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不安泛上心头,我赶紧喊道:“柱子,等等我,你们要去哪里?”
似乎是听到我的声音,许柱他们一行留下了脚步。
隔着老远,我可以看见许柱他们在发抖,好像很怕的样子,又好像在用力挣扎,古怪得不得了。
这时,那带路的古怪之人手一扬,一道像是旗又像是幡的东西舞动,原本抖个不停的许柱几人,随之安静了下来。
见到这一幕,我不由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做完之前动作的那古怪之人,身体丝毫没动,头却径直转了过来,与他的后背呈水平状态,疑惑的看向我这边,好像有什么不解的地方。
无法形容那诡异古怪之人的容貌,只觉得那人的脸很白,白得比那他身上的衣服还白,白得渗人心肺,让人只觉自骨髓中,透着无尽的寒意。
那惨白的头,与那背上的白衣相映。
这个时候,见到这一幕的我,已然吓得浑身僵直,呼吸都不敢用力,更别说是动弹了。
在看了一会儿后,那似乎并没有看到近在咫尺的我,似无所觉的又转回头去,带着许柱他们往戏台方向走去。
眼睁睁的看着许柱他们被那怪人带走,我却只能全身抖个不停的站在原地,想开口大喊,却连丁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不知是不是夜深了,还是其他原因,我的周围已经起了淡淡的雾气,遮住了除了道路之外的任何东西。
回头看去,路的尽头有亮光,隐约能看见屋檐下,两盏红灯笼挂在那里。
往前看去,在那怪人的带领下,许柱他们远去的身影已经快要看不见了,雾气也渐渐有将路遮住的趁势。
见到这一幕,我的心里莫名的泛起一个念头,似乎当雾气将路彻底遮住,许柱他们将再也回不来了。
内心虽然极度的恐惧,但对许柱他们安危的担心,却让我顾不上其他,顺着那条满是雾气的路走下去,想要快步的追上许柱他们,将他们给带回来。
头上的月牙依旧,寂静的道路上,我拼命的奔跑着,却始终追不上看似缓慢行走的许柱他们。
慢慢的,路边的雾气不知什么时候散去了,月光洒了下来,我发现自己莫名的出现在戏台边。
薄雾中戏台上灯火通明,十几道人影正在那呼喊叫嚷,似乎在演着什么滑稽戏一般,逗得台下观众阵阵欢呼。
“奇怪了?这么晚了,村里居然叫来人唱戏?可村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还有人笑得出来?”
远远的看着,我心里感到无比的怪异,因为那笑声太刺耳了,让人只觉极度的不舒服。
不舒服归不舒服,我还是觉得应该先过去看一下,也许另有什么情况不是?
就在这时,我听到耳后传来了丝竹嗦呐之类的乐器弹奏声,那声音正是之前听到的丧乐声。
除了丧乐声外,还有着女子凄凉的哭声,以及纸张被用力扬起,与沉重的脚步声。
我转过身去,远处走来一群披麻戴孝的人,围着一口巨大的棺材,正往这边走过来。
“怎么回事?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身后是欢歌笑语的台上台下,身前是凄凄凉凉的出殡队伍,这倒底是什么一种情况?
站在原地,我已经呆若木鸡,直到那出殡的队伍走近,我看到了走在前头的是一人,举着似旗似幡的白布物事。
见到这人,我不由吓了一跳,这不是刚才那个古怪的人吗?
再往后看去,那抬着棺材的不正是许柱他们吗?
这时的许柱几人,脸上已然惨白一片,而且随着他们抬着棺材每走一步,他们的脸色便更白一丝,身体也渐渐有着虚化透明的迹像。
“柱子,你们快醒过来啊!”
眼见这诡异的一幕,我已经顾不上其他了,冲着许柱他们便喊了起来。
这一喊,整个世界便沉入枯寂,原本的欢歌笑语与哭哭啼啼一下便消失无踪,身前的出殡队伍瞬间便乱了起来,有如无头苍蝇般乱功个不停。
为首的那怪人挥动着手中的白布物事,茫然的四顾扫视着,只是他似乎看不见我,就算我离他不过几步远。
混乱继续,无声的压迫感泛起,就连那雾气似乎都被压得消散了很多,原本看不太清楚的戏台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快走……快走……”
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回头看去,这才发现那戏台上的十几个人,哪里是什么唱滑稽戏的,分明就是今早便已经死去的许东和许锦辉,以及另外的十五个人。
只是这时的他们,看上去凄惨无比,一个个血流满面,不是少了眼睛,就是缺了耳朵,要嘛便是被剪了一截的舌头被拉出来,就这么吊在嘴外面。
至于身体方面,缺胳膊少腿已经算是他们中伤势最轻的,那些个大肠小肠满地拖,心肝脾肺挂胸前的更多。
戏台的地面上,早已变成黑褐色,想来是那血凝固了的颜色,不时能看见眼珠子之类的东西,满地的滚动着。
我只觉毛发耸然,全身如冻僵了一般。
“快走……快走啊!!!”
隐隐约约的,戏台上又一次传来了急促的低呤,似乎是许东的声音,让我不由得惊醒过来。
“快走……快走……不要留在这里……快……快走啊!”
许东的声音越发急促,在这陷入无声的世界中,是那么的清晰。
就在这时,一声厉喝响起,一道黑影自戏台边飞冲而来,经过戏台时,只见爪影闪动,原本就不成人样的许东他们,一下支零破碎。
“走啊~~”
随着声音低落,我看着许东的头颅滚落在地,他的嘴唇仍旧在蠕动着,似乎仍旧在发出‘走’的音节,催促我快点离开。
黑影不停,于空中短晢停留,紧接着便厉喝着朝我扑来。
显然,跟那白衣怪人不同,这道黑影能够看见我。
看着那黑影袭来,我分明能感觉到名为仇恨的情绪,那刻骨铭心的恨意近乎凝成实质。
许是恐惧到了极点,又或者是因为目睹许东他们的悲惨下场,我虽然自知不是那黑影的对手,却也没有打算一个人落跑。
转身,趁白衣怪人乱转的当,我试着往他的身上撞去。
有如实质的触感传来,我心下一喜,手一伸,握住那似旗似幡的白布物事,随即抬脚踹去,便将那东西抢了下来。
之前路上,我看见白衣怪人便是用这东西,将许柱他们带走的,所以我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怎么用,但也知道要想救出许柱他们,这东西绝对要抢下来。
我救不了许东他们,难道还要眼睁睁的看着许柱他们惨死吗?
无论如何,我都要救下许柱他们,哪怕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
这个时候,我中只有这个念头,再无其他。
抢下白布物事,我将之挥舞着,冲向许柱他们。
“柱子,快!你们快跟我走!”
大声喊着,我拉起许柱便要走,结果纹丝不动,只有阵阵铁链声传来。
寻声望去,我这才发现许柱他们几人腰间都绑着铁链,铁链的尽头却栓在那棺材上。
“遭了,该死!”
我赶紧跑到棺材边,想解下铁链,却发铁链与棺材的连接处浑然一体,根本没有扣子之类的东西。
身后,一细一粗的两声厉啸越来越近,眼角的余光有白光接近。
看样子,之前抢下白布物事的一撞,让那怪人也发现了我。
情紧之下,我用力的扯动铁链,妄想着能不能将其扯断。
出奇的是,我没能扯断铁链,却奇异的连棺材带许柱他们几人扯得移动了几步。
“这么轻?”
心下的惊喜与惊疑同起,顾不上多想,我用力扯动着铁链,顺着雾气中间的路,一口气往尽头奔跑。
头上的月牙依旧,路两边的雾越发浓重,渐渐有遮住道路的趋势。
身后的厉啸传来,我回头看去,天上地下,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紧追不舍。
再往后,地上几双鞋子散落。
“鞋子?”
我嘀咕了下,没多想,继续拼命往前奔跑。
这个时候,我不再恐惧,或者说顾不上恐惧,只是知道要跑,死命的跑。
远处,隐约能看见红色的灯笼。
只是我的速度却越发的慢了,手上感觉越来越重,由之前的轻如鸿毛,到现在重如山石。
剧烈的喘着气,脚越发的酸。
抬头看去,红色的灯笼似乎离得更远了。
“累了吧?那就停下来歇歇脚吧!”
耳边,一道平和的声音响起。
‘是啊!我好累啊!那就停一下好了!’
心里想着,我只觉脚都迈不动了。
“仔啊!如果那天你迷路了,只要向着红灯笼的方向一直走,就能到家了!”
爷爷,是爷爷的声音!
莫名的,我心中响起儿时爷爷跟我说过的话,原本酸痛无力的脚再次迈开,向着红灯笼而去。
不知多久,许是一移,更或者一个世纪,我终于走到红灯笼之下。
“瑝仔,你怎么了?快醒醒!”
耳边,村长焦急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