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白天不亮就起来收拾东西,趁着宫中人忙碌,轻手轻脚的摸到曦若的住处。冷家侍卫都去保护皇上,没了对手的女人如鱼得水。
“喀嚓……”暗中的女人一身灰黑色的兔皮大氅,在寒冷的妖风中鬼祟的打开了小屋的门,像是一只妖精钻进了屋里。
曦若躺在床上微眯着眼,立耳听着门口琐碎的声响,手中已经摸上了枕边的刀。
“曦若!走啊!”瘦小的影子躲躲闪闪青烟一般出现在床前,曦若微阖着眼,咕哝了一句,翻身背向飞白。
飞白更急,先皇入殡一定要在太阳升起前完成,自己的时间不多。细手摸上女人的肩膀。
“醒醒!”
床上的女人手心被掐得生疼,那种冰凉的触觉顺着她的肩膀蔓延到心中。对于飞白身体中隐藏的子虫,她竟然失去了感知。
到底是怎么回事!
虫母是用她的血喂养长大的,如今她不但断了虫母的联系,还断了子虫的联系……
一刀阁的阁主真的有如此大的本事不成?
“醒醒啊!”飞白一狠心,对着女人的屁股就拍了上去。
曦若吓得一激灵,差点将眼睛瞪出去。故作迷糊的揉揉眼,转身瞟上 床边的黑影,不等喊出声,就被唔住了嘴。
“啊?”
“别叫!”
黑暗中站着的灰毛女人眼睛冒着幽幽的光,声音冷淡清脆如金玉相撞,让曦若心里一颤。她的心思鬼使神差的就被那双眼睛吸引了过去,更是自觉的闭了嘴巴,乖乖的等待飞白的吩咐。
“走啊……”
曦若一向是个机灵的,怎么这样的关键时候这么木!飞白也很崩溃,三下五除二给女人裹了衣服,拉着她黑猫一样闪了出去。
“呼……呼……”冰凉的空气刮过温暖的喉咙,飞白在剧烈的奔跑和高度的紧张下流了一后背的汗。
手中抓着曦若湿腻腻的手,顺着小路跑到如意苑。飞白庆幸,今天入陵,整个皇宫都在忙碌,否则她这样的身体,早就不知道被人按住多少次了。
曦若粗喘着气,看着如意苑上挂着的精致的牌匾,狐疑的看着飞白。
“来这干嘛?”
飞白一愣,一拍自己的额头。“忘告诉你了,燕不留在这!”
女人收起炭笔手绘的地图,然后拉着曦若,蹲在如意苑的草丛旁,眼里闪烁着精光,发出了两声猫叫。
曦若在听见燕不留三个字的时候,眼睛狠狠一眯,整个人的气息都冷了下来。怪不得离洛和皇上满世界找这个贼都找不到,原来是躲进了皇宫中。
她已经挖好了燕不留毒害飞白的坑,却因为事事太多,而忘了将其渗透给这个傻女人。她要找机会告诉她,让飞白彻底相信燕不留才是那个内奸!
一向温柔的女人凶狠的眯着眼,杀气四溢让蹲在身边的飞白猛的机灵了一下。突然的寒凉让女人心里发慌,她狐疑的看看身边的女人,虚惊一场的摸摸自己的胸口。
皮毛黑亮的老黑慢悠悠的从树丛中走出,绿幽幽的眼上带着凌厉,它冷漠的盯着曦若,然后一个轻盈的跳跃上了墙头,进了如意苑……
“飞白……”曦若小心翼翼的拉拉飞白的衣角,眼中的泪水在如意苑门口的琉璃灯笼下泛着红色的微光。惧怕的表情墨水一样扩散在整张柔美的脸上。
“怎么了?”曦若颤抖的手在飞白的腰侧滑出大片的鸡皮疙瘩,任飞白神经在大条也能感觉到曦若的紧张和颤抖。
女人一经问,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只是见那一颗颗的水滴不受控制的掉落下来。
“别哭啊!怎么啦?燕不留给你气受了?”飞白被女人的失控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慌忙拉着女人的手,担忧的样子让曦若眼神一亮。
曦若哭的更凶,虽然是无声抽噎,但那颤抖的肩膀和紧闭的双眼无一不表现她内心的痛苦。
“你倒是说啊!”
“嘤嘤……燕不留想杀了我!要不是碰见冷锋……我早就死在他手里……”
寒风刮过,一道巨雷咔嚓的劈响在飞白的头顶。燕不留和曦若两人恩恩爱爱许久,竟然都是假的不成?
“你怎么从来没说过!”震惊归震惊,她的脑子还是不傻得!此时只听女人片面之言,万不能一棒子给燕不留定了死罪!
“我……”女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那时你都要性命不保,我跟你说不是要了你的命吗?这事轩辕明殇都知道!难不成我会骗你不成……”
黑猫顺着高墙如履平地的走下来,到了飞白身边,护主的冲曦若叫了一声。
飞白脑子里乱糟糟的,那些怀疑的片段不受控制的在脑中拼了起来。
从相遇至今,所有的事好像都离不了这人。不论是那不应该出现的炸弹,还是身上的蛊虫……
曦若适时扑倒飞白身上,狠狠地抱住对方,掩盖眼底的凶光,同时打断女人的思绪。
“我们走吧!我们快点走!否则等那人出来后什么都迟了!”
飞白被曦若夹着,离开如意苑。
等到燕不留一身女装顺着墙翻出,除了地上蹲着的黑猫,哪里还有两人的影子。
话说老皇帝也着实是命苦,不仅死前不受人待见,就连死后,都差点被人掀了棺材盖。
那带了人皮面具的侍卫终究是跑了个没影,一干大臣灰头土脸的从烟尘中爬起来,耳边嗡嗡作响,互相问候,却只能看见对方干嘎巴的嘴。
祭台被山石压的粉碎,老家伙们连带着冷家侍卫一片惊慌,纷纷跪倒,新皇刚上任没几天,可千万被一起埋了进去……
更有心脏不好的已经瘫倒在地,哭天抹泪的骂老天不公,只有少数眼神好的,看见了那烟尘中站立如松的黄色身影。
明殇还活着,杀气四溢,整个人像是一只愤怒的野兽,面对这样的典礼被人捣乱毁坏,饶是佛祖在世,也会气的跳脚。
凌云就在他的脚边尿了裤子,在泰山崩于前,山石马上压死他的时候,男人拽起他的脖领子,救了他一命……
烟尘消散,苦命的侍卫的,大臣的,太监的尸体零零散散铺在陵寝前。只有那个天神似的男人站在废墟中的空地上,金光渡身,怒如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