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沉声道:“你的侍女呐,你表哥的小厮呐,你们两个孤男寡女在此,谁知道是在干什么?”
安芸熙惊讶的抬起泪水横流的脸,楚楚可怜又分外无辜的睁大了眼睛道:“公主在说什么,表哥他伤的这么重,我们还能干什么?”
“你不要避重就轻,本宫在问你们身边的人都去呐了?”
“表哥身边的小厮吉祥去请太医了,玲珑也许是被梁隆意有事叫走了。”安芸熙抽抽搭搭的说完,就垂下了头,吉祥恐怕是永远都不会出现了,至于玲珑,她也说不清楚,也不敢想……
长公主冷笑:“还真是凑巧啊。”
“是啊。”长公主身边一个胖胖的贵妇人也开口附和:“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孤男寡女的在这假山石林的隐秘处,干什么。我可是听说你们两个也曾谈婚论嫁,莫不是藕断丝连,在此幽会。”
这人安芸熙认识,因为她就是柳嫣前世的婆婆,中书令洪泽林的夫人吕氏,一样的心思奸诈阴险。
安芸熙默然不语,只是抬头目光澄澈的看着她,林喧伤成这个样子,她们还是不肯放过,还要栽赃陷害。
吕氏避开安芸熙澄澈冰冷的目光,弯腰捡起了安芸熙落在地上的手帕:“哎吆,这是什么,你们……你们真是,哎,世风日下。”说完,慌不迭的扔了,好似碰了极其脏脏的东西。
看到那手帕上的东西,众位贵妇的脸色也变得诡异起来,安芸熙猛然想起,那手帕刚刚给林喧擦拭口中吐出来的白沫,和某一种东西真的很像。
长公主嫌恶的瞥过脸,怒道:“还不快把这个有辱皇家门楣的贱人给拿下。”
明月清风上前,二话不说扭住了安芸熙的双臂,安芸熙也不挣扎,只是冷冷的开口道:“长公主,你想要将我怎样,都可以,但是请您尽快宣太医前来为我表哥医治。我想长公主也不想事情闹大吧,林家三代单传,若是林喧有个闪失,事情恐怕不会善了。”
安芸熙已看出,此时恐怕是长公主和晋安郡主的手笔,她们想要折辱的是她,若是林喧有个意外,那事情就脱离了她们的掌控,不管是国公府还是林家恐怕都不会善罢甘休。
长公主还没有答话,可是林喧见她要捉拿安芸熙,却是忍不住挣扎着站了起来:“放开我表妹,我们是清白,芸熙只是见我受伤,在此照顾我罢了,长公主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污蔑她,所为何故。”
他满脸鲜血的样子实在骇人,长公主不禁后退了几步,怒道:“奸夫****,一并抓了打入天牢。”
安芸熙不由急了:“长公主,你要对付的只是我罢了,放了我表哥。”
却有几个身强力壮的暗卫显露出身形,就要来抓林喧。林喧脾气一向温和,若是只对付他一人,他恐怕还没有勇气反抗,可是这样污蔑陷害安芸熙,却是他不能忍的。他家世代代传,他没有兄弟姐妹,和安芸熙兄妹的感情很好,如今见她被按上如此不堪的罪名,让他觉得简直比自己身上的伤还疼。
因此林喧竟然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气,他猛然上前,一把揽住正在洋洋得意的晋安郡主的脖子,还顺手拔下来她头上的一根簪子,抵住了她白嫩的脖颈。
晋安吓得花容失色,大声尖叫,那些刚刚跑到跟前的暗卫也投鼠忌器的停下了脚步。
众位贵妇吓得的惊慌失措,长公主更是面无人色,紧张的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颤声道:“你……你好大的胆子,不要伤害晋安,若是你敢……”
“你叫他们退后,我自然不会伤了晋安郡主,若是你们再敢上前,可就别怪我失手会做出什么事。”
长公主连连摆手,让暗卫退下:“你……你要干什么,快……快放了晋安。”
林喧押着晋安向前走,一边道:“芸熙,你跟着我。”
安芸熙也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傻了,闻言不自觉地跟着他向前走去。
林喧一路押着晋安走回了筵席上,长公主和那些贵妇,还有一些闻讯赶来的御林军跟在后面,却不敢上前,生怕晋安郡主会出什么意外。
热闹喧嚣的筵席,锣鼓喧天的戏台,酒杯筹措的文武百官忽然就静了下来,吃惊的看着满脸是血的林喧用簪子逼在晋安郡主的脖子上,押着她走了过来。
梁易凯当先吼道:“什么人,肝胆冒犯晋安郡主,快放开她。”
平时胆小懦弱的林喧此时却像是换了一个人,毫不畏惧的扬声道:“我是翰林院侍讲林喧,冒犯晋安郡主实属无奈,请众位见谅。”
梁易凯刚要发火,梁隆意已得信赶了过来,见状不由沉声道:“怎么会事。”
“刚才我在池塘边的亭子里,不知怎么口吐白沫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在前面的假山石林里,而表妹也被人叫了过去,诬陷我们有染,要把我们抓起来投入大牢。”
梁隆意闻言脸色发黑:“把晋安放了,有我在,一定会查明事情真相,还你清白。”
“这件事和芸熙没有关系,都是我一人所为,请你们不要难为她。”林喧说完,才放开晋安,手中的簪子哐啷一声掉落在地上。
梁隆意上前抚摸着安芸熙的脸,柔声道:“没事吧。”安芸熙惊魂未定的点了点头。
晋安郡主是长公主的独生女儿,自幼娇生惯养,众人都捧着她,哪里受过如此大的委屈,一时间连惊带吓的哇哇大哭。
长公主和梁易凯守在她身边哄劝,梁隆意也不急,让人去传唤太医,为林喧包扎,一边大大咧咧的在一张桌子坐下,拉着安芸熙悠哉悠哉的喝茶。
而那些贵妇早已把假山那边出的事,添油加醋的传的人尽皆知。若是别人怀疑自己的女人偷人,恐怕早已大发雷霆。而梁隆意却是面不改色,还温柔体贴的给安芸熙端茶倒水,低声安慰,好似被戴了绿帽子的根本不是他。不论别人怎么议论,怎样用怜悯鄙夷的目光看他,他都置若罔闻,只管笑嘻嘻的和安芸熙说话。
直到长公主要扶晋安郡主离开,梁隆意才懒洋洋的开口道:“姑姑,还是把话说清楚再走的好。”
长公主怒道:“晋安吓着了,本宫要带她回去。”
“林喧流了那么多血,都还待在这,她没有掉一根头发,反而吓的要死要活,真不像是我们皇家的人,真是坠了姑母您的名头。”
长公主更加恼怒:“有什么好说的,梁隆意,亏你还记得你是皇室子弟,我们皇室讲究血脉纯正。可是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竟然在假山那边和自己的表哥幽会,有辱我皇家门楣,若你还有一点骨气,就把她交给大理寺。”
梁隆意好笑的看着她:“姑姑觉得我不如林喧,所以安芸熙才去偷人。”
梁隆意虽然没有姬雲那般俊美,但相貌也是俊朗不凡,气质清贵高华,浑身上下都透漏着皇室宗亲那卓尔不凡的风姿,比之林喧不可同日而语。
长公主气结:“她和林喧可是曾经谈婚论嫁,如今藕断丝连,你可不要糊涂,被戴了绿帽子,还要维护她。”
梁隆意失声哈哈大笑:“姑姑,就算您看不上我,那您的义子姬雲姬大人呐,他可是艳惊天下的美男子啊。安芸熙连姬雲都看不上,会去招惹这个傻小子,还是在戒备森严的皇宫重地,去和人幽会,她脑子又没病。
就算安芸熙的口味有些重,那还有我,还有姬雲,怎么着也轮不到这个满身是血的傻小子,您也太小看我,小看姬雲了。”
长公主恼怒的口不择言:“那可是众目睽睽之下,铁证如山,好多人都看见了,还有完事后用的帕子,上面满是男子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梁隆意已沉声打断了她的话啊:“姑母请慎言,安芸熙性情高洁,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这一次,我可以既往不咎,如果以后还有人敢对我的夫人不敬,耍尽阴谋算计她,做出如此龌龊的事,那我定不轻饶。”
他说着,话锋一转,冷冷的接道:“最近京城棺材铺里的生意可是不大好呐,众位若是想要去捧捧场,那我一定帮忙。”这样冷冰冰,赤,裸裸的威胁说完,梁隆意起身拉着安芸熙头也不回的走了,并让人把林喧也带走了。
长公主气的倒仰,可是平时巴结奉承的夫人们,却不敢上前安慰,实在梁隆意的气势太骇人了。
长公主和晋安回到公主府时,一口恶气还撇在胸口,她气的一捣晋安郡主的额头怒道:“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干嘛要去招惹安芸熙,现在嫁给姬雲的是安若梅,你寻安芸熙的晦气做什么,那梁隆意是好惹的。”
晋安揉着头道:“安若梅只是个摆设,姬雲那只眼睛也看不上她,他……他一心还惦记着那个安芸熙呐。”
长公主叹道:“晋安,不管姬雲惦记的是谁,即便你把她打败了,就能得到姬雲的心吗。傻孩子,你要对付的是姬雲,而不是那些无足轻重的贱人。”
晋安抽泣道:“可是我在姬雲面前用尽了手段,他都不肯正眼看我一眼。”
长公主见她哭的双眼发红,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抱住了她颤抖的肩膀。
晋安扑到她的怀里大哭不止,姬雲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他的声音依旧清冷:“被算计的人都没有哭,算计别人的人倒哭的如此委屈。”
长公主安慰的拍了拍晋安的肩膀,也带着警告,她缓缓起身叹道:“是我看不惯安芸熙,所以才出手想要教训她一下,和晋安没有关系。”
晋安郡主停止了哭泣,只是身子还是因为抽泣而发抖,她低垂着头,不敢迎视姬雲谴责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