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湖边,几棵老柳树,枝条新绿,迎风垂摆。湖面水波浪荡,一望无边,远似天接,十分壮阔。虽是湖,却如同海之阔,让人看了胸襟打开,满怀激荡。
两个孩子兴奋跑到湖边,冲着水面大叫着!奔跑着!像是无拘无束,精力充沛的小鹿一般,肆意的跳跃、欢乐起来。
青天道士,站在湖边,看着潼湖,面色悠然,心旷神怡,也是笑了起来,“三年步凡阅四方,潼湖半敞一海阔。青蒙二童戏沙走,碧瀚龙母啸天游。”
玄一停下脚步,笑道:“弟弟!你看,师傅都开心了。又在念不着调的诗了。咱们让师傅教我们游泳吧。”
玄天,使劲点了点头。
玄一跑到青天道士面前,拉着青天的手,大笑道:“哇,好大的湖啊!好大的湖啊!师傅,师傅,你教我们游泳吧!我们还不会游泳呢!”
“天寒水凉。不是时候。”青天。
“那咱们找艘船,划船去吧。”玄一点点头,兴奋的手舞足蹈,说道。
“湖中有妖,先除妖。”青天淡淡说道。
“湖妖!哎呀,危险啊!妖怪最喜欢吃我们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孩子了。”玄一听闻,立刻离开湖面几米,惊叫道。
玄天手搭凉棚,很是认真眺望湖面,却看不到头。小脸上,满是忧愁,“这湖真的好大呀。这妖怪躲在躲在水里,又不露面?怎么抓呀?”
“嗯,嗯。不出来好。这水里的妖怪,如果出来了,师傅也打不过。再被拖进水里,被鱼虾给吃了,那就不妙了。”玄一认真,点点头说道。
青天,闻言一笑,“害人的妖,还怕它不出来吗?不过,你们说的对,对付妖物,不能轻敌。先探听对方的底细,再想除妖的方法。根据那颗伏魔珠,可以推断这里有一只古老的妖物。至于是何妖物,咱们还是先去附近村落,打听一下。”
三人沿着湖边,走不出二里多,便远远瞧见一个村子。
村口处,宽阔的沙地,聚集了上百位村民,所有人都忙的热火朝天。有的人在扎木笼、编麻绳,有的人在杀鸡宰牛,还有的人在摆弄果品香花,似乎在准备什么祭祀的道场。
三人的出现立刻,引起了村民的注意,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停住手脚,看了过来。
一名胡须花白、脸面粗糙,满是褶皱,看起来有七十多岁,端坐在场中拄着竹仗的老人。瞧见三人,浑浊的眼睛,闪出一丝光芒。
老人站起身,一手裹紧破灰棉袍,一手拄着竹仗,带着几名壮硕的村民,迎了出来。
青天远远打量一眼,老人面色风霜,手指满是老茧,衣着比其他村民,要好些。应该是这一村最有地位的长者,上前稽首相迎。
老人来到三人面前,面容和尚,意外的开心,笑着问道:“这位小道长,老汉有礼了。不知道长哪里来人?是过路,还是打斋?”
“福生无量天尊!小道士,还礼。我等只是路过宝地。不知道这里是何风俗,要做如此大的摆设?”青天还礼,问道。
老人闻言,抚须一下,又叹了口气,沉默许久,才开口道:“哦,小道长,有所不知。这不是什么风俗,而是准备给潼湖龙婆的祭祀。唉。”
“龙婆?莫非就是师傅说的水中妖物?”玄一,很是机敏笑道。
玄一一说话,众人皆是惊怒,白眼看她,生怕她刚才的话,惊了水中的妖王。青天捂住玄一嘴巴,淡淡说道:“何为龙婆,老人家可否言明?”
老者点点头,说道:“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前面,这片潼湖,便有一只吃人的恶龙。当时的渔民,为了能安心打渔,于是,每三年会祭祀它许多牲畜。这样,大家便可以安稳的打渔三年。”
“如此,想必也不能长久。后来呢?”青天。
“确实如此。后来,一名道士路过,他不忍百姓受苦。便施展大法力,捉住了龙婆!然后,又在岸边建立了龙婆庙,将龙婆封印其中,受人供奉。从此,大家只要到龙婆庙烧香供奉,便可保四季平安。”老人点点头说道。
“哦。如此,倒是好事。不过,我们这一路走来,倒是并没有看到什么龙婆庙?”青天道士,看了看四周,说道。
“看不到了。因为龙婆庙,早就沉入潼湖中了。潼湖的水,每年涨一寸,这几千年涨出的水,早就把湖边的龙婆庙淹没了。也没有人,在意过这件事。直到,三个月前,大家才又想起了她。”老人伸出几根手指,很是回忆的说道。
青天道士三人,闻言,忽然想起来,铜山镇卖伏魔珠,那个小女孩的话,紧着问道:“听说,三个月前,潼湖干枯了?是不是。”
“不错!看样子,小道长也听说了。三个月前,潼湖忽然干枯了,残破的龙婆庙也现世了。还吸引人不少降魔师和道士前来。不过,他们都没有什么发现。不过,湖里没有水,就没有鱼虾,我们就要挨饿了。”老人,忧心忡忡,叹道。
“水不是又回来了?”玄天,挠挠头,奇怪说道。
“嗯!我们村民商量了一下,认为湖水干枯,肯定和龙婆有关系。于是,便焚香祭拜,祈求原谅。果然,龙婆大发善心,将水还有鱼虾全都放了回来。”
“哦。那是好事呀。你们弄这么大的阵仗,原来是为了感谢龙婆的呀。看样子,龙婆,也不坏嘛!师傅,咱们不用除妖了。嘿嘿。”玄一挣脱青天道士的手掌,喜道。
老人痛心疾首,失望道:“唉!真是这样就好了。那龙婆,虽然让潼湖回来了。可是,她又开始吃人了。她吃了十几个下湖捕鱼的村民。大家都吓怕了,不敢下水。这才想起来,用老一辈传来来的祭祀办法,去祈求龙婆的宽恕。”
“哦,原来如此!既然,诸位有如此大事要忙,那小道士就不叨扰了。福生无量天尊,告辞。”青天听完故事,转身要走。
老人,却是一把抓住青天道士胳膊,面色怪异的笑道:“小道长,休要见外。我等虽是愚民,却也善道。现在,正是午饭时间,留下用顿便饭再走吧。”
“是啊,师傅,这大中午的,我都饿了。人家这么热情,咱们还是吃完饭,再走呗。”玄一听到有人请客,立刻馋涎欲滴,摸了摸肚子,看着青天劝说起来。
“咱们还有事,先走。”青天却是甩开老人,拉着玄一和玄天,便要离开。
这时,却见四周的村民,全站了起来。他们手里拿着鱼叉、铁锹、扒犁等器具,将三人包围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不吃你们的饭,还打人呀?这规矩好呀。”玄一见状,不明所以,反而高兴起来。
青天,却是一脸黑线,心说,这徒弟,脑子里真是除了吃,没别的了。
老人拄着拐杖,摸着胡子,慈善的面目一改,狰狞说道:“呵呵。小道长,跟你们说实话。我们这祭品正差一对金童玉女!真是,老天爷开眼,正好把你们送来了。识相的话,就乖乖的束手就擒,省的我们多费功夫。”
正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谁能想到,刚才还满面和蔼,礼貌相待的村民,忽然变成了凶神恶煞的模样。突然来的转变,让玄天和玄一,不知所措。
“福生无量天尊!怎么你们这些人,难道要不顾人伦道德,残害生命不成?你们就没有儿女亲人,如何忍心杀害这年幼的孩童。”青天看着眼前这一群人,持刀执丈的凶样,心中感到无限的怜悯。
“哼!少假仁假义的模样!你以为我们就愿意!祭祀要四十九对童男童女,我们几个村加起来,也不过凑了四十八对童男童女!你们送上门,只怪自己命不好。大家上,打死这道士,别伤到小娃!”说完,老渔夫一挥手,渔民们立刻围拢了上来。
青天见状,双手一挥,打出两张灵符!口念法言:火!离!盾!崩!
灵符立刻炽燃,喷涌出熊熊烈火,把一帮渔民,吓得屁滚尿流,摔倒一片。
“好!好!让你要害我!师傅,多扔几张,烤熟他们!”玄一见状,拍着巴掌,畅快的大笑起来。
“快跑!”
青天却不理玄一的话,拔腿便跑。玄一和玄天只得紧随其后,一帮村民见道士如此不堪,立刻爬起来,又拿着武器,追赶而去。
半个时辰,三人跑出十几里地,总算是甩掉了那帮渔民。
“师傅,不跑了,真跑不动了。”玄一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冲着前面的青天喊道。玄天见状,也趴到在地,站不起来了。
“让你们平时多练功,还不高兴,现在知道练功的好处了吧。你看看你们两人才跑了十几里路就成这样了,师傅我还没开始热身呢。”青天,也是盘腿坐下,说道。
“师傅,你一个大人,跟我们两个四岁的小孩子比,不嫌丢人啊。那你八个月大的时候,能跑过我吗?”玄一翻过身,找了一块合适的石头,当枕头,舒服的躺下去了。
“那帮渔民会管你是不是四岁?我发现,你这口才,一天强过一天。这可不是我教的。”青天,闻言忍不住一笑。
“师傅,这帮渔民真可恶!还要抓小孩子去喂妖怪。我看,让妖怪把他们都吃了才好。”玄天蹲在地上,无聊的拔着地上的野草,很是气愤的说道。
“万物皆有灵,草芥之命,也不能伤。”青天走到玄天身边,拿开玄天正在胡乱拔草的小手,微微一笑。
“拔些野草,也算伤害生灵!师傅,您老人家,能不能不要这么小心翼翼的!累不累啊。”玄一爬起来,跳到两人身边,跪在地上笑道。
“万物皆有灵!万物皆有灵!记住了没?”青天右手握拳,在玄一脑门上轻轻的敲了三下,笑道。
“别打人家脑袋啦!都被你打笨啦。”玄一抱着脑袋躲得远远的,不乐意的说道。
青天找了个安稳的位置,重新盘腿坐下,“过来,开始今天的课业了。”
玄一和玄天见状,在一旁盘腿坐下。
“师傅,今天讲什么故事啊?”玄一坐下,欢喜问道。
青天道士,淡淡说道:“今天,咱们讲万物。万物是宇宙一切存在的总称,凡六欲可知、不可知,存在的实体,皆是万物。万物的的本源,来自于虚。虚,是道的另外一种称呼。”
“师傅!原来修道,就是修虚呀。那虚长什么样子呀?”玄一闻言喜道。
“我要是知道,那我修什么。先听着,日后你修到了,可以告诉为师。”青天道士,回道。
“搞了半天,你自己也不懂。还敢做我们师傅呢。那我们的意识和想法,属于万物吗?”玄一自语一声。
“当然。意识和想法,也是实体。意是六识之一,也属于万物。所以,我们所想的,甚至不存在而自我创造的名词,也是万物。”青天点点头。
“那你把我的意识抓出来给我看看?”玄一,脑筋一转,又生出主意。
“为师,境界低,没有任意操控意识的能为。意识是脑中流动交互的极微的物质波动组成。许多修炼极深的大神,可以做到,任意操控意识形态。”青天。
“哦!”玄一。
“万物初生,分为三种状态,动态、静态、法态。法态生灵,是最接近道源初的存在。因此,力量最强大。但因,宇宙已经诞生二十二个周天,所以,法态在三界几乎不存在了。不过,天上的神明,很多就是因为法态变化而来,或者说是得到法态生灵修持而成。”
“师傅,按照你的说法,那要是我得到法态的东西,我是不是也可以成为神仙呢?”玄一似乎从青天平淡无味的话里,找到了一丝乐趣,眼睛一亮,急急问道。
“若能得到法态生灵,会成为仙之上仙,神之大神,远超普通仙神!不过,纵然神仙,也是有生有灭,有苦难灾祸。要想脱离生死,还得修持大道,不能依赖这些外物。”青天道士。
“哎!师傅,又吹了。这你连渔民都怕,还不想当神仙,修持大道,谁信呀。”玄一,翻了翻眼珠子,还记得刚才的仇呢。
青天,淡淡说道:“听着就行了,也没让你信。动态的生灵,大概分为人、动物、植物、鱼、虫、微生,六种。静态的生灵,分为金木水火土,五行。”
玄一眨了眨大眼睛,开口笑道:“那师傅,那鬼怎么不在六种动态生灵中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