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电话
报出电脑上显示的价格之后，她抬起头看着我。我怀里抱着小鬼婴，大勇能看见我是在抱着个孩子，但她看不见，所以我的姿势在她眼里有些怪异。
尴尬之余，我赶紧把小鬼婴重新放回柜台上，就看见小鬼婴迅速爬到了她的肩膀上。我这一连串的动作在外人看起来着实有些神经病，还好大勇即时付账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你这感冒……是从两个星期前开始的吧？”我问。
“咦，你怎么知道？”她疑惑地看着我，眼睛大大的，透着清澈，如同一片静寂的湖面，跟小鬼婴一般无二。
“最近开始，你父母是不是经常吵架，你男朋友也跟你闹矛盾，而且还经常做噩梦？”我问的都是堕胎之后一般会有的状况，是前辈先人总结出来的，应该不会有错。
女孩一脸惊愕，应该是想起堕胎的事，赶紧摇摇头，说道：“没有啊，挺好的。”
“同学，基于你的隐私，有些事不好在这里说，如果可以的话，你把你QQ告诉我们，我们可以……”
“对不起，我不喜欢这种搭讪方式。”大勇话没说完，女孩就把他的话给截杀了。
她明明知道我们在说些什么，但故意歪曲我们的意思，只能说她不想直面对那段令人羞愧的往事。再说什么也不管用，我拿起柜台上写发票的笔，从兜里又拿出一张聚阳符，从背面把我的电话号码写上，说道：“不管你信不信，你现在气息越来越弱，如果感到脖子被什么东西束缚住，喘不过气来，你就把这道符烧成灰，放在碗里填满水，可以暂缓危机，如果还不相信我的话，你也不用给我打电话，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说完话，我拉着大勇潇洒离开，头也不回。
小姑娘毕竟还是小姑娘，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但心里已经是左右拿不定主意。之前那一杯聚阳水，一瞬间给予了小鬼婴很足的阳气，就如同给一个入毒不深的吸毒者一时间吸食了充足的毒品，必定上瘾。而世间又不会无缘无故聚集大量阳气，除了人的身体，小鬼婴找不到浓郁阳气，必定会就近取物，吸食女孩身上仅有的的阳气。
虽然这样做确实有些不道德，但我这道聚阳符，也算是救她一命。
离开学还有些时日，大勇带着我四处逛了逛，他被我开了天眼，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见到了游走在树底下、透过井盖眼的下水道下、出租车里……无数的鬼魂。
有人陪我承担着这一切，能看到我所看到的，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欣慰。
开天眼消耗人体中大量的精力，三个时辰过后，天渐渐黑了，大勇的天眼也已褪去，剩下的只是一身的精疲力竭。我送他上了出租车，然后独自坐车回家，到家的时候，看见局长正在客厅里喝茶，姑姑正跟他聊着什么，一看见我，赶紧招呼我坐下。
“李局长哈，你说我家的那个贷款……”姑姑嘿嘿地看着局长。
“这也是要走程序的，我……诶天蔚啊，你回来啦。”局长看到我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拉着我坐到他身边。
“你怎么跑我家里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能亲自来找我，肯定没什么好事。
“天蔚，怎么跟局长说话呢！”姑姑瞪了我一眼，随后陪笑道：“李局长你别介意啊，天蔚他懒散惯了，不懂什么礼貌。”
今天到处玩了个遍，大勇又不厌其烦地找鬼聊天，让我施了不少法，耗费掉我大量的精气。现在的我一双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补充一下体力。
局长看到了我的疲倦，从兜里掏出了一个信封，道：“天蔚，最近蓝海区的事麻烦你了，这里是三千五百块钱，三千是局里奖励给你的，五百是之前罚你的，现在全都还给你。”
我接过信封，上面写着李建业三个字，后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这是我的私人电话，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尽管打这个电话。”局长站起身来，照旧拍拍我的肩膀，也不等姑姑去送，自己开门离开了。
我把红色的票子全都抽了出来，数了20张，递给姑姑：“三姑，以后就要打扰了，之前的事估计也让你担心了，我也不会买东西，你自己买点补品，好好补补身子。”
“你是我侄儿子，姑姑怎么好意思拿你的钱呢！”姑姑推搡着把钱收下了，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是真的困了，晃着沉重的脑袋，走进自己的房间，衣服也不脱，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这一觉，睡到第二天的后半夜。
看来还真的不能把使用法术当做儿戏，简直是太费精力了，后来我才知道，白天时姑姑叫我吃饭喊了我一个多小时，我愣是一点也没听到。我给大勇打了个电话，他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匆忙说两句之后就又睡着了。
还好我早就已经适应了。
虽然现在是后半夜，但我睡了将近30多个小时，当下精神饱满，干劲十足，再也睡不着了。我翻开《道言七界》，查询为那个小鬼婴重塑肉身的方法。
重塑肉身的方法有很多，茅山的编稻草人最简单，可现在身处北京，上哪儿去找稻草？另外就是另找一个活人，逼其魂魄离身，尸体便还能用，只是太过残忍又不道德；还有一种就是我正一道法的中宗，用365张聚阳符紮成纸人，然后再需施法与其父母的血液二者相融，便塑成了暂时性的肉身。
“刘王元灵，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我抬头轻声喊了两句。
在我养病的那两天，我与刘王元灵有些交谈，也知道他每天待在什么地方。正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每个人头顶的三尺处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守护神，在危难之际就会现身相救，而我较为特殊，由于地府的疏忽，三魂七魄俱无，可以不完全称作是一个“人”了，所以我头顶的三尺处位置空余，正好让刘王元灵暂居。只是别人的头上顶个神，而我的头上顶个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