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东市的东南一角,因为附近是老城区,发展缓慢,故而高楼大厦并不多。一眼望去,楼房大多是八九十年代的风格,充满了时代气息。
一辆奔驰轿车在街边的四层仿古建筑前停下,聂光明下车后,抬头就能看到‘宋氏国术馆’的金字招牌。
大门两侧,则是满满当当的其他武馆牌匾,霎时引人注目。
聂光明有意把所有的牌匾看了一遍,却是没看到自家武馆的招牌在里面,想来这么多年过去,人家早就给换下来了。
进门后,聂光明发现武馆内的装饰很有民国时代的风采,与他在影视剧里看过的武馆相差无几,很多厚重的原木家具,如今已经不多见了。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有个二十多岁年纪的女孩走过来问道。
“我是来找人的,不知道宋正业老爷子在不在?”
女孩惊讶地看着他道:“你找太师傅干什么?有预约吗?”
聂光明回道:“没有,不过我有点事想找宋老爷子商量下。”
“我太师傅好些年不见外客了,你又没有预约,我可不敢随意带人去见他老人家。”女孩当即拒绝道。
“小莲,这人是来干嘛的?”
他们谈话时,有个青年人从二楼下来,正要出门而去,经过两人身边的时候随口问了句。
“冯师兄,他说要见太师傅。”
“哦?”青年人提起了兴趣,他转过身来仔细打量了聂光明一遍,才道:“不知道你是哪位?”
“我是穆家武馆的弟子聂光明,是来请宋老爷子参加武馆的落成典礼的。”聂光明客气地道。
“穆家武馆?”青年人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轻蔑地笑道:“你们武馆不是早关门了吗?怎么又重新开张了?难道是看到武馆好赚钱,又想来捞一把?”
聂光明登时愤怒地道:“我们穆家武馆从来就没关门过,今后也不会关门。”
青年人冷着脸道:“我太师傅何等身份,让他老人家出面,你们的武馆配吗?”
“配不配,你日后自会知道,告辞!”
聂光明今日是为请人而来,既然对方不给面子,他也不打算多留,待年底的武道联谊会上给他们点教训就是。
“唉,你先别走,我看你小子挺不服气啊?”青年人得势不饶人地道。
聂光明停下脚步,一字一顿地道:“是又如何?”
青年人仰着下巴道:“咱们都是习武之人,你不服气我自然是要把你打服为止。怎么样,愿不愿意跟我切磋下武艺?”
聂光明冷笑着道:“那样再好不过,我的手可痒得很呢!”
“好!”青年人气势十足地道:“楼上请,多说无益,咱们手上见高低!”
聂光明从容地随着他上了楼梯,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就听到有弟子练习的呼喝声。
他的视线越过前方的青年,往二楼的大厅里看去。
两座拔地而起的擂台分布在大厅中央,边角处的天花板上吊着几只沙袋,还有树立在地面上的木人桩,二三十个身材健硕的武馆弟子散布其间,或是自己一人打着沙袋,或是与同门对练。
“大家停一下!”
青年人高声喊道。
“冯师兄有什么事?”
“你后面跟着的是谁啊?”
“师兄你怎么回来了?”
面对众人的询问,青年人笑而不答,反倒指着身后聂光明道:“这位是穆家武馆的弟子,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聂光明知道他是故意作态,一字一顿地道:“聂、光、明。”
“哦,知道了。我跟聂兄弟切磋下武艺,大家为我做个见证。”
有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弟子笑道:“冯师兄,还用得着你出手吗?让我来吧!”
“就是,给师弟们个比武交流的机会嘛!”
“冯师兄你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啊!还是我们来吧!”
穆家武馆的名字很多入门晚的弟子根本就没听说过,再加上青年人轻视的态度,众人显然把聂光明当成了软柿子,争着上来捏一把。
青年人笑着道:“这可是我先遇上的,你们别跟我抢!”
他回过身来道:“聂兄弟,请!”说完他径直向离得近的那座擂台走去。
刚才的吵闹声动静不小,从楼上呼呼啦啦又来了近二十号人,围在周边等着看热闹。
今日是客场作战,聂光明打着先声夺人的主意。到了拳台下面一提气平地而起,飞起两米多高,又一踏擂台的护绳,横飞出三米多远,落在青年人的对面。
场中霎时安静了下来,聂光明的动作行云流水般,既潇洒又好看,简直有种在看武打片的感觉。
冯师兄愣愣的睁大了眼睛,他习武也有七八年了,即使是专门练习轻功的武道中人,也不敢说有几人能做到他这种程度。
“聂兄弟好身手。”他终于收起了轻视之心,沉声赞道。
“我还没动手呢,你怎么知道我身手好?”聂光明脸色自然地道。
冯师兄知道他是记恨自己方才的无礼,心中微微有点后悔。有道是人不可貌相,今天这个年轻人算是给自己上了一课。
“请。”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冯师兄凝神静气,清除了心中的杂念,脸色十分慎重。
“请。”
聂光明抱拳施礼,而后站立在原地没有先动手。
他前次与林识交手时,也是把对方的武功路数摸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始还击。毕竟年底的武道联谊会才是真正重要的比赛,到时候各家各派的精英弟子都会出场,早做点准备省的到时候被打个措手不及。
冯师兄脚下迈着趟步,身形变幻不定,但是始终在外围游走,寻找机会。
“冯师兄加油!”
“打倒他!”
“加油!”
听到台下弟子的摇旗呐喊声,冯师兄咬咬牙,不再做试探,亮出个起手式,前脚趟着地面,后腿蹬地,迈出半步后迅速变换,两脚似缓实疾,如同卷地风般袭来。
他借着冲势,又是靠着后腿发力,腰间承转,将背部与胳臂的肌肉全都调动起来,一拳击来,如猛虎下山般威势赫赫。
聂光明仗着反应灵敏,在他拳头侧面一切,将这股力量卸往身侧。
冯师兄早有准备,扔保持着进攻的态势,又是一招顺步崩拳打来。
两人乒乒乓乓的交手十几招,聂光明只守不攻,几次都被挤到擂台的边角,仗着速度快才闪了出来。
“冯师兄打的好!”
“再加把劲!”
“那小子快跑不动了!”
几个习武没多久的弟子见冯师兄占了上风,兴高采烈地为他鼓掌喝彩。
而大部分老成的弟子却是面带担忧之色,屏息凝气一言不发。
冯师兄越打越心惊,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有道是刚不久持,他虽然看上去把聂光明追的团团转,但是心里却十分清楚,这样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你就会躲来躲去吗?不敢跟我正面交手,穆家武馆就教了你东躲西藏的本事?”冯师兄出言相激道。
聂光明身子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到:“宋氏形意拳,也不过如此。”
冯师兄登时大怒,喝道:“你有本事别躲!”
聂光明轻笑道:“看好了!我要出手了!”
黑色的魅影闪过,冯师兄顾不得心中惊讶,凭着长久习武以来练就的眼力耳力,挥手向左边挡去。
从第一击开始,暴风骤雨般的攻势迅疾的袭来,速度快得简直匪夷所思!
冯师兄左招右挡,脚下连连后退。
武馆的弟子见场中攻守立变,而且自家师兄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都惊讶地难以置信。
要知道形意拳讲究的是‘遇敌犹如火烧身,硬打硬进无遮拦’。强调步步向前,以攻对攻,如今冯师兄显然已经乱了方寸!
不过设身处地的想一下,若是换了自己上去,恐怕还不如冯师兄的表现!
聂光明连攻了上百拳,都被对方拦了下来。
他心中也升起了敬佩之意,对方多年的功夫不是白练的,有时候他胳膊刚抬起来,对方仅仅凭着直觉,就已经架好了姿势,挡在了他进攻的路线上。
聂光明深吸口气,就想放慢速度,以力破防。忽然心生一计,攻势更加猛烈。
又打出百八十拳后,他的身体悄悄地后移,只是手上依旧挥舞个不停。
直到拉开三两步的距离,聂光明的拳头再也落不到冯师兄身上,对方依然本能地左闪右避,抬手招架。
聂光明嘴里呼呼喝喝,手上作着假动作,差点爆笑出来。
“师兄!”
“冯师兄!”
场下弟子见自家师兄被耍猴般戏弄,纷纷大叫,将冯师兄从那连绵不绝的攻势中唤醒。他停下格挡的动作,赫然发现,对方已经拉开了距离,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回想起刚才两人似乎并没有肢体碰触过,他的脸色刷的涨红,登时羞愧欲死。
“我跟你拼了!”他手上不成章法,如同莽汉般挥拳打去。
聂光明早就防着他这一手,脚步移转,身体一晃就站到了对方身后。
一手掐着后脖颈,另一手抓腰,冯师兄脚下立顿,刚欲挣扎,身体已经被横着举了起来。
“下去吧你!”
聂光明将他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一扔,台下的弟子赶忙伸手把人接住。
“还有谁想比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