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漫漫当下一怔,但是显然怔住的不光光容漫漫一个人,就连从刚刚开始始终没有正形的邵泽也讪讪的点了点头,“那……”
容漫漫的父亲深深的瞅着邵泽的眸子,“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学校旁边的咖啡厅怎么样?”
邵泽倒是反应的快,连忙应声,“行行,您说去哪儿咱就去哪。”
容漫漫父亲旁边的咖啡厅是容漫漫小时候经常过来逛游的地方,容漫漫初中的时候那就是一整天胡闹的丫头片子,没事带着身边的一票下姐妹上附属的高中旁边的咖啡厅溜达溜达,装作大人的模样坐在里面要上一点东西,有时间兜中没有钱,便赊账。
一次两次还不足以引起人的注意,可是次数多了连老板也不乐意,一个电话打到了她父亲的办公室……从此容漫漫也就跟着咖啡厅绝了缘,原因其二则是容漫漫中考爆发了一把考了出去,从此也就再也没有踏入过这个咖啡厅。
今天倒是凑巧,多年不来的这么一地方,容漫漫也没有想到她自己的父亲会把谈话的地方定在这里……这里显然已然产生了不少的变化,原本的小木椅现在早已经换成了更加高大上的皮沙发,往角落里面一坐,倒是谁也看不出来在里面忙活着一些什么。
面对许久以来都没有踏入过的地方,容漫漫本应觉得怀念的,可惜今天情况特殊,从她的父亲叫上了她与邵泽开始,她心中便一直打着突突,忐忑着,她溜进了一个角落中,叫上了三杯最普通的咖啡,跟着她自己的父亲坐在另外一边,看着邵泽又是懒洋洋的往椅背上一靠。
“爸?邵泽现在就在这里,你叫他到底……”
容漫漫的父亲分神瞅了一眼容漫漫,稍稍的沉吟一下,紧着转向了邵泽,“你的眼睛出了什么事情?”
邵泽一震。
不光光是邵泽,就连容漫漫也不知道为何他自己的父亲会突然问出来这个问题,邵泽的眼睛出过问题?可惜容漫漫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她唯一只是知道邵泽的眼角处有一块像是被撞倒的伤痕,但是当时她也没有太过于在意,现在想起来,难不成真是邵泽的眼睛曾经受过什么伤害?
“你的眼睛……?”
这次连容漫漫的眸光都跟着放在了邵泽的身上,就听到了邵泽的声音,“啊……我就知道叔叔会问出来这个问题……那么我能否问问叔叔是怎么样知道这件事情的呢?”
咖啡被送上来了,热气冒得像是烟信子,蹭蹭的往上,糊了容漫漫的父亲一眼镜,他蓦然摘下来眼镜,用衣角蹭了蹭,刻意的压低声音,“太熟悉了。”
容漫漫一怔。
她并不知道此刻她自己的父亲话语中说着的人究竟是谁,或者说在她的印象中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一个人能够让她的父亲这样坚定的说出来太熟悉这个字眼。
就算是现在将她尚且在人世的母亲拉过来只怕也得不到她自己的父亲的一个熟悉的字眼。毕竟这对夫妻已经离散了二十多年,可她父亲却还是对着邵泽用了一个熟悉的字眼。
分明她的父亲是不认识邵泽的。
不明白其中缘由的只有容漫漫一个人,邵泽听到了她父亲的声音倒也并不惊讶,仅仅是苦笑了一声,“看来叔叔您也认识傅一先生。”
傅一?!
从邵泽口中说出来的这个名字,确实让容漫漫觉得太阳穴的地方在突突的跳着,活像是在其中装进了一头小鹿,乱蹦着,容漫漫只觉得连头脑都在发胀。
为什么会突然提及到这个名字?!
在这段时间中,傅一这个名字近乎快要变成了口头禅,但凡是每一个人跟容漫漫说话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将这个的名字拎出来念叨上几遍,幸而容漫漫并不是那般容易厌烦的人,不过就是让她加深了对于整件事情的怀疑。
既然真有心怀疑,她也装不出无心的模样,一皱眉头,直接打断了邵泽还准备贫上几句的话语,“这件事情……跟这个傅一,究竟有什么关系?”
容漫漫当然能够记得她自己的母亲打电话告诉她的事情。
她父亲的面色一变,听到容漫漫的声音,却是沉默了下来,良久,这才缓慢的开口,“漫漫……这件事情是大人的事情,你也可以……”
“前几天我的亲生母亲给我打电话了。”
她的父亲悻悻然的模样,让容漫漫稍稍眯起来了眼睛,平静的说出来了依据事实真相的同时倒也还没有忘记观察着她自己父亲的反应。
果然,她自己的父亲脸色一变,“她来找你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漫漫,你可从来没有告诉过这件事情!她跟你说了些什么事情?”
父亲严肃的这张脸,容漫漫小时候是害怕的,现在反倒是扯不上一点害怕的劲,仅仅是直视着她自己父亲的眼睛,近乎倔强的,“您在在意什么事情呢?”
容漫漫的父亲一僵。
“漫漫……”
“我母亲的话中提到了傅一先生,还有……”难以启齿的话,简直就是难以咽下去的苦药,在容漫漫的喉咙间兜兜转转好半响,她最终还是不能够将她自己母亲告诉她的事情再重新像是道听途说一样的告诉她自己的父亲。
她最终还是沉默了下来。
这样的沉默到时让她父亲敛下眉眼,“漫漫……看来她的确跟你说了一些什么事情,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过去的一些事情我想是时间告诉你了。”
容漫漫一抬头。
“你母亲说的没有错,我的确是认识傅一的,我跟傅一是大学的同学,他是我的学弟。”
“我那时候还不知道傅一上面从父母那一辈就已经绑定在了邵家,也不知道他最终会进入成为邵家的一名助理。若是可以的话……我真希望当初叫住他,让他不要进入邵家,这样他也不会出那场祸事。”
容漫漫一怔,不单单是容漫漫,就连坐在他们对面始终漫不经心的邵泽也不由的垂下来头,静静的听着她父亲的声音,却看不出心中究竟在想着什么事情。
与此同时,邵家。
邵行深本人完完全全的陷入邵家的沙发中,他的面前则是站着他目前为止最得力的助手。
郑特助规规矩矩的站在他的面前,将手中的资料放在了邵行深面前的桌面上,同时用红笔将文件中的某一些资料圈了出来,“邵先生,您想要的东西已经完全的收集齐全了,致命性的证据也已经在文件中被重点勾出来了……只要……”
邵行深点了点头。
邵家的佣人战战兢兢的送来一杯茶水,放在了邵行深的手边,他往着茶水杯中方向去了一眼,却也只不过是用手指在茶水杯的手柄上蹭了蹭。
“总算是到了今天。”邵行深说了一句,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眸光望向窗外,窗外有明媚的阳光溢于枝桠之间,隔着一层玻璃,听不见树上鸟巢中的小鸟嬉闹的动静,倒是能够看到乱颤的枝桠。
邵行深却是眯了眯眼睛。
第一次这样放松的看到这种场景是在什么情况下?大抵是年少时间的某人撺掇他去外面胡闹的时候,那人一向都不正经,在邵家的大人面前倒好像一副好好老师的模样,可一旦没有了邵家上面的人,哪里沟深必然会将邵行深往哪里带。
自从那场车祸带走了傅一之后,长达四五年的时间内,邵行深都再再也没有什么机会真正的朝着窗外望一望,放松放松——直到遇到了容漫漫。
那场车祸哪怕现在邵行深都是记忆犹新的,他与邵泽二人被邵家人要求去见一见邵家上面的长辈——都是一些被分散在国外的散亲,而那时带着他们两个人上路的就是傅一。
由于家中的司机临时都被派了出去,傅一临时被当成了司机,一路通过高速赶往机场,却没有想到在高速公路中刹车轴失灵,追上了前面的一辆卡车,一路被撞出了护栏,傅一见情况不对劲迅速将邵行深推出了车外,自己却被车子完全的甩了出去,当场死亡。
一场车祸,车内的三个人只有他一个人是安然无恙的,身为司机的傅一死亡,而坐在车后座上的邵泽的左眼被玻璃碴子扎入眼睛造成了左眼失明。
邵行深半眯着眼睛,车祸之后他派了人去查,查出来的结果都是刹车轴是自然损坏,可是只有他始终不相信,不相信能够在这么巧合的情况下损坏,正好是他们三个人同时在同一辆车上的时候。
知道车祸的一两年之后他这才从一名老下人的口中知道他们那辆车子在出车祸之前的前一天曾经有人专门去车库看过。
“邵先生?”郑特助此时站在邵行深的身后,似乎察觉到邵行深稍稍有些走神,不由的提高了声音,“关于这件事情,是否要……”
“既然已经收集到了证据,那么自然就是要送上去的。”
背后人长久的无声,让邵行深转过身去,“看起来你似乎还有其他的问题要问?”
郑特助正经的看着邵行深,点了点头,“是的,有一件事情我想要知道,是我个人的问题。当年邵先生已经决定不再去深究傅一先生事情背后的指使人……为何现在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