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仍然不断的流淌，林奕面色苍白，脚跟不稳，向后退了一步。凤柔却握着刀柄，满手鲜血，笑的越发妖冶。
两个人这样持续了很久很久。
邹坞见后，心中那一份被压制的狂妄便愈发的扩大了。那一点自知之明，如同存在裂缝的堤坝，只不过洪水一冲，顷刻间化为乌有。
所谓好了伤疤忘了疼，曾经被凤柔赐予的无数次教训，竟一下子忘了个干净。
因此，多年以后，邹坞才会明白，此刻的狂妄，无谓是给他造就了灭顶之灾。
旋即，邹坞与他的部下，连同小巷外的防守埋伏，一同离开。离开前，还留下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似是嘲讽无谓的爱情，与林奕痴傻的牺牲。更像是嘲讽凤柔，以为杀了林奕自己就能脱身。
真不知道昔日金牌杀手怎的这么傻，他们当然会按照约定离开。但是林家知道了杀了林奕的凶手，凤柔能抵抗一整个林家？
太可笑了。
林奕一定是死透了，凤柔下手也是狠，一刀刺的就是心脏。
是啊，凤柔如果不刺心脏，他们怎么会打消疑虑呢？
凤柔这样想着，笑容终于是撑不住了，离开林奕的怀抱，轰然倒地。
凤柔的血还留在林奕的衬衣上，血迹未干，仿佛流血的那个人是林奕一般。
他满身是血，颤抖着看着冰冷的地面上不省人事的凤柔，紧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还握着那把刺入自己心脏的刀柄上。那把刀，是她的师傅送给她的。
凤柔尤记得，师傅告诉她，这把刀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那把刀柄背后暗藏的机关，能使刀从另一边刺入。
她没听师傅的话，如今，她该带着这把刀去见她师傅领教训了。
只是留着林奕一个人在这世上，是不是太悲凉了呢？
她努力睁眼，虽然视线已经模糊，她仍然能看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林奕。
明明长得这么好看，偏偏让她这么一个双手沾满了鲜血，未来也必将血腥的人祸害了。
现在她终于死了，真好。
林奕仍然不住地哭泣。
他在她面前，总是像个小孩子一般流露出所以情绪，表现他的任性和占有欲，都是因为他爱她。
她都懂啊。
只不过………
“奕，你满足我最后一个心愿好不好？”
“不要，你给我好好活着，以后你要多少个心愿我都满足你。”
凤柔笑了。她已经渐渐感受不到泪滴的滚烫了。
凤柔张开双臂，捧住林奕的脸，用她冰冷的唇蜻蜓点水一般地，在林奕的唇上啄了一口。算是临死之前占他最后一次便宜。
“奕，忘了我，好不好？”
“不要，柔儿，柔儿！”
身上的温度似乎在消退，凤柔感受到有些力不从心，心口上的剧痛似乎都不怎么严重了。
她咬咬牙，拼尽全身最后一点气力，手起狠狠一劈，一个手刀劈晕了林奕。
她心里还有太多牵挂，但她终究是要离开了。
终于，她呼出胸腔最后一口气。
银杏枝叶繁茂，金黄的叶片掩盖了虬枝峥嵘。常青的草木都还未适应秋风时，唯有银杏，已默守了一季枯荣。
沈一叶喘着粗气赶到时，知道他还是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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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你知道吗，哪怕进了棺材，我都要把你的记忆带进坟墓里。那些被你占过的便宜，我要占回来。”
“柔儿，你知道吗，只有你忘了我，我才会忘掉你。但我知道你不会。因为，我记了你一辈子。”
