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这间屋子里面,面面相觑。
如果按照曼珠沙华两次到访这里见到的不同的景象,此地竟然是两幅全然不相关的画面。一幅画面充满了暴力血腥和杀戮,另外一幅画面,就像我们看到的这样,一片死寂。
按理来说,同样的地点,并不算长的时间间隔,不应该出现这样的巨大区别才对。
如此鸿沟,就如同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然而,从曼珠沙华的话语之中,我们没有感觉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杜撰的成分。很显然,所描述的一切,都是她亲眼所见。
即使血迹可以被擦掉,那些被毁掉的东西呢?那歪斜的枯树,那破损的旧船?
我在这些年里,见识到了很多惊魂恐怖的东西和事物,越是那些血腥可怖的东西,就越在我的脑海中留下更深的印象。
所以,我并不认为曼珠沙华之前的经历是出现了幻觉。
究竟在什么样的亲情况之下,才能让人在相同的地点,却见到如此不同的景象呢?
我忽然想到了不久之前,我那种觉得自己舌头忽然消失的感觉,最后竟然发现是幻觉或者是噩梦。只不过,等我确定清醒的时候,发现见到的一切,都是和梦境之中一样的罢了。
难不成,现在我们见到的也是一场梦境?
想到了这里,我立刻用力的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十分疼痛。是那种具体的、真实的疼痛。
师父和曼珠沙华见到了我的异状,十分不解。
但当我解释以后,他她们也纷纷的用这样的类似的方式,证明着自己的清醒程度。
尤其是曼珠沙华。从她美丽的双眼之中,我能够明显的看见那种希望噩梦赶快醒来的期待。但是最后等着她的,只有身在现实之中的无奈。
她似乎仍然不甘心,忽然扭头对我说道:“张浩,你说的也有道理,不如你咬我一些试试看!”
我愣了一下,看到她并不像是开玩笑,于是低头在她的手腕上面咬了一下。
“哎呀!”
曼珠沙华尖叫了一声,紧接着伸出红润的嘴唇,回过头来给我的手背上面来了更狠的一下!
我疼得浑身冒汗,不住的发抖。
我不由的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小曼,你不会是发疯了吧?”
她却冷冷的回应道:“是啊,我确实是发疯了!不然的话,怎么会想到让你来咬我这样的馊主意。现在好了,我们扯平了!”
师父立刻开始打圆场:“你们都不要着急。不管此前这里发生过什么。又因为什么恢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但是至少,我们没有看到什么潜在的威胁。既然如此的话,是不是也该准备过夜,另外为明天之后的行程做准备了?”
师父的话,提醒了情绪正处在不稳定之中的我们。
这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的饥肠辘辘,还有口中的干渴。
我们本来身上是带了一些食物的,但是仅过了这么多奇诡经历,早已经遗失了。
加上那诡异的黑色湖水,人落下去都不会沉没,我们谁也没有胆量在那个时候喝水。身体都已经处在了极限的状态。
于是,我们的工作重点,从验证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变成了寻找食物和水源。
天色完全的黑下来之前,我们已经有所收获。
这些简陋的房屋之中,有些类似于囊的干粮食物。虽然已经被风干的十分坚硬,但是毕竟是现成煮熟的食物。
另外,还有一些原先肯定是住人的房子里面,有存放的简易水缸。里面的水居然很清,不知道是当地人此前用什么样的方式分离沉淀出来的。
现在吃的和喝的都有了,我们只需要静静的点燃一堆篝火,等待着身上的衣服彻底干燥。
虽然在曼珠沙华的描述之下,我们现在所在的湖岸边上,是充满可怖氛围的所在。但是无论如何,现在的我们却是几天之中最为安逸的。
即使我们遗憾在这月亮湖的当地人聚集之处,没有找到任何对此行有价值的东西,但是至少今夜我们还活着。并且只要我们愿意,在这里可以得到非常有效的休息。
夜里的风变得十分的寒冷,似乎火堆也不能够取暖了。
我用拂尘银枪将其中一只木船直接的劈成碎片,添加在火堆里面。想应该不会有当地人来向我们索赔吧?
看到师父和曼珠沙华身上都在轻轻的颤抖,我心中有所不忍,钻进其中一间房屋,从里面找来了一条毯子和一件外衣。
师父裹上了毯子,曼珠沙华披上了外衣,一下子,她们像是感觉温暖了许多。
曼珠沙华忽然自语道:“当真奇怪了!怎么这玩意摸起来很眼熟啊?”
说完便摊开手掌,自掌心间出现了一链坠。
这条链显然是纯手工打造的,简单明快,很像是一个少数民族的图腾和文字的样式。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忽然一紧:“这链坠哪里来的?”
曼珠沙华答道:“衣服口袋里面的。我不经意间将手塞进口袋,便摸到了这件东西。”
师父立刻说道:“看来,我们在暗河的河道中见到的尸体,便是和这些人一样的当地人。他们身上都有这样的饰品。”
曼珠沙华却眉头紧锁,使劲的摇了摇头:“不对!我之所以觉得奇怪,便是因为这这件链坠上面也有着和在暗河中尸体上找到的那条,一模一样的刻痕损坏的痕迹。**********摸出来过,绝不会错的!”
我不由惊呼道:“你的意思是?”
曼珠沙华十分肯定的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两条链坠应该是同一条才对!”
师父也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诡异,立刻问道:“之前的那条呢?”
曼珠沙华低头道:“刚才已经找过了,原先的那一条没有在身上。很可能是落水救张浩的时候,掉进湖里面了。”
我和师父又是一愣。诡异的事情接连不断的发生,这条链坠的事情,更加无从解释。但是,却并没有什么更加直接具体的证据,证明我们拿到过同一条项链。
最后,我们的潜意识里面,也只能把这件事情当做是巧合而已。
夜更深了,我们三个人却谁也没有睡意。
虽说我们都是经历过无数匪夷所思事件的人,也在生死之间不知道摸爬滚打了多少圈了。但是,未知的谜团,则仍然让我们觉得疑惑和恐惧。
在我们的心中,恐怕都觉的此刻围在火堆边上,才是最安全的事情。因为按照曼珠沙华的叙述,我们甚至有了这样的一种错觉:如果我们三个分开一夜,第二天早晨的时候,见到的或许已经是物是人非,变作了血肉模糊的尸体。所以,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人提议去休息。
火堆依然这样“噼啪”的点燃着,里面的炭火又少了许多。
我挪动身子,从不久前劈开的废旧木片堆中,捡了一些作为柴火。
此刻,我们的身后,是早已经干涸见底的月亮湖——或者说是曾经的与月亮湖。也许在不久之后,这里也会像是其他曾经在这片沙漠中留下过痕迹的湖泊一样,变成是一片黄沙吧?
我的眼前一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竟然看见火堆的背后,出现了几个亮盈盈的光点。我立刻晃过了火堆的光线,从旁边的角度去看。发现那些亮光居然是出现在干涸的湖底位置的。
这些光点,就好像是那些水草伶人邪恶的眼睛,正不怀好意的盯着岸边的我们,就好像是盯着无论如何也无法走脱的美餐一样。
我大喊一声,立刻将手中的木柴朝着光点的方向丢了过去!
此时我吃过了食物,又烤火休息了不短的时间,气力已经恢复了不少。
这一扔的力气很大,至少丢出去三十多米的距离。
“哗啦”一声,那些光点已经消散于无形。传进我耳朵里面的,竟然却是被扰动的水流声音!
这水声立刻惊动了师父和曼珠沙华。她们用最快的动作站起身来,我和一起眺望漆黑一片的湖底。
不知什么时候,这干涸的河底,竟然又重新出现了湖水!
即使是因为那些隐藏在暗河之中的暗流在作怪,似乎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这么多的湖水倒灌进入湖底,怎么可能不发出任何的一点声响呢?即使是稍微一丁点的声音,我的耳朵应该都不会错过的。
尤其是在这寂静无人的夜里。
虽然我们一致认为那漆黑的湖水中,还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存在,甚至是窥探着我们。但眺望了许久,我们没有捕捉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终于将视线收了回来。
师父低声道:“该休息了!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在这里逗留几天,会遇上过往的驼队,或许能够带着我们脱困。”
我立刻点头应和:“的确,不能站在这里胡思乱想了!不然的话,真的会被自己逼疯!”
曼珠沙华却忽然轻声的说道:“我们今晚,要住在同一间房间会比较好一些。”
她提出的问题,也是我们所必须面对的。
在众多简陋的房屋之中,我们找到了一个带有套间的房子。
这间房屋里面,刚好内外各有一张床铺。师父和曼珠沙华睡在里面,我睡在外面,没有什么好商量的。
等到她们睡去之后,我十分仔细的将房门插好。那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却依然有着隐隐的担忧。
我总觉得在屋子外面的夜色之中,隐藏着什么潜在的危险。
于是,为了更加的安全,我轻轻的搬来屋中角落里面的一个破旧柜子,死死的抵住门口。
做完这些之后,方才安心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