说罢又望了老王一眼,“您不总教导我要开庭纳谏呢嘛,我现在纳了。您倒不乐意了。”
沈晴暗自在心里好笑,还是头一次见有比自己脸皮还厚的。北野寒本来对这个王兄出手就沈晴还多少有一些感激,现在一看沈晴居然对着除了他以外的男人笑,那张脸瞬间又黑下来了。伸长了胳膊,将沈晴往自己的怀里使劲带了带,宣示主权。
结果北野锋没什么反应,倒是沈晴一爪子又拍过来了,“你轻点,疼着呢。”
北野寒只好放开手,没成想沈晴又仰着脸瞥他,“我让你轻点没让你放开,笨死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