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眉心微皱。
“我是心疼这孩子，为了采药爬山涉水，风吹日晒，活得会比一般人辛苦。身为弱女子，最幸福的事是找个心仪的男人，相濡以沫，恩恩爱爱的过一辈子！”
“传承仁术救死扶伤，不分男女！”父亲叹了口气，幽幽地问，“难道，你忘了女娲娘娘说的话了么？”
“这个我怎么忘得掉啊！她说孩子生为鹰身时，活了三世，心性凶残，贪食人类的眼睛。每每黄昏之时，趁人不备，突然窜出来用利爪勾出眼球……唉，因此弄残了很多人，有些人得不到救治，甚至活活疼死！这辈子，女娲娘娘给她换了一副慈悲心肠，希望她为人时，能够大发善心，多帮助别人，还清累世欠下的孽债！”
“是啊，还有什么比当大夫更能帮人？”父亲长叹了口气。“这也正是我们能成为父女的原因！”
我按着胸口，呆呆地望着他们。
难怪，我还很小时，母亲一遍遍地告诫我说：看到别人有困难，你一定要帮助他们啊！然后……父亲则是背着我，满山遍野地认草药，摸熟身上的每个穴位，耐心扎给我看，不许记错一个。他说在神医手里，毒药能治病，而庸医，千年人参也能杀人！
“爹！娘！对不起！”我双腿一软，跪了下去，“我真傻啊，还以为这辈子的命不好，老是做吃力不讨好的事，还曾怨过父亲让我行医，是我错了！一直都是我愚昧无知！”
忽然，场景变了。
绿草不见了，变成苍茫大雪。
我猛地抬头，惊讶地发现大树不见了，父母也不见了，只有呼啸的北风，还有漫天的大雪，我搂着肩头，冻得瑟瑟发抖。
这就是我的报应吗？
身为禽兽时，杀生害命的报应？
我全身被大雪盖住，渐渐地冻成了冰块。静下来回头想想，这辈子还是欠了很多人，外界的奶奶，父母，祈天赫，毒药，小南星……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好好还了这些！
忽然，我看到了一双巨大的脚，比我人还大，大腿上裹着厚厚的兽皮。我惊讶地抬起头，怎么也看不清脸。
他一直盯着我，目光凌厉阴鸷。
这种眼神很熟悉，我心头一阵颤动。
“蓝鸟儿，老天也不要你了吗？”他说，弯下腰将我捧起，呵了一口热气，“小可怜，你的身子好凉啊！”然后，心疼地将我放入怀中。
一股琥珀的气息袭来，我觉得好闻，将头贴得更紧了。虽然他的身体巨大，但我还是感觉出是个男孩子。他的嗓音清嫩，心跳有力。
脑海中，浮现了祈天赫的样子。
“原来是你啊！”我忽然明白过来，眼眶渐渐地湿润了。
“小蓝鸟，你为什么倒在雪地里？是不是父母抛弃了你，没有其他鸟儿肯帮你？没事，我也一样！老天跟我有仇，带走了所有人的命，留下了我一个，他不要我……”
“不，不，天赫！天赫！”我心痛极了，哽咽着说，“我要你！我要跟你在一起，好好地爱你！”
头顶上空，呼唤声由远及近：“蓝瑛！蓝瑛！”
我一恍神，猛地睁开眼。一张年轻男人的脸晃动，皮肤发黑，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他的样子很普通，眼神却深究，像藏着很多秘密，让人看不透，猜不出来。
“阿南……不，无妄大人。”
我肃然起敬。
这应该还是梦吧？
我死了，将活着的人全部梦一遍，然后……我脑子还在胡思乱想，余光却瞥见祈天赫蹲在旁边，头发凌乱，脸上都是血迹，但这一切都遮不住他的英气逼人。
这个地方不就是六沙城池上的天台吗？
“我没死吗？”我颤声问。
“是啊，没死成！这事得怪我，硬是把你从半路上拖了回来！”无妄大人哈哈一笑，调侃，“不过，龙珠是你的命根，如果你下次召唤神龙时，还将它吐出来的话，则必死无疑！”
“可是……”我摸了摸肚子，掌心下一股暖流。“做人不能言而无信，我答应了神龙，只要他杀了僵尸，就把珠子还给它！”
“是啊，你已经还给它。现在，是我重新送给你！”
“……”我怔了怔。
无妄扶我起来，祈天赫赶紧上来帮忙，怜惜地擦掉我脸上的灰。
“傻丫头。”他小声说。
我咬着嘴唇，不吭声，心中却很不服气！
还说我傻，如果我不拼的话，我们两个都死了！
“以后，这条龙就归你驱使了！”无妄大气地一罢手，像送了件无关紧要的东西。我大吃一惊，慌忙推辞：“龙是神兽，心性高傲，我怎么能驱使它？”
“神龙本就是风氏的灵兽，你身上有女娲灵血，让他干点活，有什么关系？现在，龙珠是你的，龙也是你的！”无妄仰起头，望着天空中盘锯的神龙，笑问，“你不打算让它到你掌心来吗？”
我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这条龙这么大，而我的手这么小。
无妄一副你不试试怎么知道的样子。我只好摊开手心，心念一动，天空中划过一道蓝光，那条龙哗地变小，落在我了手上。
如果不仔细看，倒像条小蛇。
我忽然想起来女娲娘娘是蛇身人头，而龙也像蛇，本源相似。
“我该怎么收了？”我迷茫地问。
一个意念闪过，小龙不见了。
我以为他掉地上了，弯下腰去找。
无妄笑了笑，拉住我：“别看了，在你身体里。”
我吓得一抖，傻傻地问：“为什么？”
“龙是神物，可大可小，行踪不定，变幻莫测。你可以驱使它做事，绝不能羞辱它！”无妄将养龙的注意事项说了一遍，然后，拍了拍我的肩头，“蓝姑娘，毒药就交给你了！”
我心中咯噔一下。
毒药还困在望在台，言外之意岂不是让我去救！
“无妄大人，我是神农氏后人，只会治病！”
“一样的，都是救人！”无妄目光幽亮地注视着我，神情严肃，“你欠下的债，谁也帮不了，只能由你自己偿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