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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妹妹是他杀的

不知道慕容寒枝跟端木扶摇已成生死之交,郇真儿还把“阿凤”当成了可信赖之人,只找她为自己调理身子、保胎,对慕容寒枝是一点防范之心都没有。

为保住这仅存的一点血脉,太后直接把郇真儿接在她的宫中居住,命人打扫出一处庭院,派了侍卫和侍女好生守护,真个是如临大敌一样的。群臣们自然还不知道端木扶苏留有血脉一事,太后就是要等着孩子出生,再狠狠出一口恶气。

每每看到郇真儿心满意足的样子,和太后眼中时时闪着算计的光芒,慕容寒枝就很是着急,偏偏又无法可想。当再一次为郇真儿诊脉,感受着指尖下的搏动之时,她心里陡地闪过一丝恶念:郇真儿信任她,这是绝佳的机会,别忘了她医术这般高明,只要稍稍在药中动点手脚,郇真儿的孩子就会以最自然不过的方式消失掉,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然这个念头只在心中转得一转,她浑身上下就出了一身冷汗,恨不得扇自己十几二十个耳光!天,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残忍、如此血腥,为了保住扶摇,居然要害死一条无辜的生命!难道这宫中争斗就真的这般泯灭人性,使得原本最痛恨草菅人命的自己也差点犯下弥天大错?!

不管她想出什么主张,端木扶摇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将她叫了来,劈头就问,“姐姐,你为什么跟郇妃还有太后走得那么近?她们不肯放你吗?”

“不是,”慕容寒枝一阵一阵地心慌,话也懒得说,简单解释道,“你皇兄未驾崩之前,郇妃找我调理过身子,就是为了怀龙胎,倒是没想到,到这时候反倒如了她的愿。”

“哦,”端木扶摇这才放下心,随即皱眉,“宫中那么多太医,独缺你吗?姐姐,我不想你跟她们过往太甚,别让她们逮了你的错处去。”

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慕容寒枝心中自是感动莫名,然这么久以来,他两个很少有推心置腹的时候,大都是端木扶摇全身心地依赖她,她其实并不清楚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者说他是不是值得自己这样毫无保留地去帮助。

想到此,她心中陡然升起要试一试端木扶摇的念头,便假作担忧(其实也不是假,只是她不会这样表现出来而已)地道,“扶摇,我这几日在太后和郇妃跟前,已看得她们对郇妃腹中孩儿很是看重,若是这个孩子出生,对你很是不利,你打算怎么办?”

“我?”端木扶摇愣了愣,随即冷笑,那笑容里却有着明显的落寞,“还能怎样!太后掌控着朝中大多数臣子,我这个皇帝做的更是不得人心,他们要我死我就死,还有什么办法。”那日谈及这件事,他们两个就不欢而散,如今旧话重掉,虽心中已有底,却还是相当不愉快的。

慕容寒枝倒是有话在先,他是猫还是虎,也不由太后说了算,可如今形势迫人,就算他有万般不甘,又拿什么跟太后一伙抗争——尤其是在慕容寒枝要离开的情况之下,他更是半点斗志都没有了。

“我有办法,”慕容寒枝高深莫测般一笑,不等端木扶摇问,她主动道,“扶摇,你忘了我医术很高吗,而郇妃和太后又这般信任我,那个孩子只要不出生,你就不会有事,只要我——”

“不行!”看到她眼中骇人的光芒,端木扶摇吓了一跳,想也不想就猛摇头,“绝不可以!姐姐你糊涂了吗,那个孩子何其无辜,我怎能为了自己活命就害他!何况他是端木扶苏的孩子,就是我侄儿,叫我害他,我于心何忍?”

话至此,看到慕容寒枝似笑非笑的样子,他突地明白过来,“你——”

“我自然是在试你,”慕容寒枝眼中笑意越来越深,也完完全全地放下心来,“扶摇,你知道吗,刚才你若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我便接着离开,再也不帮你。”幸好,端木扶摇没有让她失望,看来上天也要她留下来,继续帮扶摇度过这劫难。

知道自己被戏弄了,端木扶摇恼怒之余,不禁也觉得丢人,想不到会被姐姐给摆了一道。为了维护男儿尊严,他才要生气,突地听到她后面的话,不由他不惊喜莫名,“你、你不走了?”

“是啊,”慕容寒枝扬眉,“反正我一时也没处可去,不如继续留下,好吃好喝——当然,你若不喜欢,那就算——”

“我喜欢的!”端木扶摇急了,这本就是他盼望的事,怎么会不喜欢,说着话他扑了过去,一把将慕容寒枝的手握住,“我要你留下,真的,真的!”

慕容寒枝脸上一红,想要抽回手来,怎奈端木扶摇握得太紧,竟是抽不动,便叹息一声,任由他去,“你呀,当了皇上了,还像个孩子……”

端木扶摇只是傻傻地笑,高兴得不知怎么好。行了,有姐姐陪着,就算死,也值了。

慕容寒枝虽有心助端木扶摇摆脱这种危机与困境,但她毕竟不是望川国中人,手上也无权势,想要跟太后斗,谈何容易。看着太后无所不用其极地保护郇真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更越来越不把新登基的皇上看在眼里,她就算再急,一时也没有办法可以想。

而郇真儿和太后对她更是倚仗得紧,郇真儿的身体也一向是她在调理,有些事她很清楚,但就是无能为力。不过,太后也不是笨蛋,她已经注意到慕容寒枝尽管对自己很恭敬,跟端木扶摇却也走得很近,不禁心中起疑,直接问到她脸上去,“阿凤,哀家见你时常出入承恩殿,怎的,你对皇上有意?”

慕容寒枝早料到自己这样两边应付,早晚会出岔子,所以早想好了说辞,只是太后这一问,明显出乎她意料之外,也愣了一会才连连摇头,“太后恕罪,奴婢怎会有此心,只是对皇上有感激之情罢了。”

感激?这回轮到太后发愣,“此话怎讲?”先前怎的没听说端木扶摇跟阿凤有所接触,什么时候施了恩惠于她了?

“回太后话,”慕容寒枝不惊不惧,淡然答道,“先前奴婢的主子,就是雪池国公主亡故,那时候太后正忧心于先皇之事,奴婢也不敢打扰太后,可奴婢在这宫中举目无亲,许是皇上对奴婢起了怜悯之心,因而替奴婢张罗了公主的丧事,所以奴婢感激皇上,想寻机会报答一二。”

她这样说也不全是空穴来风,至少她把实情告诉端木扶摇之后,得了他的谅解,她心里也好受了些,对她来说,也算是恩德。

“原来如此,”太后倒是没再继续追问,但眼神之中有明显的怀疑之色,“皇上对你很是信任?”阿凤既得皇上信任,就不可能跟她一心,换句话说,阿凤明知如此还留在她身边,岂非是皇上的眼线?

被她锐利的眼神吓到,慕容寒枝心中一凛,暗道太后果然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付才行。“倒也说不上信任,就是因为先前见过几次,有几分熟悉。”

“是吗?”太后目光闪烁,显然在打着什么主意,“那皇上对你可好?是不是经常跟你说说体己话?”

慕容寒枝愕然,看到她的眼神,随即明白了什么。想到必须想办法保住扶摇的皇位,也要保住自己的命,现在跟太后明着抗争是极不明智的,唯一的法子就是虚以委蛇,让她相信自己,才会有机会翻身。

明白个中利害之后,她立刻将姿态放低,装出一副柔顺但有所求的样子来,“太后明鉴,奴婢的主子已经亡故,奴婢如今孤苦无依,皇上对奴婢施了恩德,奴婢自当要回报,不然……”

“那哀家对你没有恩德吗?”听出她有意投靠,太后的眼睛越发亮了起来,“而且哀家一直很信任你,不然就不会把皇儿和郇妃都交由你诊治,你还信不过哀家?”她的脑筋转得不比人慢,已经想到既然阿凤可以自由出入承恩殿,得皇上信任,那由她来监视皇上的一举一动,而后来向她报告,真是最好不过。

“奴婢当然感激!”仿佛怕答慢了就被怀疑忠心一样,慕容寒枝立刻抬头,急急地表明态度,“太后对奴婢这般信任,还赏赐奴婢那么多,奴婢对太后感激不尽,万死难报!”

“罢了哟,”太后赞赏地笑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哀家可指着你呢,怎么会让你死,皇上新登基,很多地方会不合时宜,你也知道,哀家与甚少见面,也不好时时提点他,就由你多多费心,做个中间人,你看可好?”

这话说的,真是够委婉,也够毒辣。慕容寒枝暗里冷笑,面上却装出先茫然、后是被委以重任的激动与兴奋,叩下头去,“奴婢遵旨!”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眼里闪着算计的光。很好,只要能够掌握端木扶摇的一举一动,她就稳立不败之地,只要等郇妃生下皇子,她再随便找个理由把皇上废掉,这朝中还不继续由她说了算?

其实处于这样的境地,端木扶摇除了觉得苦闷之外,没打算就这样坐以待毙,也曾想法子来应对。可从小到大,他不为人所喜,无权无势的娘亲早已过世,他这般孤苦伶仃的,又能有什么办法力挽狂澜?

真要说起来,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之前的等待,是明知道有人要杀你,你却没有办法闪躲,没有办法改变这种结局,对于从小就受尽屈辱嘲笑的端木扶摇来说,再没有比这更讽刺的事了。

这样一来,端木扶摇的心情有多抑郁,可想而知,也难怪慕容寒枝每次看到他,他都是紧锁愁眉,郁郁寡欢,她宽慰过他几次,到得后来,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今日一进殿,情形还是跟往日惊人的相似,慕容寒枝不由无声苦笑,“扶摇,今日太后找我说话,要我代她监视你,你可要小心了。”太后居心叵测,却还没有被群臣知悉,她要动端木扶摇动手,还真是防不胜防。

“我能怎么小心?”端木扶摇苍白着脸看了她一眼,但神情还算平静,显然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现实,“反正是死是活的,也不在我,算了,不说这些,我叫人准备了酒菜,姐姐,陪我喝一杯。”

喝酒?慕容寒枝这才注意到,端木扶摇面前的桌子上果然摆了几样精致的小菜和一坛酒,她抿唇一笑,“你不是说从来不喝酒的吗?”从小无人侍奉,端木扶摇连吃饭都是三餐不继,哪有酒可以喝,这酒量更是小到没有,还学人家借酒浇愁是怎么的。

“随便喝一杯,没什么,”端木扶摇赧然,招呼她坐下来,端起酒杯,“喝吧。”他本来要说什么,慕容寒枝不得而知,只是从他眼中稍纵即逝的落寞当中,可窥一二。

慕容寒枝无言,也就不再劝解,陪着他喝了两杯。

果然,端木扶摇根本不会喝,第一杯就被呛到,剧烈地呛咳一阵,脸都憋得通红,不顾慕容寒枝的劝阻,再喝下两杯之后,他就醉眼朦胧,不知今夕何夕了。“姐、姐姐,我是不是、是不是、很没用……”

是啊,他是这么觉得的,之前身为二皇子,明明身份尊贵,却不受人待见,如今贵为皇上了,生死却操纵在别人手里。这皇宫之中,还有谁比他活得更辛苦,更窝囊?既然他的存在为所有人所不喜,那他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毕竟还是个只有十五岁的孩子,虽说已经尝尽人情冷暖、看尽世态炎凉,有很多事还是参不透,也难怪他会系下如此紧的心结,解都解不开了。

慕容寒枝心中一痛,眼前都有些模糊,尽管端木扶摇已经不可能看得清楚,她还是温柔一笑,隔着桌子伸手抚摸他火一样红的脸,“不怪你,扶摇,只是时不我与,不过,应该还有机会的。”

“呵呵,”端木扶摇像是听到了她的话,低低地、自嘲地笑,“有什么机会呢,我斗不过他们……斗不过……”

慕容寒枝死死咬唇,突然对太后一伙的恨意强烈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怎么会这样?!我知后宫争斗向来残酷血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可扶摇你从小吃尽苦头,却从无恨害人之心,手上也从不沾血腥,怎能无辜受累?”

“谁说我手上从不沾血腥……”端木扶摇挣扎着抬头看她,眼前依旧模糊一片,头脑晕眩得无法忍受,他无力地伏了下去,“我手上有血,好多、好多……”

“是吗?”慕容寒枝只当他醉了,看着他傻傻的样子,她就算再满腹心事,也不禁一笑,“很多吗?是谁的血?”

她这一问本只是笑话,却不料端木扶摇却接着就答,“就是、就是孤竹国公主。”

“什么?”这话一入耳,慕容寒枝不禁脸色惨变,“霍”一下站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就是她啊,”端木扶摇的头在胳膊上来回晃,好像很难受,眼前泛起一片血红,他快要吐出来,“我手上的刀……刀插进她、她心口的时候,她的血、血流了我满手……”

不,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越是听下去,慕容寒枝的脸就越没有人样,心也疼得像是被人一刀一刀砍着,简直无法忍受!怎么会是这样?!寒叶、寒叶明明是端木扶苏害死的,怎么会是、会是——

“雪池国公主,是你杀的?”为确定端木扶摇不是酒后乱说话,慕容寒枝强自镇定,死死抠紧了桌沿,指甲都断在里面,鲜血流到地上去,她都无所觉。

“谁?什么公主……”端木扶摇醉得太厉害了,酒的后劲上来,他的意识已一片混沌,“孤竹国?她死了,很惨……我没想杀她……好多血……我快被折磨疯了……”

是的,不会错了。慕容寒枝咬着牙,慢慢坐了下去,全身紧绷着,心像是要从嘴里跳出来一样。当时的情景她虽没有亲见,但大致能料个差不多,必是端木扶摇在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杀了寒叶!可就算有一万个理由,寒叶是死在他手上的,就凭这一点,就不可原谅!

端木扶摇伏在桌上的身体不动了,看来已经醉得睡死过去,他绝对想不到,一时的贪杯,会让他泄露了如此惊人的秘密,更想不到本来应该远在天边的、要杀掉害死妹妹的凶手的人,就在眼前!

慕容寒枝已经无法思考,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只是呆呆看着端木扶摇无辜而纯净的睡颜,她如坠冰窖之中,欲哭无泪,心中浮起绝望地呼告:害死妹妹的可以是任何一个人,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去报仇!可为什么,偏偏是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端木扶摇发现自己趴在桌上,昨晚吃喝剩下的酒菜更是纹丝没动,慕容寒枝也不知去了何处。

“人呢?”他才动了一动,头就疼得厉害,忍不住地呻、吟一声。看来侍女侍卫们得了他昨晚的吩咐,谁都不敢进来打扰,倒是听话得紧。

他无奈地苦笑一声,扶着重逾千斤的脑袋,摇晃着站起来,“姐姐?”没有人应声,应该已经离开了吧,可是没道理呀,就算姐姐要回去,也应该叫他一声才是,怎么任由他睡在桌上?

不对!心里陡得闪过不好的预感,他脸色大变,一把拉开门出去。

“参见皇上!”门口的两名宫女赶紧乖巧地行礼,态度恭敬之至。

“姐……凤姑娘呢?”端木扶摇板着脸,面无表情,状似不经意地问。

其中一名看起来小些的宫女赶紧讨好似地答,“回皇上话,凤姑娘昨晚就离开了。”

昨晚?端木扶摇越发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一定出了什么事,“那,她离开时有没有说什么,或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过这话他没有问出来,他跟姐姐之间的事,不想让外人知道。

“这个吗,”宫女果然面有迟疑之色,“凤姑娘离开的时候,好像是有些不、不高兴。”其实何止是不高兴,凤姑娘根本就是脸色铁青,眼神骇人,走起路来一阵风似的,感觉像是急着去杀人。

“是吗?”端木扶摇的心猛地一沉,料到这事儿肯定小不了,可姐姐会去哪里,他也不知道,这要到哪里去找?算了,那还是等姐姐来找他时,再问个清楚吧。

结果他倒是急切地盼着慕容寒枝能来见他,这个一天下来不见他一面就不会放心的姐姐却像是突然之间销声匿迹了一样,居然两天都没露面,不由他不心慌莫名:难道昨晚他真的做了什么让姐姐生气的事,所以姐姐一气之下离开了?

可是,应该不会呀,姐姐说过会留下来,依着她的一诺千金,断不可能就这样离开了才是,就算真有什么事,她总会有句话留下吧?“到底去了?”

端木扶摇急躁难安,又开始看谁都碍眼,在承恩殿上发了一通无名火,将自己重重摔坐在龙椅上,呼呼地生着闷气。

不过还好,就在他要受不了这种被遗弃的感觉之时,大殿门口人影一闪,慕容寒枝总算露面,慢慢走了进来。

端木扶摇先是怔了怔,继而惊喜莫名,连蹦带跳地从玉石阶上下来,急急地叫,“姐姐,你总算是来了!怎么了吗,你今天为何没有来见我?”

“我为什么要来见你?”慕容寒枝看着他,眼神和脸容是从未有过的冰冷,让人心惊,“你是我什么人吗,还是我欠了你什么,我必须要天天来见你?”说这话时,她眼里有着浓烈的、像是会杀人一样的恨意,这于她而言,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端木扶摇一呆,被这样的她结结实实吓到,更是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目光在她脸上来回巡视,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姐、姐姐,你、你怎么了?”

奇怪了,昨晚姐姐不是还好好的,还替他鸣不平,替他想办法对付太后,还陪他喝酒,怎么才隔了一晚上就……

对了!一想到贪恋杯中物,他陡地想到什么,激灵灵打个冷颤,脸色早变了,“难道昨天晚上我……

”坏了坏了!他早知道自己不会喝酒的,昨晚怎么还是喝起来不知节制?必定是他多喝了几杯,脑子便迷糊了,对姐姐做了什么越轨之事,所以惹姐姐生气了!

一提到这个,慕容寒枝更是狠狠地、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回头就走。

“姐姐!”呆了一呆之后,端木扶摇三两步过去,一把拉住她,“姐姐,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

“啪!”

回答他的是一记响亮而清脆的耳光,慕容寒枝用的力气那么大,再加上他是猝不及防,瘦弱的身子直被打得斜着撞了出去,如果不是有玉石柱挡住,他必定已摔到地上。然饶是如此,他再回过头来时,嘴里已是一股浓烈的腥味儿,血也顺着嘴角流下来。

“姐姐!”他怔怔地叫,被这一记耳光打懞了,不敢再靠近她,只是低低地、委屈地叫,眼前已迷糊一片。

慕容寒枝同样哆嗦着,打端木扶摇这一耳光,纯粹是本能之下的反应,事实上她从来没想要伤害他!打到发麻的右手瑟瑟抖着,她下意识地想要握紧,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只能无力地咬牙,“不要碰我,不准你碰我……”话音未落,她扭身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端木扶摇没有再追,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殿口,一种强烈的恐惧之情从心底升起来,他倚着玉石柱,慢慢滑坐到地上,双臂圈起膝盖,将脸埋在了臂弯中。

对于刚刚知道妹妹死亡真相的慕容寒枝来说,打端木扶摇一巴掌,实在不算什么。从昨晚到现在,她其实并没有去远,就在承恩殿中的某一处假山后,一边抱紧自己感受着阵阵吹入骨髓的冷风,一边流了一夜的泪,到现在眼睛还又红又肿,又疼又涩,好不难受。

她原本以为端木扶苏一死,就大仇得报,自此之后再无牵挂,不管是离开也好,留下来继续帮助端木扶摇也好,都将是心无旁骛的。可她哪里想得到,原来害死妹妹的凶手另有其人,而且是她最最放心不下的端木扶摇,也就是说妹妹的仇根本还没有报,这叫她情何以堪?

而最可悲的是,如今端木扶摇的身份不同往日,不再是那个卑微的、不值一钱的二皇子,而是国之君王,她要想杀他为妹妹报仇,这就是最大的障碍,而这一结果是她一手促成的,岂不讽刺?

再说,早在要杀端木扶苏之时,她就曾经因为顾虑到自己的身份,不想连累雪池国上下而一再延迟动手时机,对于现在的情形来说,也是一样的。

她若贸然动手,让才登位的新君死于非命,望川国上下一定会查到什么,在端木扶摇无病无痛的情况之下,她哪里有把握在短时间内杀掉他,而能做到天衣无缝!

所以,思来想去一个晚上的结果是,她必须安心留下来,继续与端木扶摇周旋,取得他的信任,而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他。主意一定,她才重新回到承恩殿去见端木扶摇。

可尽管打定主意,要像从前一样对待端木扶摇,但只要一想到妹妹是死在他手上的,她怎么可能冷静,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恨?“我打了他,他现在是皇上,一定会恼羞成怒,说不定要把我推出去斩了也说不定。”一路漫无目的地走,慕容寒枝一路苦笑,暗骂自己刚才还是太冲动,要是因此坏了大事,后悔也没得机会。

越是走下去,她速度越慢,最后干脆停了下来,“不行,他毕竟是一国之君,我还是要放低姿态才行,否则他下不来台面,以后再不信任我、接近我,吃亏的终究还是我自己。”

想明白个中道理,她不再犹豫,转头又奔了回去,即使可能会被端木扶摇取笑谩骂责罚,她也暗暗告诫自己要忍下。但她毕竟还是想得太多了,当她回到承恩殿时,端木扶摇还维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一动没动。

“扶摇?”慕容寒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轻轻叫一声,走了进去。

听到她的声音,端木扶摇的身子明显颤了一下,隔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眼神恐惧而茫然,“姐姐?”姐姐又回来了吗,还是这只是他的幻觉——因为他太想要姐姐留在身边?

“对不起,”慕容寒枝颤声道歉,走过去蹲下,拿手轻抚他印着清晰五指的脸颊,“我不该打你打得这么重,你很疼是吗?”

“是,”端木扶摇点头,突然反手抓住她的衣袖,嗓音已嘶哑,“姐姐,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之间那么气我、恨我,我做错了什么?是不是昨天晚上——”

“是的,”慕容寒枝脸色一白,双颊之上却又泛起两朵红晕,仿佛不胜其羞,“扶摇,我知道昨晚不是你的错,可你那时候喝多了,就对我、对我轻薄。”

“对不起!”端木扶摇一呆,跟着又羞又愧,恨不得拿刀杀了自己!“对不起,姐姐!我不知道!”

“没事!”慕容寒枝一把抱住他,笑得很宽容,也很羞涩,“扶摇,我知道你是因为敬我喜欢我,所以才想要亲近我,少年人多轻狂,这也是人之常情,除非你觉得我丑,不愿意碰我。”

“我没有!”端木扶摇急急喊冤,“姐姐,我没这么说!我、我愿意……”

“好了,”慕容寒枝“卟哧”一声笑出来,“你昨晚对我无礼,我刚才气极之下也打了你,咱们就扯平了,日后还跟从前一样的,再也不提这件事,好不好?”

端木扶摇自是惊喜莫名,“姐姐,你不生我的气?”

“不,”慕容寒枝摇头,笑容有些奇怪,但端木扶摇并没有看出异常,“扶摇,我不会生你的气,只要你以后记着,别再多喝就好了。”

“不会了不会了!”端木扶摇连连摇头,冷汗涔涔,“姐姐,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慕容寒枝点点头,转过脸去,恨意从她眼中一闪即逝:妹妹,看来我要替你报仇,这手上不沾血腥,是没可能的了……

对于郇真儿已怀有身孕之事,太后并没有刻意去掩饰,再加上她派人把郇真儿照顾得那么好,侍侯她的侍婢侍卫又那么多,难免有些好事多嘴之人传出一些话来,宫中上下到底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而随着知道这件事的人越来越多,包括那些朝臣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件事:太后就是在等着这个孩子出生,而后借此大做文章,搞不好她就是想废帝另立,以便继续将望川国江山操纵在自己手中。

如此情形之下,朝中各方面当然又重新暗流涌动,一片紧张肃穆,那些本来就不服气端木扶摇登基之辈更是感到机会来临,个个蠢蠢欲动,准备到时候一举起事,拼他一拼再说。

当然,对于这一切,最清楚的人就是端木扶摇,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根本斗不过太后,更知道要想不在郇妃的孩子生下之后,被太后囚禁或者杀掉,最好是现在就掌控起形势来。可这谈何容易,依他如今的样子,除了任人摆布,还能做什么?

慕容寒枝端着一小蛊清粥悄悄走进承恩殿,见端木扶摇盯着面前龙案上的奏折发呆,知道他又在忧心太后计谋,便无声一笑,不急不徐地走了上去,把托盘放下,“喝些粥再批奏折吧,这些事也急不来,别委屈了自己。”

端木扶摇猛回神,闻到淡淡的清香,感觉清爽了不少,含笑道,“谢谢姐姐,有你这么顾念着我,真是比什么都强。”为照顾他的身子,姐姐是天天变着法儿做好吃的给他,这对于过去十五年过惯了清苦日子的他来说,真是无法想像得奢侈。

而做这些事的人是慕容寒枝,这更让他有种虚幻的、不真实的感觉:幸福如果来得太容易,往往不容易守住。有时候他都忍不住嘲笑自己,一个男儿居然这般患得患失,他真没有资格做一个君王。

“好啦,别尽是对我说好听的,”慕容寒枝白他一眼,心中仇恨再次翻涌而上,她看不到的是,自己脸上虽然在笑,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怎么,朝臣们又有什么动静吗?”

端木扶摇喝了一口粥,闻言摇了摇头,“还是老样子,有些正直之士也肯直言进谰,让我重整朝纲,以正国法。我明白他们的意思,是要我先发制人,制住太后一伙。”

“未尝不可啊,”慕容寒枝扬了扬眉,并不怎么上心,“现在你是皇上,别人就算再有本事,也不能公然抗旨不遵,你也是时候做些什么事来震慑一下他们了,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更何况一国之君。”

大概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大胆的话来,端木扶摇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苦笑道,“我自然也知道为道理,可哪有这般容易!朝中虽然有忠直之士,然作奸犯科之辈也不在少数,而且大多是太后的心腹,我现在哪里有底气动他们,”说到这里,他又抬头看向慕容寒枝,打趣地道,“再说,太后不是还派了你来监视我,我哪敢轻举妄动。”

慕容寒枝淡然一笑,并没有特别的反应,看向别处,“这倒也是,不过……”

看到她的神情这般不冷不热,端木扶摇悄悄皱眉,就是觉得很不对劲。自从那天酒醉之时轻薄于她,她对自己的态度就很是奇怪,虽然表面看起来还跟从前一样,但他还是感觉得出来,他们之间似乎隔了一层东西,再不像从前那样无话不谈,姐姐有时候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也很吓人,每每让他心惊。

而相比较起来,慕容寒枝毕竟经历得多了,不过心念电转之间,她已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既然太后要她监视端木扶摇,而端木扶摇又如此信任她,那她何不使个“借刀杀人”之计,借太后的手杀死端木扶摇,又稳妥,又不必自己动手而连累雪池国,岂不大妙?

夜深人静,慕容寒枝和衣躺在床上,尽管身心俱疲,却因为满腹心事而辗转反侧,难以成眠。自打端木扶摇做了皇上,就替她安排了承恩殿西堂一间房做为她的住处,这里平时少有人来,难得的清静,倒是正应了她喜静不喜动的心性。

借太后之手杀掉端木扶摇替妹妹报仇,这是个好主意是没有错,但是自从与端木扶摇相识,他两个虽说不上是心有灵犀,但至少也是惺惺相惜,虽说到目前为止,他们之间也并没有男女之情,但却有君子之交的情意,要她借他人之手置端木扶摇于死地,她一时还真是狠不下这个心来。

“可那又怎样?”她低语,在无人的夜里冷涩地笑,“谁叫他杀了寒叶,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既然端木扶摇如此该死,可为什么只要一想到他闭上眼睛,再也不会醒过来的样子,她的心就一阵一阵莫名的疼痛慌乱,根本就无法接受?

翻过来,覆过去,眼看着窗外的天一点一点变亮,她不禁无声苦笑,看来这个夜又同以往一样,是注定要不成眠的了。这些天来,妹妹的仇是报还是不报,这两种抉择日夜抨击着她的身心,令她无从选择,痛苦至极。

端木扶摇是越来越觉得慕容寒枝太不对劲,看她一忽儿怔怔发呆,一忽儿失神凝视,一忽儿烦躁难安,一忽儿喃喃低语,不禁担忧莫名,诚挚地道,“姐姐,我看你这些天很不安生,是不是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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