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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旁观者

朵一升入高中后,觉得生活越来越没劲了,乐趣越来越少,人也越来越不自由。

每天只能待在校园里,或是以校园为圆心,半径不超过三十米的学校周边,就像是一只被囚禁的鸟。

朵一一开始还觉得校园挺大的,一天过后,她就已经感到厌烦了。她还是更怀念小镇上的学校,虽然小,但充满生气,下雨后能闻到泥土拌着青草的香味,天放晴的时候,各种野花野草都会绽开笑脸。不像这个学校,除了水泥地,就只剩下很高的树,而且那些树都是千篇一律的,品种很少。

同样令朵一觉得不舒服的还有班上的同学,他们有的人不论上课下课全都在写笔记,全都在看书,还有的人下课聚成一圈,聊着时下流行的电视剧,歌星等等。朵一都没听过。只有少数几个男生会溜出去玩儿,不过朵一对他们玩儿的内容也不感兴趣:他们是在走廊上站成一排,看见有漂亮的女孩子路过就吹口哨。

朵一越来越孤独了,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人。

宁杨在朵一隔壁班,偶尔下课会过来找朵一,但是朵一班上有几个女生起过哄以后,宁杨就没来过了。

不过好在朵一早就尝试过了孤独,她并不觉得一个人是一种煎熬,她甚至自娱自乐地创了好多小把戏:她会两只手同时写字,虽然一开始左手写字歪歪扭扭地,两只手写的字也不在一个水平面上,但一天天地,她写得越来越好;她还有了一个新的爱好,就是在不经意间观察人,让她发现了好多有趣的事,比如同学甲在自习课上总喜欢用一只手挡着,另一只手挖鼻孔,他以为没人会看到他将鼻屎悄悄塞到课桌腿上,但是朵一看到了;同学乙不会系鞋带,他的鞋带总是绑着死结;同学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别人都做眼保健操的时候,她偷吃零食……

朵一宛如一个旁观者,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度量着这个班上的人。索然无趣,却乐在其中。

齐小玉的生活俨然不同。

齐小玉升了高中还是一如既往地维持着乖乖女好好学生的形象。她的生活里充斥着两件事:学习和宋青暖。

是的,她和宋青暖是同学,他们都在尖子班。

而且让齐小玉开心的是他们的座位是要按名次编排的,从下次月考开始,第一名第一个选位置,第二名第二个选,以此类推。

虽然这一次宋青暖是和他初中同学坐在一起,但是齐小玉下了决心,下次她一定要考第二名,一定要坐在宋青暖身边。

至于宋青暖,齐小玉相信他的第一名是铁打不动的。

宋青暖第一天在班级里看到齐小玉的时候是没有认出来的,他是听齐小玉做自我介绍时说到名字,他隐隐觉得有些熟悉,然后他才想起了几年前。

宋青暖开始搜寻着班上所有女生,每上台一个他都认真听她们做自我介绍,盼望着从她们口中能听到“朵一”两个字。

不过宋青暖一直没有听到。

后来宋青暖还特意去问齐小玉,“你那个和你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没和你一起吗?”

齐小玉意识到宋青暖是在问朵一,虽然她心里闪过一丝不快,但很快就被一种骄傲感占据,她回答说:“朵一她在我们县城上学,她中考考砸了……”

“哦,这样啊。”宋青暖有一丝失望,转身就走了。

不过出于礼貌,宋青暖又回头加了一句,“欢迎周末去我家玩儿,我妈看到家乡人会很高兴的。”

齐小玉简直是欣喜如狂,甚至都没有仔细思考宋青暖说的那句话——“我妈看到家乡人会很高兴的。”是他妈,不是他。

齐小玉觉得她世界里的花全都开了,考上这样好的学校,还能再次遇到宋青暖。她真是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我们总是那样轻易得到满足,特别是在喜欢的人面前,我们喜欢的人随口一句话,随便几个字就能让我们高兴好几天。我们甚至来不及去甄别他的话有无深意,因为,我们已经被兴奋冲昏了头脑,我们的心里,除了装下他或她,再无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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