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灵丝被掐断了，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我睁开眼有些怅然，不知莫及如何了。也不知空渊会提出怎样的条件。
空渊的眸色为蓝，她如何知道莫及回去找她。
想起她看向莫及的眼神，那样的眼神我再熟悉不过。就如同书生柳言在第一次见到阿落的时候。那样好久未见的熟悉感，绝不会是没有什么隐情。
这件事或许只有林老可以告诉我答案，然我该如何去找林老。看见屋外哗啦啦的树叶，我便知道风一定在附近。前日里，我对他说他不过是我的幻术而生的。确不是乱说。就如同我每次晕倒后进入的那片黑暗，这些都是我的幻物。至于我为何要幻化出风，只怕是同我忘却的那段记忆有关吧。
我笑笑，坐起身。
“风！”我大喊一声，震得头顶的草屋顶抖动了几下，看样子，我虽是病了，然力气还是有的。也不至于一无是处。
果然，风就盘旋在附近。他听了我的喊声，便从窗户处探进来一头，“何事。”他问道。
“帮我吧=把林老请来。”我小声说道。
风撇撇嘴，但还是依我所言，去寻了林老。
林老走的很慢，我可以听见他那上了岁数的拐杖柱在地上发出的沉闷的声响。我很不愿看见林老如此苍老的模样，然我空渊的事情，我也只能问他。
“凰儿，找我何事。”林老艰难的坐下，他咳嗽着、虚弱的快要倒下。
“林老，你的身子。”我还是忍不住关心道，这个男人是大帝与我唯一的连接，我不希望他出事。
“无碍，老了老了。”林老笑着说道，面色却十分不济。“凰儿，你找我何事？”
“我想知道空渊到底是谁？她与莫及有什么关系？”我问道。
“空渊与莫及？”却没想到林老如此诧异，他说道，“空渊一向神秘，又怎么会同莫及有什么牵连？凰儿，你怎么会突然问起此事。”
“我方才用灵丝跟踪莫及到了极北之地，看见了空渊。看她对莫及的样子，似乎她们一早就认识，且她早就知道莫及会去找她似的。”我将我所看到的托盘说出。
然而瞧林老的样子，便知他确实不知此事。说来也是，空渊着实神秘的吓人，没有来历，没有任何传言。就连容貌，我突然发现我竟只记得她那双蓝色的眼眸，别的地方竟丝毫都记不起来。
好厉害，我不由得感叹。能够对我使用障眼法，空渊的灵力一定在黑蛟之上。想到这，我突然想起冥族的事情了。不知道我走之后，冥族是什么境况。
我又探出灵丝，往冥族探去。却没想到断在了界碑之外。
看来黑蛟已经控制了冥族，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攻破神族不过也只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我看着自己血迹斑斑的双腿，若论灵力我定然斗不过黑蛟。
不过，我看着自己掌心的赤色图腾，失笑。这是盘古禁术，启动它无论多么厉害的灵体都可以消灭掉。只是此法有一弊端，便是需得我同那人一起灰飞烟灭。
从此在这两界之中消失不见，留不下一魂一魄，留不下一丝气息。
为了苍生，我愿意牺牲自己，可是南祁。
我闭上眼，南祁也许还残留在那具身体的某个角落，我若是将他毁灭。南祁也彻底完了，这让我如何舍得。
“凰儿，我想起来了。空渊曾经来过这儿。”林老像是从睡梦中惊醒似的，突然开口说道。
“何时？”我忙问道。拉着林老的手，避免他再次睡过去。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你还是桃木，深埋在地底，故而你不记得，我也是想了好久，才想起来当年确实有个蓝眸的女人来过这。”林老慢悠悠的说道。
难怪了，我还在疑惑。原来我还未化形。
“那时，桃林之中只有我与莫及两人。突然有一天，一个蓝眸女子闯了进来。她蒙着面纱，说是受了大帝之意，来教导莫及。她手上有大帝的图腾，我便信了。将莫及给了她。她便将莫及带走了，具体去了哪，我也不清楚。大约过了百年，莫及回来了。那时他便化作了人形。你还记得吗？凰儿，那时你刚化形。他从天而降，你还兴奋了好久。”林老提到这，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
方才他是忘了我已经将这段记忆忘却了，兴致勃勃的提起，却尴尬的沉默结束。孤凰在，这就是你干的好事。你根本不配这么多人的守护。
我心里暗骂着自己，别过头，尽量避免尴尬。
“就这样？”我问道。
“没错，看来那个女人确实是同莫及认识的。”林老点点头，“这便不必担心了，既然认识，莫及就不会出事的。”林老竟还反过来安慰我道。
“希望如此。”我也点头，顺着林老的意思应和了一句，话虽是这样说，然那个空渊的力量实在太过可怕。而这件事，一定远比林老所想的要复杂。
曾经那个简单的世界如今却变成了层层蛛网密布，我不知道明日会发生什么。黑蛟的可怕，空渊的神秘。这些人都远比我想象的复杂，他们的灵力也远出于我之上。我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无敌至尊。
此刻的我就像一只猎物，瑟瑟发抖的等待着杀手的进攻。曾经我以为我是天之骄女，如今看来也不过只是条可怜虫罢了。
我无力地瘫在床上，一片悲凉。
“林老，你说，我是不是根本就不算什么？”我问道。
“凰儿，你是大帝遗女，是天下灵尊。守护苍生是你的使命，你怎么会不算什么？”林老有些激动的说到，他总是这般，不顾一切的支持着我。
莫及也是同样，他们无怨无悔的跟在我的身后。不管我是如何的自私，如何不顾及苍生。在他们眼中，或许我就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女娃娃。
“林老，苍生使命我从未承担过。我配不上天下灵尊这一词，也根本不配做盘股大地的后裔。”我苍白的笑了，手里摸着莫及的那一滴眼泪。
忆起当年，南祁对我说过的话。
“凰儿，你的天下，我替你守护。”
如今，那个愿意替我守护的人被本该属于我的责任所杀死，我又怎么会忍心亲手扼杀掉他重生的唯一希望。纵是为了天下，为了莫及，我也做不到。
这一世，我终究不够爱你，莫及，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