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清洁、静雅的小屋内,一个身着白袍、相貌堂堂的少年正在用心的沏着热茶。
“我说爷爷嘞,您老就放过小人这一次吧,先前都是小的有眼不识金镶玉,小的愿做牛做马的服侍您,您老就高抬贵手吧。”一声不协调的求饶之音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那白袍少年对于那可怜巴巴的请求不闻不问,端着一杯溢香的清茶,恭敬有礼的递到身边茶几旁一位肤如白璧的艳丽少妇面前。
那少妇笑着接过香茶,轻吸了一口气,颇为满意的道:“缘儿煮茶的手艺见长嘛。”
“师娘喜欢就好,您在旁品茶,那烦人的臭老鼠交给缘儿便是。”那少年余光往后一撇,笑着说道。
“好吧,这只老鼠唧唧喳喳的吵得我心烦,你看着处理就行,记得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我在外面等你。”那美艳少妇端起香茶分花拂柳般向门外走去。
那白袍少年拎起一把椅子,一个潇洒的翻身,坐到了屋内中间的空地上。
在他上方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人被五花大绑的吊挂金钩。
“爷爷嘞,您老有什么要求,小的都答应,求求您,先把我放下来好吧。”那商人奴颜屈膝的求饶道。
“我有那么老吗?我的好哥哥。”那少年挑逗的说道。
“没有、没有,您老,不,小兄弟,先前多有得罪,还望兄弟多见谅。”那商人客气异常的说。
“记得我买蒲云草,你却要把我轰出去,还说我妈妈喊我回家吃饭呢,现在她来了,你说你怎么就成了现在这幅样子了呢?”那少年讥嘲的说。
“一切都是哥的错,兄弟啊,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哥哥能做的一定都帮你做?”那商人讨好的冲少年说道。
“能做的帮我做,那不能做的呢?”那少年站起身子,与那商人相对而视,捏着他的鼻子问道。
“不能做的,小人也尽心去做,让您老,不,让小兄弟您满意。”
“嗯,这才差不多,我问你,你那蒲云草是哪来的?”
那少年松了捏鼻子的手,在那商人的锦衣上擦了擦,一脚踏到椅子上,手托下巴,等着他想要的答案。
“兄弟啊,我那灵草真的是无意间得来的,具体从谁那儿得来的,小的真的不记得了,这一点小的万不敢骗您呐,您说,我要是知道从谁那得来的,我早就说了,何苦要受这罪。”那商人满脸真诚的说道。
望着锦衣商人那憋得通红的脸,少年选择了相信,毕竟如他所说,人不贱、不自找罪受,若他真知道,自然会选择相告。
“那我问你,你可否为我找寻到更多的蒲云草?”少年跳上椅子,居高临下的问道。
“要不是你们说那是蒲云草,我都不知道那灵草叫什么名字,偶然间得到的东西,谁能保证还能再遇到,不过兄弟,您只要放了我,小的一定为您用心的寻找,您觉得如何?”那商人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就像这蒲云草一样,自己因为运气,偶然得到一棵,谁又能保证会得到更多呢,很多事情有第一,不一定就会有第二、第三,守株待兔的事干多了,坑的只会是自己。
望着那商人可怜巴巴的眼神,那白衣少年一挥手,一道青色的光刃将那绳索斩断,眼见那锦衣商人就要一头撞到地板上,那少年用手一提,身体一个翻转,将那人平稳的放到地上。
虽然他撞到地上不会有什么事儿,但能不让他多受一分罪,少年还是乐意为之的。
“谢谢,多谢兄弟。”那商人满脸堆笑的感激道。
那白袍少年并没有搭理他,叹了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气,大踏步的向外走去。
半个时辰后,那艳丽的少妇领着白袍少年出了那间小屋,穿过商铺小店,步履缓慢的向前走着。
“师娘,对不起,缘儿未能帮您寻来蒲云草。”少年神情沮丧的低着头低声说道。
“别在意,缘儿,若蒲云草真的那么好寻,你师父的伤早就该好了,等你两位师祖闭关而出,即便不用蒲云草,你师父的伤也会尽愈,况且如果非要说对不起的话,是师娘对不起你才对。”那美丽的少妇侧首看着眼前的少年,突然觉得鼻子一酸,想要哭出来。
“师娘怎会对不起缘儿呢,虽然缘儿记事较晚,但在缘儿的记忆中,师娘一直都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缘儿,师娘的厚恩,缘儿终身难报。”少年抬首,眨着灵动的眼睛,满脸诚恳的说道。
那少妇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快步的向前走去。
有些事藏在笑里,有些情埋在心底,而有些泪要让它化在风中、随风而去。
见二人间的距离逐渐拉大,那少年提足气力,大步流星的向前赶去。
当晚,二人便回到山谷,远远的望去,只见谷内灯火通明,一队队人整齐的站在那里,静候着二人。
“师娘,师父他们竟然出来迎接我们,真是太好了。”那少年高兴的手舞足蹈。
“你师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人了?况且他怎么知道我们今天会回来啊?”那艳美少妇的眉宇间露出一丝疑惑。
“也对啊,难道他们不是在等我们,那他们大半夜的在等谁啊?”少年疑惑归疑惑,依然快速的跑向他们,不管自己的亲人是在等谁,总之再相见,心里总归是高兴的。
很快,两人便与‘大部队’相遇在一起。
“常青,你也真是的,外面风大,你怎么出来傻站着呢?对了,你不是在闭关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那少妇拉着一名中年男子的手,埋怨道,其实心里早已温暖如春。
“玉凤,你忙了两天了,先回去,我有些话想单独和缘儿说说。”那男子笑了笑,冲那少妇说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么多人守在山门口,竟然真的不是要迎接自己,而且好像是冲着缘儿来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少妇虽然心里疑惑,但脑子还算清醒。一把将少年拉到身边,冲男子质问道:“到底什么事,缘儿是我的孩子,难道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吗?你今天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回去的。”
看着那被少妇紧紧护着的少年,那中年男子叹了口气,想了想,冲少年喝道:“贺缘,我问你,宁坤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什么?宁师弟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贺缘,师父,打我记事起,您从没这么喊过我,从没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过话,难不成你怀疑宁师弟的死是我造成的吗?师父,您怀疑我?”那白袍少年听到宁坤的死讯很惊讶,不过让他更受刺激的是,他朝夕相处、敬爱不已的师父竟然怀疑是自己做的,少年眼中有泪花在打转。
“你说宁坤死了,这怎么可能,昨天我和缘儿外出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呢?”那少妇对于男子口中的消息也震惊不已。
那中年男子从袖中扔出了一张纸,摔在了白袍少年的身上,“你自己看看。”
那少年拿起纸,慢慢的抓成一团,连看都不看的泪眼婆娑的说道:“一张纸,就凭这一张纸,你就一口咬定是缘儿所为,缘儿在您眼中生活了十年,竟比不上这一张纸,啊?你说是不是啊?是不是?”
那少年怒吼道,一用力,手中青光闪过,那张纸化为漫天的碎屑。
“贺缘,有什么不满,你说,有什么不对,我改,你怎么能在我眼前看也不看的就将这证据销毁,你是不是太过分了?”那中年男子满脸怒气的冲少年吼道。
“证据?过分?”,那少年呵呵呵的苦笑了几声,接着说道,“师父,您还真是我的好师父啊,不满,徒儿哪敢呐?”少年竟失声哭了出来。
那少妇将少年拉入怀中,大怒道:“木常青,你别太过分,就凭一张纸,你就能彻底的否定缘儿,你是哪儿来的底气啊?”
“宁坤在他房内服毒自杀,留纸一封,道明原委,这还要什么证据?”那中年男子出言反驳道。
“再着,贺缘,我问你,你屋内封藏的那一棵含有剧毒的蒲云草是不是也是为为师我精心准备的,你可真是我的好徒儿啊,只有你才有蒲云草,也只有你一直秘而不宣,你骗得为师好苦啊,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究竟要干什么?”那男子再次厉声质问那白袍少年。
“蒲云草,缘儿,你还有其它的蒲云草?”那少妇听到蒲云草时,脸色都变了,自己和缘儿外出不就是为了找寻这疗伤的灵药吗?这缘儿竟然藏着剧毒的蒲云草,这怎么可能,但那灵草若不是缘儿的,为什么他的屋内会有蒲云草,为什么只有他才寻得到蒲云草呢?不对,不对,这一定有问题,问题到底在哪呢,现在常青被冲昏了头,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冷静、冷静,那少妇深吸了一口气来平抚混乱的思绪。
谁料,此时那白衣少年睁开怀抱,深吸了一口气,呜咽的说道,“既然你们都不相信我,那我走,好了吧,此处不容我,天下之大、必有我新家。”
那白衣少年一抹鼻子,转身就要离开。
“慢着,谁让你走了,犯了大错,就打算这么一走了之吗,今天你不交代清楚,休想离开此地。”就在少年踏出一步后,身后响来了那中年男子带着愤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