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的白鹤青鸾呦呦鸣叫,舒展开双翅在和煕的阳光下悠闲地飞翔。
三位老者合围成一个圈,交头接耳,低声细语,仿佛在制造一场阴谋一样。
趁着三人不备,林寅使个眼色让攀子和小童在一旁嘻戏耍闹,自己则蹑手蹑脚向三人靠去。
“二位老弟,听为兄一言。纯阳至刚之体乃绝世宝体,遥想古往今来,拥有纯阳至刚之体而独自开宗立派之例不胜枚举。想必今日是我等三兄弟的造化,每日参省悟道,至诚感天,上天赐予这良缘,何不抓住这机会?退一万步说,我等将二子完整地带回府上,这岂不是我等头功一件?宗门也是万万不会亏待于我等。此一箭双雕之意……”三人中年长的那老者低语不紧不慢地说道。
林寅一听此言,慌忙小心翼翼地归回原位,心绪不免又愁添几分。
三人很快商量完毕,似乎得到一个令众人都满意的结论,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掩藏不住的欣喜神情,完全不同向前那番端庄典雅气质。
“苏长老,此事事关重大,纯阳至刚之体现于我方宝地,一则是上天对我等的眷顾,二则亦是对我等的考验,老夫思虑再三,私以为还是需带回再做打算。”那年长的老者态度和气,略带些讨好的口气微笑说道,但又赶紧补一句:“你放心,纯阳至刚之体一事,苏长老和洞天宗皆是头功一件,待我等回奏上界,一定替你记在功劳簿上。而至于纯阳至刚之体一事,还请苏长老多多保密,少引祸乱。”
苏长老急忙回拜道:“上仙不必客气和拘谨,一切全凭上仙处理。”
“且慢,我有话说。”林寅站出来,扫视一遍台面上的众人和半空中的白鹤青鸾,不漏声色地说道。
苏长老脸色一变,忙劝说道:“公子,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祸从口出,你还是不要说为好。”
“且说。”那年长的老者淡淡道。
“我的身体我做主,由不得你们决定。但要我跟你们走,必须带上这个小童。”林寅斩钉截铁地说道,口气里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攀子一时间懵逼了,向来稳重的林寅没想到敢与神仙谈条件,这不是虎口拨牙吗?可,是兄弟,共进退。
“的确,不带上小童,一切免谈!”攀子也向前一步,昂首挺胸道。
台下的众人霎时就欢腾起来,人声鼎沸,立即吹嘘起来:
“按道理讲,这是纯阳至刚之体成长之路第一次挑战权威。”
“犹然记得上一个纯阳至刚之体敢这样与神仙讲话地,是春之大帝。”
“不愧为纯阳至刚之体,无论说话气度还是举止都非同寻常。”
台下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台面上阴气飕飕,杀意四伏。
林寅和攀子面无神情,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三位老者,丝毫不肯让步。那三位老者脸色阴沉,冷笑不断,却依然掩盖不了那份窘迫。
苏长老对上担忧上仙责怪,对下忧虑弟子骚动,不得不打圆场道:“三位上仙,依弟子愚见,洞天宗的小童训练有素,礼仪得体,未尝不可同去。”
三人面面相觑,一副我要是能带上我还废话干嘛的眼神瞥一眼苏长老。
半空中的白鹤青鸾嘶嘶鸣叫,声音不似向前那般闲适自得,多了几分急促,仿佛要断气了一般。
“好,小童上前来,汝姓甚名谁?”三人中年长的老者叹一口气,朝着小童说道。
“我姓苏名小姊,为洞天宗第九十八代弟子。”
苏小姊在这个过程中至始至终没有言语,他原本清澈如清泉见底的双眸忽明忽暗,稚嫩的声音也是忧愁善感。
苏长老转向林寅和攀子,像交待后事般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姊交给你们了,请两位公子多多加以提携照顾。常言道,生者,父母之恩。两位公子的性命乃是洞天宗所存,来日两位羽化登仙之时多多挂念洞天宗的恩情呀。”
林寅听这话话中有话呀,不禁暗笑这条老狐狸,不过还是郑重地应承下来,因为他明白苏小姊与苏长老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苏小姊回望一眼苏长老,双眼框满一团团泪珠,两人皆是欲言又止,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讲出来,却最终在三位老者的催促下一句也没说出来。
三位老者一人挽着一人的胳膊,凭空腾飞而起,身子如羽毛般轻飘飘地落在白鹤青鸾之上。
苍宇之下,巨大的黄褐色广场上如蚂蚁般黑压压一群人,方方正正地四面高耸的石柱上篝火正熊熊燃烧,火光中像人群中的欢笑声一样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苍天白云,青山绿色,微风薄雾,林寅三人骑着白鹤青鸾跟随在云雾之间的三位老者身后。
林寅舒展筋骨,迎风深呼吸一口气,又缓缓吐纳,心里感慨着,虽然这片世界很陌生,前途凶吉未卜,但表面上看起来比北非雾霾空气要祥和安宁得多,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很快,白鹤青鸾跨过千山万水,来到一片苍苍莽莽的原野上空。原野绵延不绝,站在百里上空竟一眼望不到尽头。更令人惊悚地是,原野之中,丛林之下,荒蟒异兽嘶吼不绝于耳。树上的飞禽不知缘何突然崛地而起,惊叫声音响彻山谷。
“古人讲,杀人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现在机会来了。”林寅思索许久,终于吐出这一句话来。
攀子和苏小姊不解其意,三位老者更是一头雾水,以为林寅在疯言疯语。
“风和日丽天、月黑风高夜、惊雷骤雨夜,杀人的最佳时机;荒地原野、密室封闭、水域山谷,杀人的最佳地点;手无缚鸡之力的对手,人和也占尽。若不动手,更待何时?”林寅朝三位老者淡淡说道。
三位老者面上无风波,心绪却惊疑不定。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林寅所想的与自己所想一模一样。
“难道需要我揭开你们虚伪的面具、戳破你们精心设计的骗局吗?”林寅满口揶揄,脸上写满了蔑视地朝三位老者冷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