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巴尔巴拉的去世,打破了哥白尼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他仿佛一夜间长大了许多,也明白了许多道理。
哥白尼知道了应该帮助哥哥安杰伊做哪些事情。每天早晨,他都像妈妈在世时那样,去叫醒妹妹卡塔日娜,帮助她穿好衣服,给妹妹收拾好被子。每当有什么好玩的玩具或者什么好吃的东西,他都主动地让给妹妹。妹妹卡塔日娜到外面去玩,回来时两只小手都冻红了,哥白尼就学着妈妈的样子,把妹妹的手贴在自己热乎乎的胸口上暖着。哥白尼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小大人”。
母亲巴尔巴拉去世后的不长时间,哥白尼的姨妈卡塔日娜·巴尔巴拉就把他们兄妹三人从托伦接到海乌姆诺的家里去住。为了让哥白尼和安杰伊能够受到良好的教育,姨妈卡塔日娜决定,把哥白尼和安杰伊送到离家较远的海乌姆诺学校去上学。
海乌姆诺学校当时被认为是波兰最好的学校之一。
上学的那天,哥白尼非常兴奋,天刚蒙蒙亮,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漱后,他跑进厨房,姨妈卡塔日娜正准备煮通心面。哥白尼帮着姨妈往炉膛里添木棒,把火烧得旺旺的,他巴不得能早一点吃早饭。
哥白尼匆匆地吃完早饭,就要到学校去读书。姨妈笑着对哥白尼说:“还早着呢,哪有这么早就去上学的。”
哥白尼在屋子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会儿摸摸身上穿的新衣服,新裤子——这是姨妈特意为哥白尼上学做的;一会儿又打开书包往里瞧瞧……
姨妈看着哥白尼这副着急不安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就让他上学去了。
哥白尼噔噔地跑到学校,学校的门还没开呢。他不敢去敲门,只好站在门口等着。后来,当他听见院子里有了扫地的声音,这才鼓足勇气去敲门。
一位有点驼背的老人开了门,哥白尼见了,恭恭敬敬地向他鞠了个躬。老头儿看到这样好的学生,高兴得了不得。他把哥白尼带进一年级教室。屋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哥白尼在教室里等了很长时间,学校才热闹起来。上课前,老师把哥白尼叫到讲台前,告诉大家,哥白尼为了上课,竟提前来了一个多小时,他语重心长地说:“凡是学有所成的人,都是最刻苦学习的人,哥白尼清早就到学校求学,这样勤奋,将来一定会有作为的。”
就这样,哥白尼在上学的第一天,就为全班同学所认识,所推崇。
刚刚开始的时候,哥白尼还对海乌姆诺学校的环境感到陌生。同学们在课间玩耍时,他只是一个人靠着墙,默默地看着,难得讲上一两句话。过了一段时间,哥白尼认识了许多新朋友,从失去双亲的痛苦中解脱出来,便渐渐地活跃起来。他跟同学们一起玩球,做各种各样的游戏。
在学校里,哥白尼发现,校长奥古丁尽管在寒风刺骨的时候,也只穿很少的衣服。他感到很奇怪。课堂上老师曾讲过,荷兰和波兰同在欧洲,气候也差不多,为什么别的老师穿毛衣都觉得冷,而奥古丁校长却只穿单衣服而不怕冷呢?
奥古丁校长告诉哥白尼,他除了从小锻炼身体外,还坚持每天用冷水洗澡。洗冷水澡能够使人的身体适应寒冷的环境,提高抗寒能力,所以,他在寒冷的天气里就不用穿毛衣或者是棉衣、皮衣了。奥古丁校长还对哥白尼说:“一个人要想将来有所作为,光有知识还不行,光有能力也不行,必须在有知识和能力的同时,有一个好的身体,否则,身体不行,经常有病,那还谈什么将来有所作为呀。因此,要想有一个好的未来,首先得加强体育锻炼。”
放学回到姨妈家后,哥白尼也学着奥古丁校长的样子洗起了冷水澡。一开始,那冷水冻得他浑身直发抖,牙也打颤。可是,他那顽强的性格,促使他继续跟冷水搏斗。渐渐的,他从不习惯到习惯,每天都坚持洗冷水澡。冷水使他全身皮肤发红、发烫。洗了冷水澡之后,他感到全身热乎乎的,非常舒畅。从此,他也像奥古丁校长一样,把洗冷水澡当成与吃饭、睡觉同样重要的每日常课。
在学校里,每天一下课,哥白尼就和同学们一起蹦蹦跳跳,尽情地玩耍。
哥白尼自小就爱观察,他经常爬到树上去看鸟巢,摸鸟蛋,爬树对他来说是小事一桩,而且同班同学克留奇也是一位爬高能手。
当时,在海乌姆诺学校旁正建着一个教堂,搭着高高的脚手架。一天下课后,哥白尼和克留奇来到那里,想爬上去看个究竟。克留奇先爬,哥白尼在后,很快的,他俩便爬到了教堂的顶上。这时,克留奇还不肯罢休,他指着教堂那闪光的黄铜顶端,说只有爬上那最高的地方才有意思。哥白尼拦不住他。
克留奇十分敏捷地爬上了黄铜顶端,双手把着顶端兴高采烈地远眺了一番,神气极了。可是当他得意了一阵子之后,忽然紧张起来,原来那黄铜顶端是尖形的,表面非常光滑,爬上去固然不容易,但下来却更加困难。克留奇试着伸出一只脚,只觉得脚底一直在滑动,他赶紧又把脚缩了回去。
这下子,克留奇急得满头大汗,哥白尼在下面也非常焦急。克留奇从教堂的顶端下不来,竟哇哇地哭了起来。
克留奇的哭声惊动了老师和同学们,他们赶紧跑了过来,围在教堂工地的四周,仰头望着顶端上那位尴尬的“英雄”,又好气又好笑。
最后,一位建筑工人爬了上去,救下了克留奇。这件事很快在校园内传开了,并成为笑谈,从此,哥白尼和他的同学们虽然还是那么爱体育,爱锻炼,可是,他们却不再做危险的游戏了。
在学习中,哥白尼给自己制定了一套学习方法,他要求自己无论做什么,都要以学习为主。在哥白尼的心目中,学习是正事儿,如果是在没有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之前,他是不会出来玩的。一次,同在一所学校上学的哥哥安杰伊和几个同学在外边玩“战争”游戏,还差一个人,安杰伊来到屋子里叫哥白尼出去跟他们一块儿玩。哥白尼对安杰伊笑了笑:“哥哥,我的作业还没有写完,等一会儿去好吗?”说完,便头也不抬地写起来。
过了一会儿,安杰伊又进屋来叫哥白尼,看见他还在那儿写呀、算呀,安杰伊急了,他一下子将哥白尼手中的书抢了下来,摔在桌子上说:“就差你一个人,大家都在等着你,晚上写就不行吗?”哥白尼也不示弱,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声地对安杰伊说:“没有做完作业,我就是不能出去玩,你不要再逼我了。”说完后,哥白尼真的不再理安杰伊了。看到哥白尼这样固执,安杰伊也只得无可奈何地出去了。
平时,哥白尼十分注意保证自己的学习时间。姨妈家离学校较远,每天上学放学,安杰伊都嚷嚷路太远了,走得太累了。可哥白尼却不这么看,他对安杰伊说:“哥哥,姨妈家离学校远,咱们上学时早走一会儿不就行了吗。”每天上学或放学,哥白尼都充分利用路上这段时间记忆词语。同时,他还在姨妈家的水池子旁边贴上一张词汇表,每天在洗脸的时候熟记一两个生词,就这样,哥白尼的学习成绩提高得很快。
哥白尼的老师雅克伦布是一位治学严谨的人。每次他给哥白尼他们上完课,都要问同学们是否听懂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哪怕有一个学生没有听懂或者不明白,他也要重新讲解一遍。有时遇到他自己都搞不太懂的问题时,他会对大家说:“对不起同学们,这个地方我也弄得不太懂,没给大家讲清楚,请同学们原谅。”雅克伦布老师的话倒使哥白尼不明白了。因为在他的心目中,雅克伦布是最好的老师,他每堂课都讲得那样生动,那样浅显易懂,难道他也有不明白的地方吗?这怎么可能呢。
一天,哥白尼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雅克伦布老师,并对雅克伦布说:“老师,你为什么总是在怀疑自己讲得不好呢?”看着哥白尼那一副十分认真的样子,雅克伦布老师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古希腊有一位叫作芝诺的哲学家。一次,他的学生问他:“老师,你掌握的知识比我们多几倍,你回答的问题十分正确,可是你为什么对自己的解答还是有怀疑呢?”芝诺听了学生的问话后,便用手杖在沙地上画了一大一小两个圆圈。他指着两个圆圈对学生们说:“这个大圆圈代表我的知识,这个小圆圈代表着你们的知识。显然我的知识比你们的多。但是,这两个圆圈的外面还有你们和我都不知道的部分。大的圆圈的周长比小的圆圈的长,因而我无知的范围也比你们广,这就是我经常要怀疑自己的原因。”
讲到这儿,雅克伦布问哥白尼:“现在你懂了吗?”哥白尼点了点头。
“哥白尼,你很聪明,”雅克伦布老师接着说,“但你要永远记住,世界很大,需要我们了解和掌握的知识还很多。所以,无论你有了什么样的成就,都不要自满。要懂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道理。这就是说,有些知识我们可能掌握了,但很多东西我们还没有掌握,甚至还不知道。因此,我希望你要永远努力地学习,永不自满。”哥白尼点了点头。
“你是从托伦来到这儿的吧?那维斯瓦河你一定知道了?”雅克伦布老师问道。
“知道,听爸爸说,维斯瓦河是波兰的第一条大河,又宽又长,十分壮观。在托伦时,我还经常在维斯瓦河畔和码头上玩呢。”哥白尼兴奋地说。
“可是你知道吗,维斯瓦河是怎样形成的?”雅克伦布老师接着说道,“维斯瓦河一开始也不是这么大,它是由它上游的许多条细小河流汇聚而成的。当然,那些细小的河流是不很出名的,可是它们一经聚汇到一起,就出了名,就成了波兰的第一条大河——维斯瓦河。这也和我们的学习一样,你现在学习的东西都是一点一滴的东西,这就像小河流水一样,一旦你学的东西多了,有系统了,那么它就会汇成江河、大海,眼界就会慢慢地开阔起来,思辨能力也就会随之而发展起来。到了那时,你解决问题的办法也多起来,你就会有所作为的。”
雅克伦布老师的话,哥白尼似乎没有完全听懂,但他又听懂了其中的绝大部分。他知道了学习永无止境,也懂得了树有根,屋有基,万丈高楼是在牢固的基础之上起来的,基础打得越深、越牢固,楼房才能盖得越高;树根扎得越深,枝叶才能更加繁茂的道理。从这个时候起,哥白尼的学习有了进步,进入了一个从盲目学习到自觉学习的阶段。
自从雅克伦布老师谈完话后,哥白尼像换了个人似的。他更加认真刻苦地学习,他的学习成绩始终在班上名列前茅。但是,哥白尼并不满足已有的成绩,他给自己定下了一个奋斗目标,即用三个月的时间学完一年级的全部课程。
为了挤出时间学习,哥白尼中午不回姨妈家去吃饭,他早晨上学时带上中午的饭菜。中午,同学们都走后,哥白尼就一个人拿出饭盒,吃完后,马上又坐在桌前开始读书。有些作业题,他一次做不对,就再做上它两遍、三遍,直到做对为止。
看到哥白尼学习那样刻苦,雅克伦布老师非常感动。他在帮助哥白尼学习的同时,还把自己多年的学习经验传授给哥白尼。告诉他怎样阅读,怎样快速阅读,提高单位阅读量;告诉他怎样合理安排学习时间和怎样复习自己已经学过的知识。
时间是一视同仁的,给每一个人以同等的量。人们对时间的利用效率不同,所获得的知识量也大不一样。勤奋的学习,顽强的奋斗,必然会获得丰硕的果实。在海乌姆诺学校,哥白尼在雅克伦布老师的帮助下,真的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全部学完了一年级的课程。经过学校的考试,哥白尼的各科成绩都达到了优异的水平。校长奥古丁激动地拉着哥白尼的手说:“孩子,太好了。你是我所见到的最好的学生。你的优异成绩很可能使我们的学校获得荣誉。好孩子,继续努力吧,你真是前程无量啊!”
然而,还没有等到下一个学期开学,哥白尼就要离开海乌姆诺学校了。
那天晚上,姨妈告诉哥白尼,乌卡什·瓦兹洛德舅舅马上就要从意大利回来了。舅舅回来以后,要把他和哥哥安杰伊一起接回到托伦去读书。听到这个消息,哥白尼一个人用被子蒙住头大哭了一场。这是自失去爸爸、妈妈以来,哥白尼第一次哭泣。他是多么不愿意离开海乌姆诺学校呀。虽然在这里学习的时间并不太长,但这里的一切都给哥白尼留下了非常美好的印象。奥古丁校长那亲切的面容,雅克伦布老师那孜孜不倦的教诲,还有那些天真活泼又充满友爱之情的同学们……这所有的一切都使哥白尼终生难以忘怀。
临别的那天,奥古丁校长、雅克伦布老师和同学们都来给哥白尼送行。奥古丁校长拍着哥白尼的肩膀说:“孩子,还洗冷水澡吗?”
“洗,我要永远坚持下去!”哥白尼坚定地说。
是呀,洗冷水澡,不仅锻炼了他的体魄,更重要的是增强了他的意志,一种一往无前的意志。正是靠着这种意志,才使他能够在以后攀登科学高峰的道路上不惧艰险,勇往直前。
雅克伦布老师爱抚地摸着他的头说:“哥白尼,别难过,只要你努力学习,到哪儿都一样,关键要看你自己有没有恒心!”
哥白尼深情地给奥古丁校长和雅克伦布老师鞠了一躬,然后,他眼里含着泪水,一步一回头地走了。他在心里暗暗发誓:爸爸、妈妈、奥古丁校长、雅克伦布老师,你们放心吧,哥白尼决不会给你们丢脸,他一定会做出一番大事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