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凰，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资格斥责我。”南祁的眼睛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笑，“你以为莫及求了空渊便会有用吗？这次他是白死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尽力使自己冷静下来，试图掰开南祁卡在我脖子上的手。“空渊灵力远高于你之上，你未免太过自负。”
“孤凰，我是该说你天真还是傻，”南祁冷笑，手掐的更紧了。“只要恶一日不绝，我就永不败。你认为空渊可以消灭整个世界的恶吗？”
“南祁，天真的是你才是。”空旷的女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雪莲的苦香喷涌进了我的鼻子。是空渊，她来了。
南祁一时失神，我趁机掰开他的手，迅速退到一旁。却不经意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我大惊，转头去看，正巧对上一双恍如星光的眼眸。是莫及，怎么会。
我伸出手，却还是缩回。“你，来了。”踌躇了半刻，终究还是只说出了这句话。
“行了，叙旧日后有的是时间。”空渊有些不满的看着我。她带着面纱，只露出了两弯柳叶眉，和淡蓝色的双眸。
我点头，看向了南祁。他的脸色微变，却还是保持着笑意。
“空渊，好久不见。”南祁轻声的问候着，手里的折扇却握的紧了些。这是南祁惯有的动作，每当他做这个动作便是紧张了。
他果真是南祁，连这样微小的动作都如此相似。我鼻尖一酸，不忍再看。我知道空渊今日来必定是要杀了他。因此我不敢再去想。
“南祁。”空渊笑了笑，“你在空界待的还不够吗？”空渊声音清越却又带着肃杀之意。“本来两界之事，我本不愿插手。然既然我收人东西，便要替人将事情办妥。你与孤凰之间的恩怨，我不会管。只是这苍生的命，我要了。”
“空界想来同阴阳两界没有联系，你如今贸然插手两界，难道就不怕惹祸上身吗？”南祁笑笑，不在意的说道。“空界有空界的规矩，空渊，你最好慎重行事。”
“你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吗？”空渊笑着从手中幻出一朵白莲，漫不经心的说道。
南祁没有接话，而是打开了折扇，顿时杀气四起。
“我空渊最讨厌的便是规矩二字。”空渊如同一道光一般，闪到了南祁的面前，将白莲硬生生的化作数万冰刃插入南祁体内。
南祁来不及躲闪，实实的挨了一招，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空渊，就这点招数吗？”南祁迅速发起了进攻，将折扇射向空渊，夹带着无可估量的强大力量。
空渊伸手轻松接下南祁的折扇，挥手将那把扇子毁的粉碎。
没想到，空渊的灵力竟然高到如此地步。我看着体力逐渐不支的南祁，还是有些心疼。
“你心疼他。”莫及轻声说道，音色悲凉。
“没有，莫及，我。”我开口，却不忍再欺骗他。
“莫及，你真的用赤尾之心做了交换吗？”我问道，头低着。
空渊与南祁的打斗仍在继续，可我的耳边却只剩下莫及微弱的呼吸声。他的气息不足，脚底虚浮无力。
“是。”莫及点头，“大不了下世做不了赤尾，一辈子当个狐狸也挺好的。”莫及装作无所谓的笑了笑。
“莫及，对不起。”我说道，没有再看他。
“风儿，这个给你。”莫及递过来一个小物件。
我接过来，是一个小树枝。干枯的树皮摸起来很不舒服，我的泪落下。
树枝上面刻着一个风字，我轻轻地摩梭着那个字。没有力气再扯起嘴角，这是莫及送给我的生辰之礼，这树枝我曾亲手折断过。
我看着风字中间隐约可见的裂痕，当年的我，真的太过自私。
“凰儿！”正在我暗自神伤之际，南祁的高声尖叫将我的注意力拉回了战场。我看着空渊的利剑就落在南祁眼睛不到一寸的地方。
南祁毫无抵抗之力，便高声唤我。
没有犹豫的，我冲了过去，将空渊撞开。这一切是我始料未及的，我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动作。当我发觉之时，我早已被南祁揽在了怀中。
“凰儿，你果真还是爱我的。”南祁的呼吸轻轻地覆盖着我的脖颈，他的声音里带着嘲笑。“无论我做了什么，你都能原谅。”
“孤凰，你果真是个坏事的女人！”空渊冷冷的剜了我一眼。
我看向莫及，他似乎有些支持不住的瘫软在地。他的周身发出红光，肉身渐渐模糊。可他的眼神却是那么清晰。他的悲凉和失望，永远烙在了我的脑海。
使得我浑身颤抖不已。
“凰儿，你瞧莫及是多么失望，你还要害他多久。”南祁再次说道。我的脖子旁冰凉一片，南祁的冰刃搁在我的脖上。似乎是在找地方下手。
“你住嘴！”空渊说道，“南祁，你以为将孤凰当作人质，我便不敢动你了吗？”空渊冷笑一声，再次使出万千冰刃朝我们射来。
“不要！”当我看见莫及的身子在我面前慢慢地倒下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在他心中有多么重要。
莫及拼了全身仅剩的灵力，挡在我面前，将空渊的冰刃尽数挨下。他的鲜血染红了白衣，如同瑶池的白璃。满面悲凉，满腔痴情。
“孤凰，我是赤尾，永世只为你而生。”
那个微亮的午后，一脸青涩的莫及如是说。
“主人，那个人有多重要？”“”重于这世间所有的江河湖海，重于这天地所有的日月山石，重于这万年不眠不休的寂寞孤独。”
“那您便去做吧，人由我来杀。”
那个摇曳着小尾巴逗我笑得小狐狸就这样死气沉沉的躺在我面前。他的眼睛永远的闭上了，我再也看不见那一丝光亮，那虽不是最明亮却最顽强的星星，终究还是陨落了。
我微闭上眼，耳边传来空渊的怒吼声。南祁松开了手，一把将我推开。飞身不见，我找不到他的气息。空渊没有去追，她抱走了莫及的尸体，那样轻的一只狐狸。
我轻轻地握着手上的树枝，那上面的风字变得湿润。
这一切，都该想起了。
这些罪，我也应该承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