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叹气道:“已经第五天了,老臣也无能为力。”
毒发的中年男人脸色瞬间灰败下去,房间开着窗户,腐烂的气息还是久久不散,卫泠然和权七才待了一会儿就快要忍不住想吐,但那些中毒的村民似乎并没有闻到。
卫泠然转身推门出去,让官兵过来带走尸体,这些人已经适应,熟练的从中年男人身上用镊子挑出一朵还染着血的花来,小心烧了才把尸体拖开。
“回去吧。”卫泠然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两个太医留在村外的营帐里时刻注意着这边的情况,陆安则带人继续探查噬鬼草可能的所在。
权七没什么精神,不说话时倒显得深沉许多,她瞄了眼卫泠然,自顾自的上山。
“你去哪儿?”卫泠然站定了回头喊她,心说这女人又要搞什么主意。
权七抬手摆了摆,回道:“我也去碰碰巧,看能不能找到敌人的大本营,总比在府衙待着什么都不做要好,你自己回去吧,替我看好白璃月。”
卫泠然啧了一声,也没去管她,反正卫泠然带她过来也不是让她白吃白喝的。
权七从村后的小路疾步纵上山顶,再往北,又是一片奇景,被包裹在一片葱翠之中的雪山静静伫立,融化的雪水汇成一汪清泉淌下山去,遗世独立不似人间。
她吹了会儿山风,觉得头脑清醒了不少,这才纵身跃下山去,去寻找噬鬼草的所在。
……
朔风之境,圣地秘境。
密道之内昼夜不分,炎神小队众人也不知走了多久,火把从最初的全都点着,到最后只点一把,此时已经烧尽了油,只剩下炎琳琅手中还有光源。
炎琳琅一直估算着时间,作为杀手的素养让她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保持理智,对时间的把握更是远超常人。
尽管不知道密道之外的情况,但炎琳琅已经可以确定现在是黄昏时分,众人在密道中走了一天,连带着歇息的时间,算起来也刚好能够达到秘境的位置。
夏虹打了个哈欠,有些疲惫的搓了搓脸,炎琳琅解下水囊递给她,又往前走了几步,忽然灵敏的捕捉到了什么声音。
“停下。”炎琳琅抬手示意,滴答滴答的水声在众人收起脚步时十分清晰,这一路上都没有过任何响动,此时却能听见这样的异常,炎琳琅断定必然是密道已经到了尽头。
夏虹高兴的舒了口气,揉了揉腿感觉轻松不少。
炎琳琅让队员们尽量不要发出声音,悄悄靠近了水滴声处,只见密道已经到了尽头,他们头顶的位置有个可以活动的铁板,只要一伸手就能够到扣环。
“后退,原地待命。”炎琳琅轻声吩咐,让炎一在队首和夏虹待在一起,换张昭留意后面的情况。
夏虹关心道:“琳琅姐姐千万小心啊。”
炎琳琅打开扣环侧耳细听,外面只有水流声,她用力拉下铁板,同时运气护住周身,翻了上去重新关紧出口。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腐烂的气味,炎琳琅没有在满是积水的地面踩实了,直接往亮光处掠了过去。
她已经确定这里应该是秘境中某处水道,而且还是废弃不用的那种,一束金色的光芒从通道顶上透了下来,炎琳琅纵身上去,发现这里是一口水井,只是看井口的绳索破烂,桶也裂了缝落满了灰,应该是许久没人来过。
外面果然还是黄昏的时候,夕阳就快落下山去,炎琳琅蹲在井口,周围没有人烟,只有不远处雪白的建筑笼罩在淡金色的光晕里,带着震撼人心的美感。
炎琳琅不知道这里算不算冷宫之类的,但没有人过来对她来说倒是好事,她嘲讽的想这里的景色都让她感到厌恶,凤无殷若是醒了,只怕也欣赏不来这种不可一世道貌岸然的气质。
她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然后几个起落贴着墙边向位于中央的圣女殿走去,她听过楚桓之讲的秘境建筑大概分部,像圣女这样身份尊贵的人寝宫必然不会过于隐蔽。
天色还没完全暗下,炎琳琅在经过花园时潜伏下来,等来往的宫女渐少时,身形快如闪电,没人反应过来便已经落进了院子。
庄重肃穆的圣女殿映入眼中,炎琳琅蹲伏在墙角默默坐着比较,这里比凤无殷的王府还要宽阔,还有刻意加上的雕像图腾,炎琳琅更喜欢王府的风格,亲和自由,想来想去短短时间内她已经将外人好奇之至的秘境批评的一文不值。
落日完全隐没时,炎琳琅才混入殿内,她在房梁上卡着来往婢女的视角,让她们没有任何机会看得见自己,隐藏了气息听她们讲话。
“姐姐怎么办啊,最近昭王的病发作的愈勤了,我也捉摸不定圣女的心思,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疯的。”有个年轻的小姑娘靠在墙角,眼圈发黑疲倦的叹了口气,和旁边的宫女说话。
那宫女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警告道:“你这话可千万莫要再说,照顾昭王不一定会死,但主动请辞圣女可不会绕过咱们的,前些天那个想调去长老院的姐妹听说已经被圣女下令杖杀了。”
小姑娘脸色顿时白了下来,满脸恐惧的抓紧了衣角。
“唉,圣女满心都是昭王,你若是表现的不喜欢昭王,她要杀你,你若是太喜欢了,她还是要杀你。”年长的宫女无奈摇头,叹息道,“活一天算一天吧,现在圣女不让任何人靠近卧房,咱们也能休息休息。”
炎琳琅按着梁柱,等那两人出去之后,顺着房梁一直摸到门口。
她沉着脸,有些急欲发泄的怒意被强行按压下去,炎琳琅知道凤无殷在这里定然受了不少苦,但从那两个宫女的言谈中炎琳琅却听出凤无殷的情况比她想象的更为严重。
圣女殿卧房的位置并不难找,前面正房主要用来会客,还有书房之类,炎琳琅从后窗离开,观察了一下婢女都避开的位置,躲到了窗下拿出簪子用了个巧劲儿拨开了栓,动作灵活的跳进屋内关上窗子,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屋内隐晦的挡着纱帐,她在层层叠叠的半透明月白和杏色纱帐中望了一眼,杀意如潮汹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