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想到这一节,脸上都是一样的严肃。如果我们的推测都是真的,那就说明,古墓最底层的部分,应该设置了危险的机关,以防备有人开坟掘墓,而且还可能有令人沮丧的声装置与晶棺阵。
如此说来,我们走过的这几个平台和广场,应该只是古墓的附属部分,纯是为了施工更便捷间搭建的临时料堆,而真正的墓地还在我们脚下,而我们至今尚未涉足。
我们见四周没有危险,便回到悬崖边上和林局他们汇合,简单地将之前的发现和推断说了一遍。林局和方处听完,知道我们的处境还是很危险,脸色也很不好看,众人开始商议,要不要再下去。
林局的想法是既然下方如此危险,我们可以就此打道回府,将收集到的信息发给外面,这里因为有雷公墨的干扰,通信设备尽皆失灵,如果要出去,就得面对成群的吸血蛤蟆。而对于如何退出去,林局的建议也是十分有建设性。
那就是,我们回到上方广场小庙,用工兵铲敲下一小块雷公墨,拿着这一小块当作护身符。既然吸血蛤蟆害怕雷公墨,这个方法一定能够奏效。我初听林局的办法,感觉确实可行,脑海中浮现出,我们人手举着一块黑石头,逼退万千白蛤蟆,而后欢欢喜喜地离开这里的情景。
不过,文雀听了之后苦笑说,恐怕这个办法不行。他在听说吸血蛤蟆忌惮雷公墨之后,也想到过这个办法,就让碌碡试着弄下一块。碌碡找了一个容易下手的台阶角,抄起工兵铲,抡圆了胳膊,使出吃奶的力气猛然砸下去,只觉得双手被震得发麻,雷公墨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文雀说,雷公墨本来就很结实,硬度堪比钻石,想要用蛮力击碎,光靠人力是不可能的。除非是想喇嘛沟那老头一样,用砂纸慢慢打磨,天长日久方见功效,可是很显然这种精工细活在这里并不实用。
并且,更重要的一点是,火局已经下去了,而他的目的我们至今无从知晓。他这个叛徒内奸仍然逍遥法外,如果不趁如今局势将他抓住,纵虎归山,恐怕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林局也叹了口气,低下头不再说什么。
我和碌碡知道文雀还是要下去,心中虽然有些忌惮,但还是愿意跟他一同下去。碌碡本来就是对文雀惟命是从的,而我虽然不想再以身涉险,但之前的事毕竟对文雀有愧,现在当逃兵,自己都说不过去。
于是,我和碌碡相继表态愿意跟他下去,文雀嘴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于是,我们商议,现分为两组。林局和方处一组,我们三人一组。此时的林局和方处无论是在体力上,还是精神上,都已经到了能承受的最大极限,再让他们跟着下去,恐怕对我们还是他们自己都是负担。
林局和方处也没说什么,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坐了下来。我们将压缩饼干和水留给他们一大部分,剩下的我们随身携带,又重新分配了武器,尽管此地没有什么危险,我们还是将工兵铲和马刀留给了他们,领导毕竟是领导。
我们约定好,如果在下边发生什么情况,便想办法通知他们,最简单的就是通过手电筒往上晃,三长零短表示没事,可以下去,两短一长就是有状况,可以下去支援,要是三把手点光都没亮起,那也就表示我们完蛋了。
林局和方处勉强点头表示同意,但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只不过是个托词,下边危险万分,情况也不清楚,突发事件肯定是有的,真当我们遇到危险,那还有时间打手电,火局和雇佣兵手里都有枪,生死也就是弹指之间。
约定完毕,我们便沿着悬崖边缘找寻火局留下的绳索。在平台左侧的边缘,果然钉着四根钢钉,上边拴着绳索,看来火局还真是下去了。我们也不敢怠慢,趁着下方的冷焰火还没有熄灭,借着微弱的光芒向下爬去。
这段悬崖是整个古墓最长的一段,我也说不清楚到底有多高,但是我们爬了将近半个小时。在悬崖的中段,显然绳子已经不够长,先行的火局又在岩壁上楔入了钢钉,接下了第二段绳子,我费劲力气,在碌碡的帮助下才攀上第二根,试想如果林局也跟着下来,恐怕更耽误功夫了。
落地以后,我们三人仔细地观察了一阵子,确定前方没有人影,才敢直起腰来细看。这里就是段舒墓穴的主要部分,这里地势很低,前方就是一个斜坡,地面上都铺着青砂石,走上去很省力。
我们在上方已经看好,这里相对与世界地图来说,正好是那块“大鸡腿”的旁边,也就是南美洲的东岸。不过在一座战国的古墓里说出联想到南美洲,总有点不伦不类,难以置信的感觉,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不容我觉得荒诞。
我们蹑手蹑脚地爬上斜坡,在微弱的光源照耀下,能看见眼前就是一汪黑水,仔细想来,这里代表着大西洋,我们所站的位置,正好和南美洲隔海相望。这片水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四五米的宽度,水面平静,一点波纹都没有,在河对岸,放着一艘木舟,应该是火局他们留下的。
看来段舒为了方便以后有人去给他开棺,还留出了一条通路。可是这个人也是够抠门的,偌大的空间,只有这一艘能来回行驶,划过去了,别人再想过去,就不可能了。此时我们遇到的,正是这个难题。
火局已经把船划到了对岸,我们想要渡河就没船了。于是,我们三人沿着河岸先下游走,没走出十米,就是死路。之后我们又原路折回,向上游进发,当我们走回原位的时候,再看对面,三人都是心下大惊。
对岸那艘船不见了!
好端端的一艘小舟,就在我们转身的功夫,凭空消失了。我们三人以为是被水流缓缓带走,便忙着在沿岸又看了一圈,最终也没能找到小舟的踪迹。望着绿光惨淡的河对岸,和空空如也的穹顶,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碌碡搔着后脑勺,四处观察,几度想打开手电好好寻找,但是被文雀制止了。虽然文雀也说不清楚,小舟是怎样消失的,可他到底要比我们沉得住气,不会忙中犯错,如果此时打开手电被火局他们发现,那可就成了活靶子。
文雀想了想,让我们先别理这件事,按照原来的计划,巡查河岸,以期待另有船只。我虽然惊魂未定,但有文雀在身旁,心中还是踏实很多,这也算是段舒墓给我们的第一个下马威,看来这座古墓比起盗王陵来,更为诡异难测。
越往上游走道路越窄,而且没走十几步,崖壁就开始拐弯,到了最后,青砂石岸边只剩下一脚宽,我们不得不贴着岩壁前行。走出了将近二十米,前方的路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蜿蜒向前,不知道通到哪里去。
因为这里已经没有光源,只能靠碌碡的夜视眼观察周围景物。又走了七八米,转过一块突出的峭壁,走在最前面的碌碡忽然停下脚步,我紧随他身后,来不及反应,险些失足掉入水中,多亏文雀在身后拉了一把才幸免于难。
我没好气地压低了声音骂碌碡道,怎么领路的?要停下也说一声!
碌碡没有搭理我,后退几步,扭过头小声说道:“前边有船。”
我一听有船,心里高兴,便问他这次船在哪边。碌碡说是在我们这边。我听了心中更高兴,便急着要过去。碌碡拦住我,声音更低了一度,一字一顿地说道:“船上坐着个女人!”
听他这么说,我登时心里一紧,这地方哪来的女人?还坐在船里头?我觉得诧异,便连忙问他是不是看错了。碌碡回答说,错不了,就在前边十几步的地方,那里岸边渐宽,停着一艘小舟,上边坐着一个白衣女人。这女人低着头,头发也很长,像瀑布一样垂下来,正好盖住了连,因为看不见脸,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我听完这些,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心想别是碰见白衣女鬼了吧。可是转念一想,这不大可能,按照黄莺的说法,鬼魂一般是不能现形的,需要用特殊的闪光符才能看见,肉眼根本是看不到鬼的。
可是这毕竟是黄莺的一家之言。鬼魂到底怎么回事,这个谁也说不清,更何况这古墓怨气极重,说不定由于某种特殊条件,女鬼现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不过这玩意到底有没有攻击力,会不会害人,这就不好说了。
正在我心中胡思乱想之际,碌碡惊讶地“诶”了一声。我和文雀忙问他怎么了,碌碡“嘶嘶”地吸着凉气说,她开始脱衣服了!
我心想,这又是唱哪出?脱衣服干嘛?好好在船里坐着不好,非要脱衣服。脱了衣服干什么?下水里面洗个澡?还是,上边的蛤蟆不正经,下边的女鬼也风流成性?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越想心里越纳闷,便回过头跟文雀说,要不要打开手电。文雀摇了摇头,让碌碡先观察一下情况到底如何,实在不行才能打开手电。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倒是觉得有点别扭。虽说脱衣服的是鬼,我们三个大男人在这偷看,似乎也不怎么合适。
我还没想完,碌碡又是小声惊呼。我们知道又有事情,便连忙再问。碌碡这次显然吃惊不小,身体有点颤抖。见他如此,我心中也是一凛,要知道碌碡可是大刀架在脖子上都不怕的主,能把他吓哆嗦的事情,那必然是恐怖至极。
碌碡战战兢兢地说:“二位,你们看不见真是命好。知道她在干嘛吗?这老伙计扒自己的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