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的相见,或许是我在潜意识里想再见到她,她果然是来了,居然要与我作个交易。我心中讶异,却不动声色,没想到她的交易条件竟然是讲故事?
我当时有些哭笑不得,却隐隐有了兴趣,问她要的是什么?她居然买个个关子,不肯言明:我的条件啊,很简单!至少对于君上来说,很简单!
她笑的天真烂漫,灿烂的笑靥如同绽放的繁花,清眸弯弯,露出洁白的贝齿,如同温润的珍珠般,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可爱却也风华绝代。
那时,我不免一震,这小丫头若是长大之后,定是倾国之色,倾断万人肠。这样的笑靥仿佛照亮了这黑暗的世界,如同一抹清凉月色,绽放着绝艳的清冽光华……
紫色的烟幕中,血色的曼珠沙华孤傲的绽放着绝美的姿态,如火,如荼,如血,花心缓缓升起红色的光点,一朵,两朵,三朵……直至,所有的花心都徐徐升起一点点红光,顿时照亮了整个幽暗的暗紫色空间,诡异却绝美,如同一个个花间精灵,萦绕在半空中,缓缓上浮……
她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绝美的景象,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这是怎么回事?
“花间精灵?”那时的我重重一震,心中点点光芒迸裂开来,这是曼珠沙华的精灵,只有遇见真正的识花之人,才会出现!而上次出现,是在一千年前……
那时我觉得很不可置信,她怎么会是他?直至后来,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要她打败五行护法,一是为了让她知难而退,二也是想看看她的实力,没想到她居然连闯四关,若不是她恋战太久,最后一关她亦能通过。
我更没想到的是她面对死亡时,竟然是那么坦然,丝毫没有惧怕,我也不知为何,竟然出手救了她,或许是为了他,或许是遵从了自己的心……
留下她果然是正确的选择,和她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是我最惬意最开心的,每天总会有所期待,那种感觉很久不曾有过了,我早已磨灭在一尘不变漫漫长河的岁月之中。
她问了我复活之法,为了救两个对于她来说很重要的人,我不知是谁,却只告诉了她其中一种女子的方法,或许是我的私心,不想让她去救另一个男子。
她果然去闯了死亡城将那名女子的魂魄带了回来,竟然没有丝毫迟疑的用尽所有灵力去救她!
当她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支撑,纤细的身体无力的倒下,在落地的瞬间我接住了她,微微蹙眉望向了怀中昏睡的少女,苍白虚弱的像是要消失一般,心,似乎被什么扎了一下,极快,却带着微微的疼……
值得么?竟然耗费了所有的修为,其实,我心中明白她必定会这么做,在看到之后还是难掩震惊,这是怎样的一种情?她小小的身体里究竟有着怎样一颗心?
我没想到她竟然与默相识,而她显然是被默利用了。
我与默交手的时候,却在担心她,她没有灵力,我担心她会受伤,那一刻,我才知道在不知不觉间,我早已将她放在心上了……
当默问她是否是因为喜欢时,我竟然生出了几分期待,我想知道她的答案,那种迫切的渴望让自己都觉得心惊!
她不顾生命危险跃进了火海,我望着那飞跃火海而来的绝艳少女,对上那双坚定地清幽双眸,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似乎被狠狠地冲撞了一下!心跳惊骇的像是要停止了,只有一个心念,不要她有事!
然而,她却不停我的话,她一向是一意孤行的。
我还是眼见那一抹藏蓝的纤细身影跃入火红色的海洋中,火焰的红光映射在那双清幽的双眸中,冶艳而慑人,那一幕深深地刻入了心底,再也无法磨灭!那样强烈的悸动,让他的整颗心在颤抖着……
我知道,那一刻,在我的心里她的存在已经发生了变化,或者是在那时我才隐隐明白了自己的心。
她是那样的沉静,完全没有任何恐惧与慌乱,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做到?从容镇静的气魄,迸发在小小的身子里!她是谁?到底是谁?试问,一个普通的人间少女怎么会有如此气魄?即便她是他,也是不曾有过的,似乎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慌乱,让她失措!可我却见过她听到复活之法时的震动,她半梦半醒间的默默哭泣,她为了一个魂魄耗尽灵力,不顾一切,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恍然间,我才明白过来,只有她真正在意的人她才会慌,会乱,会出现冷漠意外的情绪!
她为了救我,狠狠地刺了自己一刀,鲜红的血顺着原本的伤口涓涓流泻而出,宛若盛开的血色曼珠沙华,妖娆而绝美!我的心,当时已经不知怎么形容,只觉得她疯了,而自己似乎也快疯了……
心尖锐的痛,那是为她。
那一次,她整整昏睡了七七四十九日,而那七七四十九日,我一直守在她身旁,而我却一直克制着自己的心,尽量不去靠近她。
而我,终于等到她醒来,看着她安然无事,心中一直紧绷的弦才放松下来……
千年之前,我暗地里放过收回灵力,放过了他,他这才有机会投胎转世。我是真心的将他当做知己,朋友,不想伤害他,可他却有雄霸四界的野心,我是冥界之主,必须守护冥界安危,怎能任由他毁了四界?情与义,我选择了义,选择了我的责任,这也是我一直对他念念不忘的原因,我总觉得欠了他的!而如今,当他再度站在我面前,又让我再次面临选择!
那时,我以为她是他,可她从来都不是他……
当她告诉我一切的时候,我才恍然明白过来,他是他,而我现在心里所在意的人就只是她而已,所以我答应了她会给她冥界咒语,但是我却要她留下。
我不想放她走,一点也不想放!所以,只好用这种办法留下她!
我要你陪在我身边,永远不得离开,做我一辈子解闷的宠物!宠物只是我故意那么说的,那时,我还没能完全明白自己的心……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会是帝皇一直在寻找的帝皇妃,那个将人间搅的一团乱的十九,当我看到她与帝皇相拥而眠的时候,心里那种愤怒让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让我清楚的意识到我的心,是在魔尊的婚礼上,她竟然与魔尊成亲了,那时候,听到这个消息我觉得整个世界都黑暗,再也没有了一丝光彩,我好不容易认清了自己的心,她却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了……
而我更明白的是,她对我只有朋友之情,所以我佯装无事,去参加了她的婚礼。
那个过程有多痛苦,只有我知道……
然而,最后,我却连这仅有的朋友之情也失去了。
当她刺了自己一剑,我觉得自己几乎疯了……若不是如此相逼,若不是墨邪死了,她不会这么做的!只要她真正在乎的人不管付出什么她都甘之以殆,如今亲眼看着在乎的人在眼前死去,那种痛苦是无法承受的!我也曾经历过,我明白的,可是我忘了她虽然坚强,终究抵不过情的羁绊,她身边还有她所在乎之人,她那么做是不想再看着有人因为她而死!我该明白的不是么?
为什么到此刻才恍然大悟,可惜已经迟了,太迟了……
我做了什么?到底做了什么?我该死!是我该死!这一刻,我才忽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四界安危,什么冥君圣君,通通都见鬼去罢!
从始至终,我都只是想封印她而已,从没想过要置她于死地,这一切超出了我的预想范围……
无邪,对不起。
你是那么恨我,没关系,你恨我,起码你还会记着我……
两年了,无邪,你还好么?如今,你又在何处?
我知道,自从之后,再也不会有人陪我一起看曼珠沙华,因为,你早已离去。
时至今日,我依然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
那时的她,身着一袭藏蓝长袍,神秘而悠远,越发衬得那张小脸娇小可人,厚重的流海下是一双波澜不惊的清澈双眸,玉琢般精致的小巧鼻梁,粉色接近透明的唇色,怀抱白狸的娇小少女,整个人恍若深海中缓缓走出的精灵。
我清楚的记得她的眼神,淡淡的,却很冷,只一眼,就足够叫人生寒!
传闻她是懦弱白痴,那日一见却叫我大跌眼镜,字字珠玑,口若悬河,最重要的是她,似乎那里所有人都入不了她的眼,只是一席话就搅乱了整个宴席,还能全身而退。
她说,混沌初始,自有一天会清醒,看清这人,这世。知道吗?人,最神奇的是爱情,最悲哀的也是爱情。一生一世一双人,或许在你看来是一句笑话?曾经你给娘亲的允诺,而今,在她亲手设计的落夕阁,住着别的女人,你让九泉之下的她情何以堪?还口口声声的说忘不了,这就是你忘不了的方式,真是天大的讽刺!我若是她,但愿此生从不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