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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雁门:起航向远方(3)

在援建项目安排上,援建工作组充分尊重当地意见,只要符合灾后恢复重建政策和援建范围并不突破援建总资金,当地需要什么,就援建什么。在项目建设程序上,按照当地有关规定办好规划、立项、招投标、建设等各项手续,做到“时间缩短、程序不减”。在项目建设过程中,主动加强与当地有关方面衔接,密切沟通,共同推进项目建设。援建工作还通过各种方式,密切与当地群众的血肉联系,用感情和行动调动群众灾后重建的积极性和主动性,使群众真正成为灾后重建的主体。援建人员充分发扬“江门援建精神”:对援建工作和群众高度负责的主人翁精神,攻坚克难、一往无前、压倒一切的大无畏精神,打破常规、特事特办的创新精神,尊重科学、和谐发展的务实精神,团结一心、争创一流的排头兵精神。时时牢记“早日让灾区群众过上幸福生活”的誓言,真正做到了进得来、住得下、融得进、干得好。他们在工作过程当中,全面实行“白+黑”、“5+2”工作制度。因此,在整个援建工程当中,不仅以广东省第二的速度完成了在13个援建市中居第四位的援建任务量,还圆满完成了广东省最大的援建项目——汶川一中、“中国第一羌寨”萝卜寨村的援建重任。

汶川一中是广东省对口援建汶川县最大的民生工程,总投资2.57亿元。2008年11月24日正式接到建设任务后,面对时间紧(规划去年底才最终确定,工期不足9个月)、任务重、困难多(施工用水用电无法保证、建材运输难、天气恶劣、地质条件差)等种种不利因素,江门市在确保质量和安全的前提下,紧扣“快”字做文章,创造了对口援建的“江门速度”:整个前期工作(包括项目用地的征地拆迁、规划的调整、施工图的设计和项目招标代理公司、监理公司、施工队的确定等)仅用了45天;施工单位从中标到正式破土动工的前期准备工作仅用了17天;从开挖第一铲土到19幢楼全部封顶仅用了73天;整个项目从开工建设到竣工验收仅用了187天,并实现了“零事故”。

汶川一中的建设质量和速度,得到了国家有关部委、广东和四川省各级领导的一致肯定赞扬,被誉为“世界灾后恢复重建史上的奇迹”,荣获四川省“天府杯”金奖和广东省“样板工程”,并有望获得国家建筑行业最高奖“鲁班奖”。

工作组把雁门乡群众的安居问题作为对口援建的第一项工作。2008年8月中旬,援建工作组便配合雁门乡政府提前完成了全乡1633户村民的临时过冬房建设,解决了村民的临时安置问题。随后又按照“先安居、再改善、有序推进”的思路,积极动员村民利用政府补贴、银行贷款、借款和自有资金,开展永久性住房建设,并切实加大宣传发动、指导帮扶和检查督促力度,加快全乡农房建设。最终,全乡77户维修加固户房屋维修加固工作于2008年11月底前顺利完成。1556户农房重建户永久住房建设于2009年9月底前全部完成,村民安居问题得到妥善解决。

除了民生工程之外,工作组还大力开展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全乡9个行政村22个自然村共实现村内道路硬化2.3万米、6.5万平方米,共铺设水管13万米,新建挡土墙66处共3800立方米,新建并硬化村内停车场13个共7200平方米,新建垃圾池45个,新建排污井120口,铺设排污管道1500米,安装变压器5台,架设高压线路4200米、低压线路3700米。全乡村内基础设施投资总额达3000余万元,农村环境得到极大改善,村民说,雁门的建设至少让他们前进了20年。

由于乡村水利设施在地震中损坏殆尽,生产生活用水出现严重困难,援建工作组第一时间协调江门市有关部门组织技术力量奔赴雁门乡,在实地调研的基础上,结合当地主管部门和村民意见,最终确定了12个水利援建项目,并迅速启动建设。全乡共新修岷江及支流防洪堤2310米、饮水管道12.8万米、灌溉渠道3.94万米、蓄水池36个9000立方米、拦水坝7个,修复灌溉渠道3000米、蓄水池90个2.25万立方米、提灌站3个,6869名村民全部用上了干净的自来水,其中5003名高半山村民更是结束了千百年来上山找水、背水的历史。全乡97%以上的农田灌溉用水得到有力保障,农业生产有效恢复和改善。

为改善村民出行条件,工作组按照“两步走”(第一步抢通保畅,保障救灾物资、建材等运输;第二步修复改善,提高通行能力)的思路,采取增派技术力量、周密制订方案计划、择优选择施工队伍、加大跟踪督办力度等措施,推动各通村、通组道路建设。全乡9个行政村34公里长的通村公路和18公里长的通组公路全部贯通并铺上3.5—6米宽、20公分厚的水泥混凝土路面,危险路段、地质灾害隐患等也得到妥善处理,过去灾害频发、险象环生的狭窄山道已成坦途,村民出行和物资运输条件得到大大改善。

援建工作组还积极从农业、旅游和工业等方面入手,促进当地产业振兴和提升。全乡耕地面积由2008年5月底的4585亩恢复到目前的8326亩,经济作物种植面积明显扩大。农民人均纯收入成倍增加,2009年达到2100元,比2008年的837元增长150.9%。萝卜寨旧村的恢复改造、雁门关农家乐的重新兴起,以及川祖庙、平正庙和通鹤城墙3处文物的修复。雁门乡作为汶川县城的后花园和九环线上重要旅游的一环,其社会、经济地位更加突出,为雁门乡旅游收入和群众收入的增加,提供了强力保障。此外,援建工作组还积极动员、协调江门市企业,参与“广东—汶川工业园”的建设,到现在为止,并已落实了2个项目入园,其总投资达6000万元,建成后将产生9000万元的产值和500万元的税收。这样一来,汶川县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将增添更加强大的动力。

甄励富

一个人的生命能量究竟有多大?回答是:心胸有多大,生命能量就有多大。一个人的生命价值在哪里?回答是:在社会创造与创造社会的过程中。无数人的生命能量组成社会能量,无数人的生命高度组成社会高度。这就是我们今天,对生命的诠释。一个人的能量融入集体,一个人的高度进入群体,由此所产生的,就是社会、国家,甚至是,民族的高度。甄励富作为江门市市长助理、援建雁门乡工作组组长。2008年8月,他主动放弃了自己优裕舒适的都市工作环境,放弃了守在家人身边,义无反顾地投入到了汶川县雁门乡的灾后恢复重建工作中来。这一路走来,甄励富的生命与社会价值观都发生了更加深刻的变化。甄励富作为我们这个社会中的普通一员,用自己的行为诠释了生命、爱与欢笑所产生的奇迹。

一、甄励富三哭

在雁门乡的9个月时间里,甄励富曾三度落泪,被援建工作组的同事称为“很有代表性的三哭”。

2008年8月3日下午,甄励富临出发赴四川时,他的岳父正处病危期间,甄励富也希望自己能留下来送岳父最后一程,但到最后,还是决然奔赴汶川雁门。2008年8月11日,甄励富的妻子打来电话说,父亲已经去世了。甄励富接到电话后,泪眼婆娑,内心难过之极,又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摇摇头。甄励富每当回忆起那个情节,心里都有些哽咽,他怎么也忘不了当时妻子问他的语气。甄励富说:“当时妻子很激动,一个劲地问我能不能回,我实在没办法,直接就哭了。”直到现在,甄励富想起这件事,心里仍然充满了愧疚。

汶川一中作为广东援建汶川的最大项目,按照正常程序来说,仅施工就需要500多天,但实际情况是,留给江门的时间只有260多天。时间紧迫不说,还要面对停水停电材料运输困难等各种突发状况。一天深夜,汶川一中施工队的老总李耀南敲开甄励富的宿舍门,什么话也不说,坐下就哭。甄励富一看,也禁不住悲从心来,也一起哭了起来。原因是施工处的地质勘探不准确,原计划挖2米深的地基,结果挖到了5米还没有挖到承重层,足足耽误了10多天时间的工期。“听完我也忍不住哭了。我50岁,他58岁,我们就这样哭了。”甄励富说。后来,他们采取断然措施,昼夜施工。甄励富说,当时那一哭真有一种悲壮感。

甄励富来雁门不久发现,这里的干部群众在工作方式、工作效率等方面都与沿海有很大的差别。当地人有两句口头禅是,“马上”和“恼火得很”。“马上”是指时间,可这个词的弹性很大:可能是几秒钟,也可能是十分钟,或者一个小时,甚至是一天。“恼火得很”是四川方言,意为干事情不顺利或者干不完,甚至不想干,都可以用这个词来搪塞。实质上这个词是完不成工作或者事情的借口。甄励富每次听到这个词,心里都很压抑。于是,他要求:以后任何人跟他沟通,不准随便用这两句口头禅。‘马上’要改为具体时间。如果遇到‘恼火得很’的事情,也必须说明原因,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问题。结果却是,一天晚上,甄励富在工作会议上又听到一位当地乡干部用“恼火得很”来解释自己没有完成的任务。甄励富看着对方,压制住自己的火气,晚上回到板房,他却越想越苦恼,越想越苦恼,就忍不住哭了。这一哭,被同事传开之后,当地干部的工作方式和效率居然有了很大的改变。

二、行走的身影

我们见到甄励富时,是在雁门乡援建工作组的板房里。当我们聊起到四川来的动机时,甄励富笑了起来,笑过之后,疲惫的脸上显得有些肃穆。甄励富说,当他知道这场灾难的时候,他自己就再也无法像以往那样平静地工作、生活了,心里开始牵挂起来,后来被选派到了这里来主持对口援建工作。这真是一种幸运,甄励富说,对我而言,我需要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一个人应该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

甄励富来到这里之后,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实实在在为雁门乡的父老乡亲们做点事。在甄励富的主持下,雁门乡的援建工作始终坚持以实干求实效,不盲目攀比,不争形象,更不搞花架子。求真务实,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甄励富说,他人还未到雁门,心已在雁门了。在来之前就通过电话、网络等各种途径,查阅雁门各方面情况,可以说,援建雁门乡,他们提前做足了功课,完全是有备而来。一入驻雁门乡,他们就迅速进入状态。最让人服膺的是,在甄励富的统筹组织协调下,汶川一中建设以惊人的速度推进,创纪录的刷新了“广东速度”和“江门速度”。

谈起甄励富,雁门乡人大主席黄燕说,雁门乡每一个村他都去过多次,每一个项目,无论是施工现场还是其他,他都再三查看。黄燕说,在江门援建工作组当中,尽管甄励富年龄最长、职务最高,他并没有以此对自己搞特殊,而是恰好相反,在援建工作组里,他起得最早,睡得最晚,工作强度和疲劳程度最大,无论是下乡调研,还是检查指导工作,他都是最勤劳的一个。正因如此,雁门乡的各项援建工作都在确保质量、效率、成本等前提下扎实推进,走在了全县的前列。

援建雁门乡八个多月以来,甄励富和他的援建工作组,一直坚持“5+2”、“白+黑”的工作方式,在甄励富的时间概念里,没有工作日和非工作日,也没有上班和下班的区分。深夜加班加点属于正常工作时间,在这样的工作理念下,甄励富团队在雁门这块土地上,抒写着自己的壮丽人生。

甄励富谈起萝卜寨的饮水工程,很有些自豪。他说,刚开始着手建设萝卜寨的供水工程时,道路根本不通,只能徒步上山,每次上山来回要花掉两个小时。甄励富说,他最多的时候连续六天,每天都要上山一次。重建萝卜寨是一件非常细致的工作,我们在动手之前,经过了周密细致的规划,修路、供水、排污、供电、公共服务设施用房、村民广场等,全面纳入规划范围,规划好之后,按照步骤实施。在实施过程中,我们特别强调一定要重新焕发‘中国第一羌寨’的风貌。甄励富说:“我以前在广东江门就是专门负责城市建设部分,所以在这一块比较有经验。我对工作组的管理非常细,落实的项目抓管理的人有80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专人负责,专人跟进。在设立江门援建基金后,我在财务方面的管理也非常严谨,每一笔开支都通过汶川县委的许可,完全做到透明高效。江门基金总额在全省排名第七,却完成了排名第四的工作量!”我们看着眼前的这个中年人,有些疲惫的眼神中,透露出刚毅与果决。

当我们谈起援建工作完成之后,有什么打算时,甄励富的眼睛里闪烁着火花,当然回家,好好看看家里,弥补一下做丈夫和父亲的责任。另外呢?有机会有时间经常回来看看这里,我与这方水土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还有一点就是,甄励富说到这里,有些沉思的意味。通过我们的援建,回头再来看,我们带给汶川的不应该只是硬件工程的建设,更要做的,是对人的培训,对汶川本地的管理者的培训。应该围绕这些硬件设施,发挥最大效益。特别是对人的培训和改造,这是最关键的,如果以前还没有意识到,那么现在,就必须着手做这件事,不然,所有的这一切,都将付之东流。

三、生命仍在歌唱

2010年元月,当我们听说甄励富在家里的楼下身亡时,我们怎么也不相信这是真的。我们面前,甄励富的音容笑貌仍历历在目。我们只从媒体上零星地知道一些关于甄励富自杀的消息。一个杰出的援建工作者,一个忠实地实践着自己生命诺言的人,就这样离开了我们,说实在的,我们内心的黯然不仅仅在于甄励富抛弃自己的生命,更多的是让我们多了一层反思。生命究竟应该以哪种方式行走,才是真正的人生?甄励富自杀的原因我们不得而知,但这样一个人以这种方式走入另外一个世界,的确让我们黯然。我们想说的是,一个敢于把生命如此交给死神的人,是一个勇敢的人,一个把生命如此交给苦难的人,是一个悲悯的人,一个让生命如此燃烧的人,我们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让人思索的人了。有一点我们必须肯定,甄励富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用自己的生命谱写出了一曲壮烈的人生,把自己内心深处的爱意,洒在了远离他自己故土的土地上。

我们在雁门的行走过程中,看到了雁门的变化,这种变化聚集了人们的内在激情,阐释了社会主义制度下的集体爱意。今天,崭新的雁门正行走在自己健康发展的道路上,一个更加让人值得期待的雁门,定将在这块土地上走向远方,一个千年古羌寨,正在焕发青春;一个汶川新一中,正在放飞理想。雁门,这块群山中宁静的碧玉,在阳光的照耀下,将更加光彩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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