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浮现了那张单纯无害的绝色容颜,一瞥一笑都深深的印在了心间,空气中似乎都沾染了她身上独属的清甜味道。真的,好像见见她,抱一下,再尝一下她唇角甜美的滋味。
如同世上最甜最诱人的毒药,他甘之如饴。
身为邪教的人,不能轻易拥有自己的感情,就像是父亲,尽管自己是他的儿子,他却从小到大对他进行严酷的训练,直到他武学造诣强大到足以保护自己并心中无所牵绊的时候,才肆无忌惮的宠溺自己。
尽管如此,但当有一天自己成为了他的牵绊的时候,父亲还是会毫不犹豫的舍弃自己,这,便是生在邪教的苦处。即便是自己弃暗投明了又当如何?江湖上的所谓名门正派只会揪着你以往的过错而不念你曾经的付出,一句“邪教之人,人人得而诛之”便发起围剿。
松天灭门,也是报应!
要狠,要毒,要无情。
这是从小便灌输进他脑海的。可是,为什么,在遇上她的时候,意识到她会成为自己的牵挂自己的牵绊的时候,居然狠不下杀手,任爱恋在心中自由的生长,长成了足以将自己毁灭的感情。
记忆中的母亲,是一个十分美丽的江南女子,温婉如水。
在他刘岁以前,记忆中总是母亲复杂流泪的脸庞,眼里是对父亲的爱,也是对这世间的悲哀。
母亲说,那个时候父亲刚刚接任七煞盟,是江湖上人人畏惧的魔头——炎哓。
那个时候,父亲不知感情为何物,在七煞盟当中,谁的实力最强大谁可以当家作主,父亲便是杀掉自己的父亲才登上盟主宝座。
母亲是江南一武林世家的长女,家世,容貌,武学,琴棋书画等几乎样样符合,这样的母亲,在当时是众多名门子弟追求的对象,只可惜,当时的母亲也是心高气傲,看不上他们。
而又在那当时,刚刚才接任七煞盟的父亲,位置还没有坐稳,为了能够成功打压江南一带的武林门派,竟将美名万传、无数少侠公子梦中情人的母亲掳回了盟中,强行与她成亲拜堂。
母亲说,这么多年了,她还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父亲因喝了酒而微醺的脸庞在看到了母亲美丽的脸庞时那一刹那的怔神,也许就是那一刹那的微妙瞬间,让父亲一颗原本只想要给他人颜色瞧瞧的心变化了。
只可惜,那个时候母亲对父亲只有恨意。好在,在父亲无止尽的宠溺下,她终究还是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他,那个命中注定会毁了自己却又给予了自己男子。
红颜,终究薄命,就在他炎如雨六岁的那年,那如江南烟雨般美好的母亲静静地倒在了烟梓院的花丛中不再起身,嘴角流淌的暗红液体疯狂了父亲的大脑,如同彼岸浓烈花开,盛放在了他日后的道路。
父亲原本对他的宠爱已不仅仅再是宠爱,更多了许多的狠厉。他不恨,父亲只是想要保护他而已。
为了更加的强大,父亲这几年将七煞盟发展成江湖中的大邪派,无人轻易敢惹,就连所谓的正派也会努力妥协的门派。
落落,你现在还好吗?那个南宫蕴对你还好吧,真的放心不下你和他在一起。炎如雨心中隐隐不安,白皙的手掌轻轻按在心口处,眉头微微颦起,看向千里之外擎山所在的方向,似乎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了。
炎如雨站了起来,又长高了不少,脸上的稚气显然褪去了不少,愈发的俊美惑人,花一般娇艳的唇瓣抿起,小心翼翼地将那淡蓝色发带放入怀中,如同对待珍宝一般。当他转身进入阁内时,眼角余光瞄到了那一丛艳丽的花朵,眸中立刻闪过了一丝厌恶,对一直站在旁边守候的海敕命令道。
“我记得上次就让你把这些花一棵不留的清理了吧,怎么还会留到现在这个时候。”
海敕脸庞微微低下,心中惊诧,少主什么时候交待她了。不过,她当然不会问出来,只见她“扑通”一声猛地跪在了地面。
“属下办事不力,请少主责罚!”
炎如雨不耐的说道:“下去自领一百鞭,今晚我不要再看到这些,明白?”最后一个字还带着威胁性的音调。
“属下明白!”
待他的身影离开视线之后,她才站起来,嘴角带着几丝苦笑。
果然呢,除了面对她之外,少主不论对谁都是这般的无情,哪怕自己曾是他差点赔上姓名救下的妖怪。
可是,少主,海敕到底应不应该告诉你一件事情,盟主已经知道了落小姐的存在了呢。你也想到了吧,这么一个可以随意牵动你心情人,便是一个巨大的威胁,盟主怎么可能会让这么一个巨大的威胁留在这个世上,牵绊你的所有道路。
少主,你该知道,落小姐她喜欢的是南宫少爷。
海敕静默,风干了眼角的一颗泪珠,一挥手便将那些花变成尘土,让风将它们的气味吹走,然后走向领罚的宫殿,留下一个冷寂的背影。
御剑城大殿。
大殿上一阵紧张的气氛萦绕着,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狂喜,面对着眼前因疼痛而落下泪水的少女没有丝毫怜惜,更因为她无法答话而焦急使抓住她双肩的手更加的用力。
“你放开她。”南宫蕴沉声道,运起一道掌风击向韩剑十,不料却被对方轻易地躲开,锐利的双目扫向了他,如同无数把利剑一齐刺向了他,胸口猛然一窒,不禁倒退了几步。
好强的力量!
南宫蕴喉头一阵腥甜,硬是将要上涌的血压下,脸色十分难看,看着脸色苍白痛苦的人儿时,心中一阵阵的抽疼。
不要!至少,现在不要她受伤!南宫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话却脱口而出了,也奇迹般地让韩剑十放下了双手。
“城主,为何听见仙叶二字如此的激动,竟去欺负一名弱女子!”
韩剑十放下了双手,却依旧看着那张苍白的俏脸,心中有些愧疚,脸上狂喜的神色已经退散,只是那双凤眼中依旧还在跳动着狂喜的火光。
“告诉我,你的母亲是谁?”出乎意料的,韩剑十并没有问仙叶的问题,而是问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问题。
凤眼中带着迫切知道的情绪,还带着愧疚。
“我不知道。”落影笙红着眼眶说,好痛啊,肯定都肿了,不公平,仙叶这两个字是南宫蕴说的,为什么受罪的人却是她啊!
“不知道?”语气上扬,明显的怀疑。
“城主,小影没有对你撒谎的必要,她确实是不记得了!”南宫蕴满脸怒容,脸色也是显得苍白,只见他将已经获得解救的人儿拉到自己身后,随时准备防御着韩剑十再次情绪失控做出伤害她的举动。
韩霏见状,也上前说道:“父亲,他们说的没错,小影……的确失忆了。”不然,怎么会认不出他呢。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仙叶这样东西的呢?”这种东西,凡间又有人听过看过?更别提找过,就算是找,为什么他们会确定仙叶就在他这里,除非是有人告诉他们。
落影笙只好将不小心将侍棋弄得生病,然后变身后拜托他们寻找仙叶帮助他回到仙界的事情说出来了。
这一过程中,韩剑十的眉头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拧得越来越紧。
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呢。
韩剑十将戴在脖子上的项链拿了下来,一个晶莹的白玉坠在中间,仔细一瞧,里面仿佛有朦胧的雾气在其中流动着,十分有质感。只有落影笙和韩剑十才知道,里面装着的看起来像是有雾气流动的东西,就是仙叶。
韩剑十知道,那是因为有人告诉他里面是什么;落影笙会知道,那是因为她看到了,一片晶莹剔透的薄薄叶子在白玉的雾气中沉浮,就连脉络也显现的十分清晰,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突然眼前一暗,脖子一凉,南宫蕴还来不及阻止,韩剑十便已经将项链挂在了落影笙的脖子上。
这个项链是舞儿送给他的,当初,他也是靠它才能突破擎山山脚的瘴气林安全地来到山顶。真的好舍不得,可是,他却有一种感觉,这名少女,非同一般。
也许是因为她跟舞儿长得相似的原因,再加上她本身擅于修习法术的体质,让他顿时产生了一种信念,这名少女的出现,一定能够让他跟舞儿再次见面。
十几年了,舞儿,我早就知道错了,不要再躲着我了。
正当韩剑十想要开口询问落影笙前几个任务的地点和遇到哪些人的时候,因为那些都属于参赛者的隐私,不会有人轻易透露的。
原本安静呆在角落的黑影脚尖猛地一发力,跃到殿内,结了个手印便甩了几个干扰他人视线的法术,顿时一阵迷雾盖满四周。
一道凉风掠过韩非身边,一股奇异的熟悉感浮起,让他不由自主地跟着凉风前进。
待视线恢复如常的时候,韩霏和韩剑十已然不见了人影。
“蠢货!”白皙玉掌用力地拍在了宝座的扶手上,惊得下面的人心中一阵恐惧跳动。
“真是蠢货!竟敢不听我的命令便擅自行动!”
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一条紫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系上,精致的容貌染上怒意,妩媚的丹凤眼泛着丝丝冷意。女子无情的看着底下惊恐地跪着的人,挥挥手便让人把他们拖了出去。
是死,是活,都得看他们的造化了。
眯起凤眼看了看殿外的天空,嘴角冷冷挑起,随即转身离开了。看来,离她想要见到的画面,不远了。
韩剑十目送那两道越来越远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才微不可察的叹了叹然后沉思着。
现在有绝对的把握确定,最近擎山内的法术波动就是因为那个黑影所造成的,从身形看来为女性。既然能够潜入御剑城并且在城内潜藏了许久都不被人发现,就代表此人的实力不凡,那么她进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而她又是哪个门派派来的呢?
此人身法鬼魅,待他们追出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人影了,完全看不出是哪个门派的招数,再加上习得玄幻之术,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江湖上有哪个门派,除了那仙岛——蓬莱。
蓬莱……韩剑十一想到这个地方心便沉了下去,又想到了一些令人难过的事情。
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情,他决定秘密离开御剑城外出寻找答案。唤来了韩霏,交代了一些事之后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