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他不悦地停下了对她的“骚扰”,修长的手指掏出了手机,看也不看一眼地接了起来,传出来的是一个孩子的哭声。
但微弱的哭声很快便被一个慌张的女声所取代,“佑,不知道晓儿是不是生病了,一直哭个不停,我说带他去看医生,可是他拼命说要找爸爸。我实在拿他没办法,所以才……”
“梁薇薇,你是不是又要玩什么把戏?”他厌倦对头那个耍心机的女人,有几次骗他回去,儿子却是什么事情都没有。
所谓的哭声,也只不过是她“虐待”他而发的。
“是真的!难道你在外面鬼混,现在连儿子都不管了么?”梁薇薇愤恨地扫了蹲在地方的知晓,手指又使劲地捏了一下他的后背,哭声更惨绝了一些,“哎哟,你别哭了,你爸都不管你了,我们两母子死了算了,省得遭人抛弃!”
“爸爸……”知晓身子哆嗦地叫了一声,双眸无神地看着梁薇薇,这个所谓的妈妈,经常会打他,拿烟头烫伤他柔嫩的皮肤。
目的,无非只有一个,让左晨佑回来。
但他所遭遇的事情,又不敢告诉任何人,因为梁薇薇对他说过,若是说了,就一家三口一起抱着跳楼死。
他怕,因此越来越自闭。
左晨佑听到儿子的叫声,心里那个疼呀,虽然平常很讨厌梁薇薇,这孩子也是她的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和知晓就是有一种很亲近的感觉。
或许,知晓真的有点像丫头。
那鼻子,那眼睛,那尖尖的下巴……
他手指大力地捏着电话,压低着声音,说,“晓儿别哭,爸爸马上就回来。”
说完,迅速地挂掉了电话,故作轻松地对着夏绯说,“我有点事情,先走了,晚上再打电话给你一起吃饭。”
本来夏绯想说不,可是左晨佑已经大步流星地往门外走去。
话,终究还是留在了喉咙里边。
而她没又想到,这句话流入楼梯口偷听的那人耳中,却是别有一番“意思”,他的手指关节,却是越捏越白。
但,表情僵住的他,一点痛觉都没有……
她当真又回到他的身边了,当真又被他包养了么?当初,是他正牌的夫人,既然那般爱慕虚荣,又何必学别人为情私奔?
如今,果真有报应了,只能沦为“情人”的身份。
夏绯呀夏绯,你聪明了一世,怎么就糊涂了一时?
陆敬轩想到了这里,暗暗地呼了一口闷气,本来以为什么都不会再在意的,原来心还是会隐隐作痛。
他见夏绯提着一个白色的手袋走了出来,表情愠怒地一把抓住了她如玉的手臂,声音激动地响起,“夏绯,你果真这般不要脸?”
夏绯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何会在这里出现。
但,她心里清楚,他绝对不是良心发现。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拨了一下滑到嘴边的乌黑发丝,低声说,“你找我有事?”
陆敬轩闷哼了一句,有些气急败坏地看着她,什么人呀,还真的以为攀上了高枝啊,竟然这么平静对待我,一点也不伤心?
“你瞧瞧你现在这副样子!随便在路上抓一个人问,哪个不以为你是夜总会当小姐的。”她这么快可以摆脱了分手的悲伤,他实在是接受不了。
当初接近她,不是为了报仇么?
怎么自己心里过得异常煎熬,她却是风流快活?
小姐?夏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两个字会是从那个纯净如雪的男人口中说出来,她抬起下颌,倔强的望住他,眼底却是流出一抹模糊的闪烁。
“陆先生,你是我的哪位?我的事情好像已经和你无关了吧。”再说了,她这一身是正规的职业装,哪里……像小姐了?
身材极好的她,不管穿什么都火辣。
这,也能怪她么?
“为什么与我无关?”陆敬轩气得半死,一向温顺的她怎么忽然变了一副嘴脸,一般情侣分手,不是女的那方苦苦哀求男的别走么?
怎么她一点也无动于衷!
“怎么与你有关?”夏绯冷笑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分明的轮廓,忽然有一种投入他怀里的冲动。
是的,不争气如她,到现在都还想他,想他,想他。
昨晚做梦都还梦到他,午夜梦醒,枕头都是潮湿的眼泪。
“要不是我和何丽茹走在一起了,你会自甘堕落么?”陆敬轩双手插着裤袋,背对着她,片刻从裤袋里面掏出了一包烟,抽出了一支,“咔嚓”的一声点燃。
暗红妖治的火花在空气中燃烧。
夏绯对他浅浅一笑,摇了摇头,不想多说什么,于是转过了身子,想离开。
却是,被陆敬轩恨铁不成钢地呵斥着,“你别跟他了,行么?若是,你一定要让自己堕落,那你还是跟回我算了……”
夏绯停住了脚步,只觉得有人拿着一张刀子狠狠地往着自己的心,一刀一刀地割着一样。
和他分手,没这么痛。
哪怕,为了他去代孕,也没有这么痛!
但是,现在这些伤人的话语,却是让她仿若一不小心掉进了一个深渊里面,看不到阳光,周围都是空虚的黑洞。
眼泪,终究还是流了出来,但是她倔强地扬起了头,偷偷擦拭了一下,别过脸对着他,语气冷如冰雪地说,“陆敬轩,你别将自己看得太重好么?”
顿了顿,她又说,“你还没有让我自甘堕落的资格,正如你对我说的,像我这种爱慕虚荣的女人,是没有感情的。”
说完,她咬着嘴唇,双眸噙着晶莹的泪水,闪烁地往楼梯走着。
陆敬轩没有追上去,只因她说的很清楚,她根本没有感情的。
他觉得她一直都是玩弄自己的,心里连连感叹了几句,爱慕虚荣的贱人,随后掏出了手机,拨了一连串的号码,才是一会儿,话筒便传来了何丽茹不耐烦的声音。
“怎么了?我在拍外景呢!”
“宝贝,我想你了。”
左晨佑回到家里的时候,知晓已经在床上“睡下”了,身上还“冷得”盖了几张丝绵被。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是不是儿子死了,见不到最后一面了,你才肯现身?”梁薇薇见到他回到了房间,立刻霍然地从床沿边上站起来。
她见知晓热得冒汗,想要移动身子,又用指甲叮了他一下。
柔嫩的肉,留下一个小伤疤。
“你胡说什么?”左晨佑讨厌她的嘴巴总是提到一个“死”字,并且是诅咒在自己的宝贝儿子身上。
冷漠的他温柔地坐在了知晓的身边,拉起了儿子的手,只觉得一阵温热,到处都是汗。
他不解地别过头看着梁薇薇,说,“他怎么了?”
“发烧,医生来看过了,38度。”梁薇薇顿了顿,生怕他不信,要将知晓送到医院,那么,立刻就揭穿了谎言,于是不安地补了一句,“他已经吃下药了,捂出一身汗就没事了,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当老爸的,还是这个儿子只是我一个人的。你在外面寻花问柳,而我呢,独守空床!”
“这是你自己找来的,怨不得人。”左晨佑面无表情地冷言。
这些年,若不是因为知晓的存在,早就不会和她有什么纠缠了。
“晓儿,没事吧,爸爸回来了……”左晨佑伸出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湿答答的,“是不是很热,要不拿走一张被子?”
知晓已经全身冒汗了,很想点头,很想告诉爸爸自己没有生病,但是,他想起了梁薇薇之前的威胁,只好“老老实实”地摇头,嘴唇含糊不清地说,“冷……”
左晨佑听了,心好像被人挖走了一块那般,双手不由得将他抱得更近一些,只希望自己身体的温度可以传达给他。
知晓眨了眨眼睛,见到梁薇薇勉强地笑了一下,他才忐忑不安地舒了一口气,白嫩嫩的小手指抱着左晨佑,说,“爸爸,我没事了,你别担心。”
“晓儿乖,快点躺好。”左晨佑心里奇怪,早上都没有听到他说不舒服,怎么忽然发起了高烧来?
还是……
左晨佑想到了这里,当即站了起来,狠狠地白了梁薇薇一眼,随后,大步地走出了房间。
梁薇薇白了他一眼,心有些许的不安,掌心开始冒汗了。
他是发现了么?
知道自己在演戏了?
不,这场戏这般天衣无缝,他怎么可能看出破绽?他大概是太担心宝贝儿子了吧!想到这里,梁薇薇咬了咬牙,跟着左晨佑的后面出去。
房间的门,缓缓关上,当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之时,左晨佑已经利索地捏住了梁薇薇的脖子,“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你……说什么?”
“你心知肚明。”还要在演戏么?她当他是傻子么?联想整件事情的前后始末,还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回事?
再说了,知晓刚才声音颤抖地说自己没事,让他不用担心,他就猜测,这只是梁薇薇设下的一个小把戏。
毕竟,一个五岁的孩子,倘若难受的话,只会昏昏大睡。
又怎么会说出这番话?
“你在外面玩女人就算了,还要回来这里胡言乱语么?”梁薇薇虽然心虚,但她也知道,他是不会在儿子的面前和自己吵。
每次这样,他都会妥协。
她想,这一次也不会另外。
左晨佑冷笑,松开了自己的手,“你凭什么来管我?就因为你替我生了一个儿子?别忘了,你不是我什么人,我和你并没有领证结婚的。再者,我从来都没有反对你去找别的男人解决你的生理需要……”
“无耻!”梁薇薇双眸噙着眼泪,不可思议地盯着这个绝情的男人。
为什么他的心里永远只有那个夏绯?
她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不是么?
自己为了他付出了这么多,他怎么就看不见呢?
“打完了?那我走了……”左晨佑冲着她笑了笑,然后转身,一边走着一边叫,“妈,你的宝贝孙子不大舒服,你上来看一下……”
梁薇薇看着他的背影,心好像刀割的抽疼。
好,既然你不管我了,什么都不在乎了,那你也别怪我!她愤恨地扭回头,气势冲冲地跑回房间里,看了一眼躲在门角的知晓,闷哼了一声,狰狞地笑出声来。
“你爸爸已经不要你了,我们一起去死算了……”她试图捏着知晓的脖子,直到门外有了动静,才松开手来。
但,她不忘了警告,“记得什么都别说,不然,就杀了你爸爸,我再抱着你跳楼自杀。”
知晓畏惧地看着她,点头。
夏绯也不知道为什么回去TWB面试的,江城又不是只有它一所影视公司!
再说了,陆敬轩和何丽茹在里面上班,以后碰到,不是扯疼伤口上的结痂么?罢了罢了,不情愿再去想了。
错的又不是自己,为什么要去躲避他们呢?
夏绯摇了摇头,将手袋仍在沙发上,脱了鞋子才记起,又忘记买菜了,现在该怎么煮中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