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银烈便侍候凤起床,晨间是每个初怀孕之人难过的一段时间。
凤也不例外。还在睡梦中,胸口便袭上来一阵酸意。
银烈忙下床,拿了早已备好的一只木盆来。
“呕……”
干呕了好一阵,银烈轻拍着她的背,“原来孕-育一个生命如此受折磨!”可还有两三百年呢!
趴在床沿干呕了一会儿,凤觉得好些了才直起腰身。
“来,喝口水润润嗓子,昨夜你也没吃多少,这样下去,可还要两三百年呢,如何是好?”
凤听话的喝了一碗水,才浅笑着,“还是我娘亲好,在凡间,只坏了我十月,就生下了我!你说——我是不是要下凡去住,这样也像凡间妇人那般,十月便可上下孩子?”
“你呀!”银烈捏捏她的鼻尖,“那是凡人,所生的也是凡人!咱们就不同了,咱们孕-育的可是一个小神仙呢!”
“哎呀!所以说,神仙的生命也是那么漫长……”凤似有些感慨,靠在银烈胸膛里。
“那你可有特别想吃的?”
“没……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对什么都没胃口!”
凤扬起小脸儿,伸手轻抚着他的脸,“还有我跟你说啊,我有时候闻着你身上的味道就想吐,你说这是咋啦?”
“想吐?呃——我问问医神。”
凤从榻上下来,撑着腰,“好酸。”
“哪里好酸?”
“腰啊……昨夜被-你……弄得腰-酸,哪儿哪儿都酸疼着呢!”凤红着脸,身体像被重物碾-压过那般沉。
银烈为她换上一身薄薄的浅蓝色的云锦衣裳,掩嘴偷笑,“谁让你老是往凡间跑?害我这个有了妻的男人,总是孤枕难眠!”
“你呀,越来越会调皮了。”
“我陪你吃过早膳就要出去办事,你在倾世宫里可以作画,对了,天阙宫中的那些书卷,我让师弟们全搬来了咱书房,有的你看。”
听到银烈说要出去,凤便又坐回了一个小女人,倚靠在他怀中,“你要去哪儿?”
“呃——天帝有些事务交给我这个太子处理。”
“哦。”
早膳后,银烈匆匆出宫,出了南天门,腾云而去。
“小师叔,你不是最喜欢作画么,我陪你去书房作画,可好?”
十一被银烈吩咐了寸步不离的跟在凤身边,因为是太白虚弟子,凤也熟悉的人。
“好吧,好像在天上除了吟诗作画,也别无他事啊。”
凤来到书房,十一早已备好了丝棉布,和笔墨。
“你说,画什么好呢?”
凤拿着细长的毛笔,沾染了一点墨汁,斜撑着脑袋,苦思。奇怪自己竟无半点灵感。
“要不,咱画太白虚云殿对面的那座山,可好?”
“那仙山啊?我瞧着它总是仙雾缭绕在山峰,我怕我画不出来那意蕴!”
“为何?”
“唉!你是不知道,我发现自己最近变得越来越笨了,只是没告诉银烈,怕他听了会嘲笑我!”
那就很没面子咯。
十一蹲在书桌一侧,笑得前俯后仰。
一个宫娥急急忙忙奔进书房。
十一忙起身,问,“何事如此惊慌?”
宫娥进来欠身禀告,“凤神,柳碧仙在倾世宫外,说要见您。”
柳碧仙?“让她进来说话吧。”
“呃——”宫娥为难的看着十一,十一也是很为难。
“师叔啊,那个不是那样的,师兄有令,纯阳府中的任何人不得踏进倾世宫半步!说……违者斩!”
凤不悦的抬起头,“他真这么说了?”如此重的杀孽,岂可?
“她因何事要见我?”
宫娥惊慌的跪下,“其实是柳碧仙替他哥哥来求情,摩诃此刻在南天门外,进不来,所以,柳碧仙才来求您。”
“摩诃?他来天宫做什么?”
“说是要来凤神跟前求情的!”
求情?
经宫娥这般提醒,前一阵子发生的事,凤再度忆起。
若非诸天相救,恐怕这个时候她就不可能好端端的坐在此处,悠闲的作画。
“不见。”
恩人都还没来得及去感谢,他这恶人倒是先来了。
“没听见凤神的话么?出去告诉柳碧仙,让他哥哥赶紧滚回东岳!别在天宫丢人现眼!”
“可、他等了很久了,而且听说摩诃背着长剑,跪在南天门外,也不见吗?”
“不见!”十一吼道。
宫娥被吼得眼泪花花的跑出去。
“你呀,怎么也学着你师兄一样,粗声粗气。以后那个姑娘会喜欢你?”宫娥抹着泪跑了出去,凤便开始了轻斥。
“我这不是气嘛,摩诃还有脸来天宫?天帝饶他不死,他就应该跪拜天恩!”
柳碧仙听闻凤不肯见她,便一直跪在倾世宫大门外。她知道银烈早早的就离开了天宫。
天帝迟迟不肯放了他父君,一定也是犹豫了,只要她求情,天帝说不定会看在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份上,饶了东岳。
太合宫里,玄帝拿着一支青草梗,站在庭院中逗鸟。
这些个仙鸟太过机灵,整日闹喳喳个不停。
斗星君去外面走了一圈回来,便叹息道,“玄帝,您听说了么,摩诃背着剑跪在南天门外,说是要求见凤神!可是凤神呢压根儿就不理会他!”
玄帝淡淡的眼眸不为所动,继续逗鸟。
“小仙还听说,柳碧仙为了帮他父君求情,一早,趁着太子不在天宫,便跑去了倾世宫,长跪不起。您说说这像什么话啊?”
“真给帝释天丢脸!”玄帝闷头闷脑的吐出几个字,面色氤氲。
丢下青草梗,玄帝便朝外走去。
斗星君也跟着往外走,“可不嘛,如今,天帝几次邀请帝释天来天宫叙话,他总是推辞,说什么身子抱恙啊头昏啦?谁不知道他是没脸来见凤神!”
玄帝走出南天门,瞥一眼跪在地上的摩诃,“你要干嘛?”
摩诃一脸视死如归,“摩诃自知铸下大错,今天是来倾世宫请罪!还望玄帝您帮帮侄儿。”
“帮你?你犯了何罪?”
“侄儿那天一时昏了头,将凤神掳了去东岳。”
“原来是你?!”
玄帝气得脸色铁青,一甩袖,冷声吼道,“你真是给你师父丢尽颜面!如此下三滥的手段都想得出,还是出自你这个在帝释天座下修行了数万年的人心中!”
“你跟本帝来!”
摩诃没想到玄帝会网开一面,慌忙起身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