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萌和小静因为‘香蕉’的事情,也没过来找聂光明玩。
独自一人待在家里又太难受,想了想他找件厚实的外套穿上,本来打算在院里四处转转的,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忽然有了决断,径直往上层行去。
几分钟之后,聂光明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天台上,眯着眼睛看着雾霾笼罩下灰蒙蒙的太阳,凛冽的西北风从他的领口袖子,以及任何有空隙的地方灌进去,体格强健的聂光明丝毫不感觉寒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凉和清醒的快感,这比夏天喝一杯冰镇的雪碧可要过瘾多了。
“真棒!”
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聂光明双手拢在嘴边放声大吼:“喂!你好吗?”
然后是一连串放肆轻狂的笑声,聂光明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轻松自在的感觉了,心情一旦放松下来,仿佛身上卸下了千斤重担般,说不出的快意洒脱。
忽然间,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瞳孔猛然收缩,远远地盯着天边的一个小黑点,心弦在一刹那间绷紧。
“不太可能吧?”
以他超卓的目力,能分辨出哪个小黑点既不是无人机也不是风筝之类的物体,倒是跟人的形体十分相近。
如果真的是个人的话,他想不出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地飞在上千米的高空中,还不借助任何辅助工具。
就算他是异能者,问题是这里可是燕京!国安局手下有无数精干的奇人异士,拱卫首都的有几十万军队!
一想到此处,聂光明心下稍安,管他什么来头呢,养老院地下的防空洞还有火力强大的精锐士兵驻守,多厉害的异能者也不可能正面对抗无数的正规军,大不了自己小心点别遭了池鱼之殃就好。
聂光明嘴角勾起冷笑,冲着远方的人影摆了摆手,做了个再见的动作,准备从天台下去回到自己的房间。
走到出口的时候,他再次回头望了一眼笔直往这边飞来的人影,他的飞行速度极快,这个时候已经能够大致看出他的身形,距离最多也就一两千米。
“S形身材,是个女人?”
即使离了这么远,聂光明也能看出嚣张地飞在半空的女人身材极好,她的身上穿的是紧身的衣物,聂光明脑子里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找个地方躲起来看看再说。
“等等!10分!还有没有天理!”
聂光明震惊当场,因为他在那个女人的头上看见了从未见过的分数。
自打得到系统以后,他见过的女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却从没见过有人能够超过尹月夕的9。6的,一个都没有。
至于能够拿到满分的女孩子,别说现实中,连游戏里都没见过!
当初游戏里刷出一位9。9分的极品没人,引得无数土豪大佬竞折腰。满分什么的,根本就没有人敢想过!
人是不可能完美的,这几乎成了所有人的共识,因此也没有任何人有个疑问。
眼前的这个女人却打破了这个桎梏,世界上居然真的有完美的女人!
聂光明不敢相信又不得不信,因为她飞得越来越近,已经能模糊的分辨出的五官。
“完美的轮廓,真的挑不出一点毛病。”
心神不知所属的聂光明愣愣的站在那里,他已经不再去思考会不会有危险这类的事情。如果连完美的女孩出现在面前他都不敢去看一眼的话,他怕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长发飞扬,好有神采。”
聂光明连连赞叹,在他的注目中,女人居然调整了下方向,直直地往他的所在飞来。
“我靠,不会真的是冲着我来的吧。”
正在纠结着要不要逃跑的聂光明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脸上是震惊和不可置信的神色。
“她长得好像,好像我的姐姐……”
铭刻在脑海中永远无法忘记的,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还有栗色的长发,在他的眼眸中越来越清晰,聂光明整个人都傻掉了。
他忘记了呼吸忘记了说话忘记了任何动作,甚至连脸上应该出现什么表情都不知道。
哒哒哒,清脆的鞋子敲击地面的声音越传越近。
“怎么?你就傻站着欢迎你的姐姐吗?”
聂安安歪着头,眸子里满是笑意地站在他身前不足一米处。
此刻的她既不是南海上杀人如麻的女杀星,也不是另异能者们闻风丧胆的‘祂’。
聂安安就像个娇俏的邻家大姐姐一般,脸上始终挂着生动活泼和调皮可爱的笑容。
一股热流从心底涌了出来,眨眼间就遍布全身。它带着无穷的力量,血肉和灵魂都无法阻止它的蔓延。
很快,这股蒸腾的汹涌的力量直冲天灵盖,聂光明瞬间红了眼眶,抑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姐,姐姐?”
简单的两个字,却是那样的沉重,沙哑的嗓音带着颤音叫出来的同时,聂光明潸然泪下。
“小弟。”
温暖柔软的环抱包围了他,聂光明的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般,只知道抱着眼前的人放声大哭。
从小无依无靠的生活,只有孤独和寂寞长伴;数不清的白眼和诽谤,无数的明刀暗箭,鬼蜮伎俩。
聂光明的心灵仿佛干涸龟裂的大地,在此时终于被润物细无声的和风细雨所滋润。曾经对亲人的向往和渴望在无数次的祈求之后终于得到了满足,聂光明真真切切的知道,世界上他有一个亲人存在。
温热的液滴打在了他的后背上,湿润而温暖。
聂光明知道她同样也在哭泣,为了自己。
“姐姐,我好想你。”
聂光明陷入了一种空灵的状态,说出口的话平静却让人能感觉出其中蕴含的热切情感。
在这一刻,他有种就算现在死去也无所谓的冲动。
“我也想你啊,我的好弟弟。”
聂安安的声音清灵动听,仿佛仙乐一般在他的耳边回荡。
两人四目相对,深切的情感不需要语言,在目光中往来流转,他能听到她的心跳声。
聂光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天台上下来的,他模糊地记得是姐姐扶住了自己,两人走过了好长好长的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聂光明放空了大脑,他现在什么都无法去想,也不想去理会。脑海中满溢的只有一个念头,我的姐姐回来了。
聂光明的精神状态看起来浑浑噩噩的,但是能够读懂他人内心的聂安安知道症结所在,她一声叹息,小心地把他安排在沙发上坐好,然后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沉默良久之后,聂安安眼中闪过一丝坚决,她语气清冷如水地道:“想听我讲个故事吗?”
聂光明略显呆滞地转过脸去看着她,嘴唇微动,聂安安已经知晓了他的想法。
然后,琥珀色的瞳孔骤然变得深邃和晦暗,仿佛穿透了时间和空间,带着她回到了那段永远不愿回想起的痛苦记忆。
“我小的时候啊,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玻璃的房子和各种各样的管线,鼻子里总是会闻到奇奇怪怪的味道,像是药水和别的什么混合了似的,说不上难闻或者不难闻,时间久了也会习惯就是了。”
明明说的是那样令人难过的事,聂安安的嘴角却一直挂着笑容,好像在说着别人的事。
“那时候整天都有叔叔阿姨们陪着我,当然他们除了偶尔陪我玩和说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要我乖乖地听他们的话,配合着做一个接一个的实验,好像永远都没有做完的那一天呢!”
聂安安的脸上浮起一抹悲切,“有的时候会很疼很难受,我大哭大叫却没有人理我。他们会大声吼叫着让我安静,可是我真的很难受啊,受不了的那中难过和伤痛。”
随着她言语的描述,聂光明感同身受般体会到了那种无法言述的痛,无可奈何连反抗都做不到的痛苦,心脏像针扎一般的难受。
“直到有一天,有个不一样的家伙出现了。”
聂安安脸上的阴霾消散,阳光般的笑容让她更加的明艳照人。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黄皮肤的人呐!他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哦,而且眼睛里总是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让人不自觉的就想靠近他。”
聂安安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幸福似乎要满溢出来。
“是爸爸吗?”
聂光明用肯定的语气问道,不可能有别的答案了吧。
聂安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好像深陷在回忆中,语气中不似刚才的冰冷和漠然,霎时间变得活泼起来。
“他真的跟所有人都不一样啊!从来没有人会顾及我的感受,他们只会问我有什么反应,却不会像他那样,关心我会不会痛,因为我的抵触而停下实验。”
聂光明洒脱的笑笑,原来父亲是个温柔的好心人啊。
“我每天唯一的希望就是看到他,我无时无刻不想见到他。我是那样的想要接近他,靠近他,了解他。”
聂安安失神一般用咏叹调的语气毫不停歇的说着自己的感想,随即,她重重地叹息一声。
“好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从来不在意时间这种东西的,它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然后有一天,他一连几天都没有出现。再次回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变得容光焕发,兴奋无比的拉着每个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