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水节是阳都城很重要的日子,相传在古代,阳都城得河神保佑才能风调雨顺,所以每年的这日,城中百姓便会挑选合适的祭品,乘船至护城河上祭奠河神。避水寓意躲避灾祸,乞求未来一年的幸福。
这日,叶家早早打点好了上下,五艘黄龙盘绕的雄伟游船自城门开启之时便缓缓驶入城中,岸边围观的人们见此声势浩大的场面纷纷驻足围观,清晨刚过整个阳都城便热闹起来。
叶老爷领着众夫人在为首的一艘游船上举行祭祀仪式,而叶弑天则带着叶海城等兄妹在次船上游玩。
“哥哥,天苍哥哥与风清姐姐为何还不见踪影?”
眼看着岸边的人潮越离越远,叶海城还是不见天苍的踪影,不禁向叶弑天追问起来。
“我也不知。今早我已派下人去通知他二人了,莫不是来的路上出了什么事?”
“什么?天苍哥哥有危险!”叶海城一听到“出事”二字,心便悬了起来,连声音都不由得大了几分。
叶弑天看她这副紧张得样子笑着摇了摇头,打趣道:“你如此在意天苍兄,莫不是早已芳心暗许?”
叶弑天一语道破叶海城的心思,叶海城忙红着脸挽上了叶弑天的手臂,口是心非道:“哥哥你说什么,海城才没有。”
叶弑天一脸笑意看着叶海城,没有答话。叶海城被他这目光盯得终是松了口,羞赧道:“天苍哥哥英俊,又年轻有为,海城自然像那些女人一样为他倾倒。”
“若是哥哥能与风清姐姐也结为连理,岂不是喜上加喜!这样我们四个便可永远在一起了!”
叶海城如实说出了心中的打算,却让叶弑天有些难为情。
“怎么了哥哥,难道海城会错了意,你不喜欢风清姐姐?”
叶弑天露出一个苦笑,认真地望着叶海城道:“此事莫要再提。”
叶海城一脸不解地看着叶弑天推开她的手臂,走向船舷。难道她真的会错了意?哥哥对风清姐姐只是欣赏,和单纯的友人关系?
叶弑天一直将对秦默的感情埋藏在心底,他深知自己配不上秦默,所以从来都是默默在她身后,保护她,关心她。如今叶海城说出了叶弑天心中的想法,他却犹豫了。若是真的向秦默表明心思,她会不会失望?会不会难过?一心将自己当成兄长,而自己却龌龊地对她动了感情,这真该死!
叶弑天低头想着,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劲扑面而来,他下意识抬起手臂做好防御姿势,抬头一看,远处水面上有两个身影正争相向游船的方向奔来。
这两个身影一个是肆意洒脱,另一个是轻盈灵动,二人自远方的水面一路踏风而来,似是在追逐和比赛。
“咚”
秦默率先一个翻身跃上了甲板,被她甩在身后的天苍顿时心生一计,忙装作脚下一个打滑,眼看就要掉落水中。
秦默与叶弑天见状,同时探身向前想要拉住天苍,只见天苍嘴角露出个狡黠的笑,一把抓住秦默的手臂,将她拉进怀中,二人双双坠进水里。
秦默这才知上当,可为时已晚,待她挣脱开天苍的禁锢后二人早已落水,冰凉的河水瞬间浇息了她与天苍争夺的欲望。
“喂!”秦默愤愤地抬臂掀起一道水花浇到天苍身上,“说好了不许这样做!你这人真是恶劣!”
天苍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大笑起来。秦默现在样子简直滑稽,梳好的发髻尽数散开,额前的碎发紧贴在她那张其貌不扬的脸上,本画好的妆也花的不像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天苍看清后笑得更加剧烈起来。
“天苍兄!风清!你二人没事吧?”叶弑天在甲板上扒着栏杆向二人大喊,“我马上命人放绳索下去,你二人再坚持一下!”
听到喊声,秦默抬头望了眼叶弑天,就在她这一转头间,天苍忽然瞥见她下颌处的人皮面具有些开裂,忙一把将她的头扳回了面朝自己。
叶弑天从船上望下去,天苍这一幕就好像是在对秦默示爱,二人亲密无间的举动深深刺痛了他的双目,他慢慢收回身体,背靠着桅杆站定,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下人很快放好了绳索,二人顺着绳结攀上了甲板。
“天呐!你们怎么落进了水里!”
闻声赶来的叶海城见二人这副狼狈模样大惊,忙拿出手绢奔上前帮天苍擦掉脸上的水珠。天苍虽然有些不自在,但也没拒绝叶海城,他脸上还挂着未退去的笑意也让叶海城越发高兴。
秦默冷冷地瞥了天苍一眼,气得没有说话。她今日身着一件淡粉色的长裙,自胸口到腰间盘绕着层层绣花,腰间系着珩鲲那枚精致的羊脂玉,脚穿一双厚底白靴,若是不看脸上那张丑陋的人皮面具,倒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此时秦默浑身都被河水浸透了,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曼妙的曲线若隐若现,刺骨的秋风一吹,她环住双臂不住地颤颤发抖起来。叶弑天见了连连皱眉,上前挡住了众人的视线,接着解下自己的披风将秦默整个包裹起来。
秦默只觉得肩上一热,一件还带着热气的厚重披风便披到了自己身上,秦默感激地望着叶弑天,“多谢叶大哥。”
“天苍哥哥,风清姐姐,你二人为何如此不小心!”
叶海城见天苍也是浑身湿透,不由得阵阵心疼,忙命丫鬟回船舱准备几件干净的衣服。
目睹了一切的叶弑天不禁有些略带责备地望向天苍,天苍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兀自笑了笑,秦默连连无奈,自认倒霉般跟着下人进了船舱。
秦默与天苍换好了干净的衣服,四人才在桌前坐定,慢慢闲聊起来。
“天苍兄真是好兴致,竟与风清一路从城东踏风而来。”叶弑天命下人又重新沏了一壶好茶,亲自为秦默和风清斟满。
秦默想起出发前与天苍的赌注,此时只是尴尬地笑了笑,并没有答话。
到是天苍一副不以为然,举起茶杯品了一口,而后道:“这一路既可欣赏阳都城的大好风光,又可活动筋骨,甚好。”
叶海城对天苍形容的很是感兴趣,期待道:“天苍哥哥,下次也带海城在这湖上游玩一圈可好?”
“甚好,下次定叫上海城一道。”
天苍笑着答应了叶海城,而后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秦默。
秦默心道,她下次绝不会再上天苍的当了。
“对了,天苍兄伤势可否好些了?”
“有劳叶兄挂念,已无大碍。”
提起天苍的蛊毒,叶弑天又道:“叶家商铺与苗疆往来密切,不如由我出面,吩咐家里的佣兵队,在苗疆多加打听,为天苍兄寻找解毒之法?”
叶海城听了这话很是激动,第一个站起来替天苍答应了下来,:“如此甚好!多谢哥哥!”
秦默听了自然也是喜笑颜开,叶弑天忙又补充道:“都是朋友,这是我应该做的。”
天苍心道无所谓,蛊毒的破解之法魔宫早已找到,他肯停留至今不过是为了将秦默收入自己麾下罢了。
“如此,便多谢叶兄了!”
游船渐渐行至湖中央,叶海城慢慢有些紧张起来,言语有些吞吞吐吐的,行为也有些反常,秦默看了觉得煞是奇怪,还没发问,叶海城倒是先按捺不住站起了身。
“天苍哥哥,可否陪海城借一步说话?”
天苍一头雾水地看了看秦默,又看了看叶弑天,起身跟这叶海城走到了甲板上。
叶海城一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发觉天苍已走到她面前,抓着手绢怯怯开口道:“天苍哥哥,你,你可明白海城的心意?”
“心意?”天苍随口道:“我知啊,海城一直待我如兄长,我亦然。”
“不!”叶海城猛地抬头,紧张得双眸泛起了水光,“天苍哥哥,海城倾心于你!早在你将海城救出那马贼营地之时海城便决定,此生追随天苍哥哥了!”
叶海城表露心意的话语让天苍想起了已经灰飞烟灭的炼亦,难道女人表达心意,都是这番话语?轻易地就将自己的一声许诺给一个陌生男人,一生一世随随便便挂在了嘴边,这样的心意还真是廉价。
想到这里天苍的语气不禁冷了几分,对叶海城说:“抱歉,我从未对海城有过此种心思。”
叶海城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眼,很快泪水便争先恐后溢出了眼眶,“天苍哥哥......”
“我一直将海城当做姊妹,还望海城姑娘自重。”
说完,天苍头也不回地负手走回了船舱,留叶海城一人无言地面对空荡荡的甲板,好生凄凉。
“你怎么自己回来了,海城呢?”
叶弑天听见秦默的话也是一脸疑惑地看向天苍,天苍面不改色道:“海城要我去为她指点些事情,她还未想好,我便先回来了。”
天苍一脸从容丹的样子让叶弑天信服了,秦默虽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说出口。
良久之后,叶海城才面无表情地走回了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