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中水殊便换上运动服，带好必备的物件，看了眼楼下那辆不熟悉的车仍停在原地，水殊知道自己猜对了。
赵昭果然心虚，社团里的人都知道她很崇拜秦非，她对于秦非死讯的怀疑以及向赵昭的询问都让赵昭不疑有他，更何况她还给赵昭看了简耀伪造过的一份调查文件，简家在军方的地位同样能给人不小的震慑。
幸好赵昭只是个网络天才而不是犯罪天才，这事做得漏洞不少，才让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这些线索。
想要找一个人何其困难，水殊也没报多大希望，按着秦非八年前给她的地址找过去无非是想故弄玄虚，迷惑赵昭。
夜晚路况很好，水殊很快便来到这处郊区的别墅群。别墅建在山腰，除了旅游度假很少有住户居住在此，水殊拿着简耀帮她办的通行证很快进入别墅群，来到这栋别墅前。
简耀给了她不少好东西，军方的仪器简直就是金手指，比系统君那个死小孩给得有用的多，不到十分钟水殊便破坏掉整栋别墅的防盗系统，并断了近百米的电路。
估摸着跟着她的人也该采取行动了，水殊进入室内。这里的别墅构造图在网上就能下载到，可是只有地上的建筑。室内生活气息很浓，水殊打开冰箱全是速食品，生产日期都是近期的，看来这里一直有人居住。
水殊忽然觉得秦非在这里的可能性很大，这里的摆设、由此可推断居住者的生活习惯都与“秦同学”吻合，没想到秦非十几年都未搬过家。
新闻上说秦非的尸体在研究所发现，现在那里已经被警察封锁，那么这处没有曝光的住宅，下一本便会被警察盯上的住宅是不是便是“最危险的安全之所”？
“秦同学”曾说过他一忙起来很少知道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没有看时间的习惯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便是他说他的工作室没有窗户。
没有窗户，多半是在地下！
一楼书房有个占据整面墙的屏幕，屏幕前是两台联机的电脑，看着很像工作间，水殊将这电脑和自己的电脑接上，看能否查出一些信息。当然她没指望能查出些什么，可样子总得装装。
“秦同学”曾说过他手边会放些巧克力之类的高热量食物，饿了懒得做饭便吃这些，当时她还嘲笑过他的懒，今日她真的感谢当初自己能和他聊那么多并没有删除聊天记录。
这桌上太过干净，只有些文件资料，哪里像是秦非的工作室呢？
水殊“专注”地看着屏幕，不觉后面有人接近，刚按下手钏上的按钮，后颈一痛便昏了过去。
“啪——”水殊还未睁眼，耳膜便被这声音震得生疼，好吧，脸上痛感袭来，她耳膜不是因为这声音才疼的。
“终于醒过来了。学妹这一觉睡得可好？”
“不错，还能一睁眼就见到‘系统君’的原貌我还真幸福。”水殊扫了眼周围的情况，很快注意到一个胶囊型的金属仓和旁边约三米高的大型计算机。
“你认得出‘系统君’？”赵昭疑惑地问道，‘系统君’涉及国家机密，原型并未向外公开。
“简家想要调查点什么还不容易吗？秦非被你关进那个金属仓了吧。学长不妨让我猜猜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如何？”
水殊靠在墙角，脸颊已经肿了起来，却仍不卑不亢。
“那学妹便说说吧。”
“最近你的个人账户很不寻常，明明该是有时间的，可你们研究所却推开了好几个大单，这时间空出来，赵学长，难道你想掌控‘系统君’吗？但容我多一句嘴，真是白日做梦。”
“啪——”又是一个耳光，好了这下她脸可对称了。
“我他妈就是讨厌你们这种一副自以为什么都掌握了的样子！你不就是有简耀帮忙吗？要不你也为你能查到这么多？起来！我今天就让你看看究竟是不是百日做梦！”
赵昭一把抓住水殊的领子想将水殊拽起来，可是明显以赵昭这严重缺乏锻炼的体格还是有些困难的，更何况水殊再瘦也有一米七的身高。最后还是水殊自己站起身“顺从”地跌跌撞撞跟着赵昭走到金属仓边。
赵昭自己拽着水殊也气喘吁吁的，将水殊的手铐解开一只靠在一旁的设备上，这才喘匀气打开了金属仓。
水殊见到秦非躺在里面的时候立刻闭上了眼睛，狠狠吸了口气才压下酸涩感，比之八年前她所见到的秦非更加成熟，但毋庸置疑，这便是秦非！
“呵，你们还称他为天才，还不是很简单就被我抓住？现在躺在这任我做实验！”提起秦非赵昭便激动起来，脸上的表情更是因为嫉恨而失去控制。
就是眼前这个人，才让他无论怎么努力都拜托不开“赵老二”这个称号，才让人们记住的永远只有秦非而没有他！
“可是实验结果并不理想不是吗？系统君虽然出现了故障，但在管理员的彻查和它的自我修复下晚上我出门之前已经恢复过来。再者重写系统君所需要的密匙，你找得到吗？”
手钏有规律的震动了三下，这是她和简耀定下的暗号，看来简耀快来了，她也懒得再压抑自己怒火。丫的，秦非身上连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还实验？因为人体承受不了系统君所需的电流，活人实验早就禁止了，赵昭是想谋杀吗！
“我是找不到，可你不是知道吗？”
“开什么玩笑，我都不认识秦非！”
“秦非只和你一个人聊过天，而且八年前答应去Z大演讲也是无意中得知你被保送去Z大他才答应的，不认识？你当我傻？！”
赵昭的话让水殊很意外，秦非有专门去查过她的身份吗？
“给我好好想清楚，系统君的密匙没一个月自动更换一次，明天就回再度更换，我好不容易破译出这次的密匙是有两个日期组成。水殊，你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要不然秦非也留着没用了，‘系统君’我得不到毁了也好！”
赵昭将一个平板放到水殊面前，上面显示着密码输入区，共有九个空格。
“你觉得秦非会将密码告诉我？你应该查得到我是查他的死讯才知道他就是当年我遇见的那个人。”两个日期组合，她上哪知道这东西去！
“砰——”
“不要！”水殊想要上前夺过赵昭手里的枪，但即使她的手腕已经被手铐磨破了皮仍然碰不到赵昭。而躺在金属仓内的秦非，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左肩溢出的血却很快染红金属仓的一个角。
“警报！警报！有人侵入，自动防盗装置已经启动，请主人确认。”人工提醒的声音让赵昭脸上的怒意更加大了一分。
“你只有三次机会，要不然我先打死你和秦非，再毁了‘系统君’！”赵昭在主电脑上输入了些什么，一扇墙壁被打开，赵昭站在这出口附近，枪依旧指着秦非。
“好，我输入！”她没想到这地下实验室的防盗系统这么厉害，简耀竟然到现在还没有进来，现在只能先稳住赵昭。
金属仓内越来越多的红色让水殊的眼眶愈发酸涩，手指都开始颤抖，她知道赵昭已经癫狂，说要杀死她和秦非并非仅仅是威胁，潜意识里恐怕赵昭已经早就想杀死秦非了。
赵昭肯定试过很多遍，那么剩下可能的日期只能是赵昭不知道或者没想到的。水殊第一遍输入的是“系统君”的诞生日期和她的生日，测试系统显示数据全部错误。
又是一声枪响，这次秦非的左腿被染上了红色。
“还有两次机会！”赵昭不怒反笑，嗜血的笑容，水殊瞪着赵昭，手铐被她的力道挣得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第二次，水殊输入了她第一次和“秦同学”聊天的日期以及她穿越到系统中的时间，测试系统显示数据正确率为50%。
但赵昭还是开了一枪，“为了奖励你答对一半，这次我可是只中了他的右腿。加油啊学妹，下一次便是脑袋了。秦天才的大脑一直是那些科院的人想研究的东西，要是被我一枪爆头岂不是太可惜了？哈哈哈哈……”
水殊最后看了眼秦非，没有说话，输下了第三个密码，她和“秦同学”第一次聊天的日期以及八年前在Z大相遇的日期。
“砰——”
一声枪响，水殊闭上了眼睛，她觉得自己甚至臆想出了子弹划破空气进入秦非身体的一帧一帧的画面。
下一个就该她了吧？水殊只求能赵昭能快一些给她个痛快，这样在黄泉路上她和秦非便不会走散。
“水殊，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简耀的声音让水殊猛地睁开眼，简耀侧过身让水殊能看见正在被医护人员抢救的秦非。
再也控制不住眼泪，视线愈发模糊，真的，结束了。
水殊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三日清晨，拉开隔帘，秦岐就躺在她旁边的病床上。
第四日，政府正式发布通告“系统君”因故障将停止使用，第二代人工智能正在研发希望公众耐心等待。
第五日，处理好一切，过了军方安全审查的简耀来看她。原来秦非早就发觉赵昭对“系统君”的意图，但却仍留下赵昭，只是给“系统君”多下了道指令——一旦有人输入对密匙，企图重写系统，系统君边自我销毁。
第六日，简瑶很不理解地跑来找水殊理论，非要看看是什么人比她哥还要优秀！但在见到秦非后，简瑶却意外冷静下来。水殊几番询问简瑶才说出她最近总是做一个很奇怪的梦，好像失去了段记忆一般，而秦非和梦中一人都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第七日，水殊帮秦非换了单人病房，一边处理工作一边照顾因为电磁波侵扰仍在昏迷中的秦岐。
第八日，交接好工作，水殊去了趟公司正式向简耀递交辞呈。借着去报了个烹饪班夜校，她想她该学些料理的。
第九日，水殊熬了一夜终于做好了一锅排骨海带汤，但等了一天秦非都没有醒来，水殊自己将这味道很是微妙的汤喝了个干净。
第十日，秦非醒来，晨光透过水蓝色的窗帘进入室内，光线更是柔和。微微一偏头，便撞见一个熟悉的笑靥，长期的昏迷让秦非暂时失声，动动手指才发现自己与眼前的人十指紧扣，温暖的触感让人连表情都柔和下来。
泪水不自觉滑下，水殊只听见她的声音。
“秦岐，我信你。”
秦非笑了，点了点头。下一刻水殊的手被他握得愈发紧，没有一丝空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